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情蛊
孟子荀最近的情况是越来越差,早上起来只清醒了一会儿就又陷入了恍惚中,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没有精气神没有思想,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不光没有生气,甚至连进出气都快没了。祝敏言从背后将他抱在怀里,心里一阵疼痛,她无法忍受爱人离开,绝不能这样看着他一点一点消耗完生命。
她从背后绕至到他身前,几近痴迷地望着他,轻柔地抚摸着他英俊的脸:“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
他表情呆滞没有任何反应,她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乖乖在家等我。”
祝敏言将孟子荀关在房间里,自己便拿了包出去,刚走出门,就碰见了往这边来的千岁,她认识他,毕竟这个地方就他们几个外人,寄宿的地方又很近,这段时间经常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互相之间也算是点头之交。
她站在门口望着台阶下的千岁“有事吗?”
千岁笑得人畜无害“偶然间听族长家的小孩说,祝小姐的先生手上戴有一条很漂亮的沉香手串,听描述很像是世间稀有的奇楠沉,我是个沉香爱好者,所以一时忍不住冒昧上门想借来开开眼,顺便也交流交流收藏心得。”
祝敏言瞟了眼他手上的沉香串,迟疑了下“哦,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早上起来身体不太舒服,正在屋里休息,要不等他好点了,你再来吧。”
千岁听闻就迈步上台阶,边走边不客气道“那我就更得看看了,在下不才就是学中医的,可以给他号号脉,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他走到祝敏言面前微微一笑,伸手就要去开门,她一把拦住,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千先生,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男朋友的病就是需要休息,而且我这会儿也有事要出去,还是请你换个时间再来吧。”
千岁完全不理会这逐客令,他大咧咧地一挥手“没事,你去忙,我进去看看,放心,不会打扰他休息的,你知道中医给人看病号脉也是很轻柔安静的,再说了,医者父母心,我真见不得有人生病不舒服,凡是在我能力所及范围内,定要拯救每一个患者,和各种病魔斗争到底。”
豪气冲天的语气说得祝敏言直皱眉,她还想阻拦,他却已灵巧地绕过她开门进去了,这人到底要干嘛,她气的一跺脚,不放心地跟了进去。
“呀,这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说在休息吗?”千岁看着房屋里呆坐在床边的孟子荀,夸张地瞪着眼回望祝敏言“孟先生这是在入定思考呢,还是臆怔了?怎么看着像是被勾了魂啊,哎呦,不会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祝敏言听着他胡咧咧心里就更不高兴了,她强忍着愤怒“哦,没事,他精神不好时就这样,已经吃过药了,过会儿应该就会好,那什么我还要出去…”
“你有事,你忙去吧,我来给孟先生看看。”他自顾自地挪了把椅子坐到孟子荀面前,拽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就闭上眼假模假样地开始把脉,祝敏言没见过这么厚颜自来熟的人,她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忍了忍,搬了个凳子也坐了过去,她肯定是不放心子荀跟这个可疑之人独处的。
孟子荀的脉象很微弱,这根本就是个行将就木的人了,千岁放回他的手,又拨开他微睁的眼皮,五指张开在他眼前晃了晃,瞳孔没有任何反应,跟丢了魂的人一样。
“千先生看出什么了吗,我男朋友这病?”祝敏言直盯着他,眼神有些凌厉。
千岁云淡风轻地瞟了她一眼,笑道“孟先生这是气虚所致,体内阳气太弱,自然就精神不振,没事,我给你开个回阳的方子,保证药到病除。”
他一副江湖庸医骗钱的样子倒是让祝敏言消了些疑心,她正要借此开口送客,谁知他又拽过孟子荀的另一只手,摸着那串油光水滑的沉香手串满眼放星道“这是不是奇楠沉?哎呀,这么上乘的材质我可真是头一回见啊,看着很像是书上记载的奇楠沉啊,瞅瞅这乌亮亮油腻腻的大珠子,啧啧啧…”
眼瞅着爱不释手的他就要把手串给扒下来,祝敏言火速出手按住了他的动作“千先生,我男朋友这手串是他的护身符,不能随意取下来。”
