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死者可以生?

　　我闻言浑身一震，不由上前抓住她的手问道：“她，她，她还能回来？！’若是能再见她一次，哪怕只一面，我愿放弃全身修为，便是灰飞烟灭，又有何妨。

　　不对，按着离雪的性子，她定是想骗我解开这咒语，可是，可是，若是真的能回来呢？我，我一定要稳住，千万不可让她看出我的渴望和激动，这样才会逼得她着急，说出真的关键秘密来。

　　‘从那一剑刺出的时候起，我便再也不会信了，你可还有什么遗言，说说吧。’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自信些，为了强压双手的颤抖，便举剑端详。

　　闻言，她眼角轻轻一抽，随即又定下神来，‘珞珈哥哥，我便这么不可信任吗？也罢，当初是自愿做这恶人的，你这样看我也是应当。但是你且听我说完这几句再决定吧。你可知人为万物之灵，仅是因为他们有三魂七魄，这魂魄本身就是一种灵，所以，人比我们更容易感世知世。你修行至今，方能有感道下阶，而只要是灵智清明的人，多读多思便可感道。’

　　她停顿下来，像是说得多了换口气，眼角却正悄悄四处打量。还想看了我的反应，好做应对么？离雪的心思不可谓不多，可是，朝夕相处三百多年，那还能不熟悉她那点小伎俩。我还是继续赏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她说得慢，如讲书的人那样一句一顿；我听得急，恨不能举剑逼她快些说完。‘人，若是死了，魂魄并不会消散，而是进入轮回之中，百年之后，便能投胎重新为人了。被我这紫雪剑收了性命的，无论人类还是兽禽、草木皆会留下一缕气息，永不散去，凭着这一缕气息，你便可以找出这一世的她。不信的话，你且用神觉探知此剑，看看我可是说了谎。’

　　听到此处，我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离雪看到我这样慌乱会不会再生计谋，只闭上眼睛细细探看。

　　数百年来，死于这剑下的生命过百，杂乱不堪的气息如云雾般一丝一缕交缠不清，可是，这也说明离雪并未说谎，竟真有气息！这一份惊喜让我不能继续沉心查探，只好再念一遍清心诀，才能勉力找寻我熟悉的那一缕栀子香。

　　在吞口处，我探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弱小、清透，独自在剑柄上盘绕，并不和其他气息粘连。是她，一定是她，我的潭儿！

　　一时间，这熟悉的气息将我尘封的记忆之门完全撬开，那些惊艳、爱恋、羞涩、美好伴着痛苦、自责、愤恨一并涌出来，我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被这些情绪冲击的左右摇摆，再也不能定下心神了，不禁悲恸万分，哭出声来。

　　‘珞珈哥哥，你也别哭了。当年之事，虽然是真真为你好，但终究是我一时冲动，未能妥善处理，被你怨恨着也是应该。这些年，我也成熟不少，自知这事是我有错在先，早已悔不当初了。你也莫要只顾悲伤，还是找到她要紧啊！’不管她这番话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但至少有一条是对的，我不能只悲伤，找寻你的下落才是要紧事情。

　　看我止住了哭，她便又开口：“你身上可有干净玉瓶，找一个出来放在平处，将紫雪的剑尖垂直悬于瓶上，再含着深情默念她名字九遍。这气息自会顺剑而下，进入瓶中。而后，我们便辞别了师傅，带着瓶子去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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