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寒夜

　　“我...我说出来，你...你不要杀我！”

　　雪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你的...你的剑，我...我当到荣安铺子去了。大爷饶命啊！——”

　　徐妈妈的话未说完，雪言就掐断了她的喉咙。这个脂粉仆仆的老女人还大睁着双眼，显然死不瞑目的样子。雪言却懒得再看她，径自在她衣服上擦了擦手，凝眉沉思起来。

　　荣安铺子和兰香院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若是跑去荣安铺子再回去，黄花菜都凉了吧。雪言想起了小猫那双恳求的眼神，心中一动，手一拍窗棂，整个人就翻了下去。

　　慕容昭这会正坐在桌旁，两个丫鬟早已被她挥退下去，心中仍是惴惴的。茶水渐渐干了，桌毡上留下一块浅浅的印渍。

　　正愣神见，忽听门“吱丫”一声，先迈入门槛的是一双粘着泥土的靴子，再往上便是熟悉的红衣黑发，正是雪言。

　　“你去哪了？”慕容昭跑过去，发现他的衣裳都有些湿了，“外面下雨了么？”

　　雪言点了点头，拧了一把带水的衣袖，“去拿我的东西。方才外面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慕容昭刚打开衣柜，此刻背对着他，整个人顿住了，“是吗？”

　　雪言看着她的背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后，“你害怕什么？”

　　慕容昭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身正对上他那张放大的脸，他的眼眸中似有星光流转，此刻正探究地看着她。

　　清咳一声，慕容昭转过身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自然，“我哪有害怕，倒是你，晚上不呆在屋里，跑出去瞎晃荡...”

　　顿了顿，慕容昭接着问，“那几个人，你看清他们了吗？”

　　“溜了。”

　　事实上这几只小虾他全给捏死扔后山喂狼去了，但是说出来怕吓着他的小猫。

　　慕容昭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她从衣柜中翻出一件颜色不那么艳丽的衣裳，试探着问道，“你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雪言歪过头来，眼眸中有危险的光，“你让我穿女装？”

　　“好吧，那我明日带你上街去买衣服，”慕容昭瑟缩着收回手，看着他衣服湿漉漉地有些心疼，“你们那个什么香院怎么回事，连件好衣裳都不给你穿。”

　　雪言大咧咧地在她的暖塌上躺下，被雨水打湿的衣裳贴在身上有点凉意，但是他风餐露宿多年，这点苦甚至都叫不上苦，“你这房里连件男人穿的衣袍都没有吗？”

　　慕容昭站在塌旁面露窘色，结巴道，“将...将军他没有在这边留宿过，所以也就未备男人的衣裳。”

　　雪言嗤笑一声，翻了个身支着肘看着她，“真没用，我要是他，也不爱在你这留宿。”

　　慕容昭睁大了眼睛，大声问道，“为什么？”

　　雪言上下打量了下她，得出了结论，“没有女人味。”

　　“没有女人味？！”这五个字狠狠地伤害了慕容昭的自尊心，她使劲地戳了戳雪言的胳膊，“你说清楚。”

　　雪言翻了个身，留给她一个优雅的背影，“我困了。”

　　“......”她养的这是男宠呢，还是大爷呢。

　　“喂，你睡在塌上，我睡哪呢？”

　　没有任何回应，雪言的背影不动如山，像是已经睡着的模样。慕容昭咕哝道，“怎么睡得那么快...”抱怨归抱怨，她还是轻轻给他盖上了锦被，吹灭床塌旁淌着泪的蜡烛，她轻手轻脚地爬去了一旁的小塌上。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自从遇上雪言以后，她的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也许其中有运气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雪言确实救过她两次。可能是正是因为如此，有这个人在屋内，她觉得莫名地安心。不过一会儿，就模模糊糊睡着了。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雪言躺在暖融融的塌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听着房内小猫咪熟睡的呼吸声，嘴角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清浅笑意，也渐渐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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