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千岁还是看见了手串下的皮肤筋脉里有一道细细的黑线,黑线圆周还有隐隐四散开呈蛛网状的红色血线,这好像是一种续命蛊术,顿时他想明白了所有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觍笑“不好意思,我一时见宝眼开,失礼了,不过你先生这手串真是个好东西,你们是从哪儿寻来的?有没有意向高价出卖啊,我多多钱都愿意给。”
“我说过了,这是护身符,不卖的,这病你也看过了,让我男朋友好好休息吧。”祝敏言都懒得给他好脸色了,再次下了逐客令。
反正已查出了自己想要的真相,千岁也不再耍赖了,他利索地站起身“好,那我就不打扰了,那什么我回去写了药方让人给你送过来啊。”
“不敢麻烦你,我有时间自己过去取吧。”祝敏言可不想再让他来了,倒不是看出了千岁的真实企图,反而以为他真是冲手串来的,她真怕这人悄悄再来把手串给摸了去。
千岁也不多作纠缠,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祝敏言看着他走远后,这才赶紧出门往农田方向走去,可刚到田边,就看见露蓠跟昌和从对面田埂上走过来,她迅速回身往转急走,躲进了路边的小树林里。
千岁离开后又去了趟灵堂,他再次仔细查看了一番沙然的尸体,终于发现了一丝之前未有察觉的痕迹---沙然的头皮里有一道几不可见的短细黑线,如果不知道实情,当初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当回事联想到其他。
这下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上了,待他回到族长家,一屋子的人正等着他呢。见到屋子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千岁有些疑惑地看向露蓠“你们?”
“这两位接过符纸都有反应。”露蓠知道他要问什么便直接说明了情况。
“有点儿意思。”千岁看着满脸迷惑的两人,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露蓠又把昌和差点“意外身亡”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千岁立刻联想到之前祝敏言几次急着要出去办事的情景,她应该是要去催动蛊虫吧。想到这儿,他单独叫出了老族长,向她说明了自己对整件事情的推断以及抓凶手现行的计策。
老族长听完之后很是震惊,她小时候听长辈说起过苗蛊,但那只是遥不可及的传说,她从未当真过,没想到有一天蛊术会离她如此之近,而且如此阴毒的杀人续命,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千岁的捉凶提议,因为绝不能再有无辜的族人出事了。
再次回到屋里后,族长叫走了年轻的小伙木塔,千岁则端了一碗飘着粉末的血水走了进来,昌和本来只听露蓠模棱两可地说有人在他身上下了邪术,就已经害怕的不行了,现在千岁竟然要让他喝下那碗很恶心的狗血,心里更是忐忑得不行,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后退了一步问“你们是要干嘛?究竟是谁要害我,我还有救吗?”
千岁端着碗上前一步“我现在就是在救你,你身上被人下了蛊虫,一旦被催发,那你就没救了,这碗血水是解你身上蛊的。”
昌和看着那碗血,强压住恶心深深地咽了口唾沫,他偏头往门外望了一眼“族长为什么不留下来,木塔呢他也和我一样中了什么蛊虫?”
“没错,不过他我另有安排,族长会跟他说明,早上的时候已经有人想要你的命了,所以你要还想活命,现在就必须乖乖把这喝了,喝完之后我会跟你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千岁端着碗递到他面前。
昌和想着既然族长知道,那她是断不会害人的,他略犹豫了下,就接过碗一仰头一闭眼将血水全部吞了下去,那味道实在是不敢细品,他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又拿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气,大喘了两口气后,看向千岁“你说吧。”
千岁扫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露蓠和疏荼,又转向昌和开口道:“这里的外人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就是那对年轻情侣了,他们大家应该都见过吧,在村子里总是出双入对,经常相互依偎在圣湖边秀恩爱虐单身狗,不过那男的似乎身体不太好,我印象当中他从来没说过话,一直都是神游在外跟个植物人一样,你们应该也有同感吧。”说到这他诡笑着瞄了眼露蓠“小鬼,千万别羡慕那一对,更别向他们学习呦。”
露蓠听得莫名其妙,她“啧”了一声瞪着他“你东拉西扯地说什么呢,说正经事别瞎跑题行不?”
