二十八 同行?

　　我依言做好这些，又仔细将瓶子收在贴身安全处，才解开离雪的锁身咒。她倒是十分坦然，稍微活动几下筋骨，便走到我身边，拿过紫雪剑随意插入剑鞘中，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说：‘我们赶紧回山去吧，师父一定等急了。待晚修结束，咱们就去向师父禀明事宜，明日一早就开始寻她吧。’

　　‘不用，我自去寻。’虽然报仇一事被放之脑后，但并不是我忘了仇恨。

　　‘珞珈哥哥，不是我喜欢东奔西跑自找麻烦。一是这性命因我而死，我与她之间也是有仇怨因果的，便是为我自身修行，也应当去找她；二是，她现在已经换了肉身，变成另一番样貌，只有魂灵气息和之前相同。我本是狸子，灵觉聪敏，找起人来可比你便利不少；这三，也是最要紧的一点。我本以为她死了，随着时间流逝，你会慢慢忘却这段孽情。哪知你竟用情如此之深，还想置我于死地，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当年的行为多么幼稚可笑，看来只有找出她来，才能化解了。’她说的有理有据，言辞恳切，要是当年的我一定会信。可是三百多年接触下来，我还能不知道她的性情吗。狸子，多为狡诈，能言善辩之物，离雪更是其中翘楚。

　　这一路上，她不停地分析同行的好处，哪一条都是真真切切的好原由，若是换了别人说这些，只一条便够，可是，这人是离雪啊！我虽暂且不取她性命，但是仇恨还是萦绕心中的，既然刚刚已经撕破了脸皮，现下也不必在装出一副神清气闲的模样。她说她的，我行我的。

　　师傅还是那样雕像一般端坐蒲团之上，并不看我们，‘打定了主意，就走吧。她虽是沒于离雪之手，却也是因你而起，不了了这场因果，与你的修行也是大大的不利。明早你自行下山去，不用来拜别。为师只嘱咐一句，万事多留心。’

　　再三拜别师傅之后，我回自己房中坐定。这时才觉得心中万分惆怅，悲情难以自抑。你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眼前，还是那样清晰可人，如昨日才见过一般。原来思念并不因为时间流转和强制压抑，就让变得淡泊啊。

　　叩叩，两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我知道是离雪来了，所以并不应声。门外的人好像也知道这些，只两敲之后便不再继续。

　　一声长长的叹息，接着是啜泣，渐渐变得泣不成声，‘珞珈哥哥，我……我知道，我……我蛮横，我……不讨你喜欢，还因为……因为自己的……自己的一时嫉妒，杀了……杀了你的心爱之人。你……恨我，也……也是应当，毕竟，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我知道，你……你明日便要下山，我……我你定是不会带……带的。’说到此处，她更是大哭起来，‘我……我……，你要……你要保重啊……’离雪的声音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这哭诉，让我心中一痛，她到底还是个姑娘家啊！不，我又转念一想，；离雪可不是个普通小姑娘，我万不能就此心软，再上她什么当了！

　　入定一夜，清晨的阳光刚刚照进窗棂时，我已经收拾好行装了。师傅昨日免了拜别，我便关好房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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