“嘿嘿,我说的就是正事,那对情侣看似恩爱,其实…哼哼,那男的被女人下了情蛊,也就是说他是被迫和女人在一起的。这种事古往今来发生的亦不少,都是一个套路,一方单恋另一方,求而不得,就对其下情蛊,对方就会被蛊虫控制从而被迫爱上下蛊人。”
“情蛊?”露蓠、疏荼、昌和几乎是同时出口,“我不会也被下了情蛊吧,那女的难道又看上我了?”昌和惊恐地叫道。
“你想的美!”千岁翻了个白眼“情蛊一生只能下一次,蛊虫是一对公母,分别种入两人体内就取不出了。”
“那她对其他人下蛊是为了什么?下的又是什么蛊?”疏荼表情惊讶的问。
“那男的应该是身体有毛病,命不久矣了,所以这女的就在别人身上下同命蛊,来给男人续命。”千岁有些变态地抚摸着昌和的脑袋“这里面就有条小蛊虫打算吸食你的生元然后传给别人。”
昌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想到自己脑袋里里面有个要自己命的活物,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脑门上冷汗直流,他骇然地抓住千岁的手:“救我,救我,救我…”
千岁嫌弃地抽出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你不是已经喝了我给你特制的解药了吗?还怕个甚!”
“一碗狗血就能救我?”昌和显然不相信,这也太儿戏了吧,又不是拍电影。
“我那碗特制狗血当然除不了蛊虫,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只是暂时断了它和那女人之间的联系,姓祝的那女人要想催动蛊虫是不行了。”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麻溜儿的全说出来,别吊人胃口了。”看他像挤牙膏一样问一点说一点,露蓠有些不耐烦了。
千岁“啪”打了她的头一下“你急个甚!”
露蓠揉着头就要回嘴,疏荼及时解围“尼南和沙然的死是不是也不是意外,他们也是中了蛊?那毒针是…是用来杀蛊的?”
千岁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疏小郎果然醒目,没错,我推测那些‘意外’都是人为造成的,我以前在茅山秘籍里看过一种有些邪恶的蛊术,养蛊师会培养出几条同命相连的虫子,把最强的那条原命蛊植入要续命的人身上,其他的几条植入别人身上,待蛊虫吸足生元后,再将其弄死,那它的生命力就会转给原命蛊,那个人受蛊虫操控就会延长夀元。
被蛊虫吸尽生元,人肯定会死,而且会死的异样,那姓祝的女人怕别人看出端倪,所以会在催动蛊虫之后,在人被吸死之前提前制造事故去其性命,因为蛊虫还在人脑里活着,所以她会用特制的毒针去杀死蛊虫。
我看她那男人生气越来越弱,所以她才不管不顾地急着不断杀人续命,不过正好我们可以借此设个陷阱等她自投罗网。”
“那你现在救了昌和,她会不会有所察觉,恐怕不会轻易上当吧。”疏荼有些担忧。
“所以需要昌和先生配合演场戏。”昌和见千岁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狡猾,心里就是一抖“要,要我演什么戏?”
千岁笑着安抚“放心,不是要你去当诱饵,我设的那个陷阱由年轻人来做更稳当,你只需要扮病重就行了,虚弱的生命对那个女人来说没有用的。”
露蓠瞅瞅老实憨厚的昌和,又瞅瞅奸诈的千岁“扮重病这事对你来说肯定小菜一碟,让昌和大叔似乎就…你让他怎么扮?那女人不是那么好骗吧。”
千岁笑得狡诈“这个我自然有办法。”
祝敏言等到露蓠和昌和离开后,她就跑到那间茅房里去看了一眼,很显然昌和提前触动了她设的机关,但是却没有中招,难道是那个叫露蓠的救了他?他们有没有起疑心?她又想起那个千岁的那些奇怪举动,忽然有些紧张,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她惊疑不定的回到家,热情好客的主人家招呼她喝茶她都没有心情,推脱了几句就回了自己房里,孟子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气息十分微弱,她见不得他这样,心里暗下决心,不管是不是已惹人怀疑,都必须铤而走险继续做下去,因为她爱的这个男人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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