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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梦靥


  慕容昭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步走到小丫鬟面前,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桃香不过是个伺候白芷的三等丫鬟,等闲时候是见不到公主的,此时被公主问话,紧张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回公主,奴婢...奴婢是侍奉白芷姑娘的桃香,晨时...晨时白芷姑娘说想吃点糯米桂花粥,奴婢就张罗着小厨房的人去弄,谁知道...谁知道回来时,就看到白芷姐姐自缢身亡了...呜呜...”

  慕容昭心中又急又恨,两行热泪从脸庞上滚落。白芷虽是她的侍女,却从小和她吃住在一块,感情非常人可比。她一直寻思着,过几年便为她和墨意寻个好郎君,让她们风风光光地出嫁。可如今她怎么忽然就想不开寻了短见呢......

  “白芷姐姐性子最是忠烈,受不得一点冤枉和委屈的,”墨意的眼泪像断了线一般淌了下来,“被人怀疑下毒谋害公主和驸马,哪怕是公主将她救了出来,以后也保不定有些流言蜚语,这才想不开寻了短见吧......”

  慕容昭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苍白的手指按住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只要留着性命在,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样一死,活着的人又该怎么熬呢?带我去见见她吧。”

  墨意虽然心中悲痛,却理智尚存,握住公主的手道,“公主节哀,还是别看了,让奴婢去好好整理一下姐姐的遗容吧。”

  慕容昭摇了摇头,“白芷自五岁起便开始服侍我,十年的情谊如今忽然断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墨意见劝不过公主,只得伺候她穿上狐裘大氅。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雪花盖满了琉璃瓦和地板,天地之间好像织就了一张白色的大网,将人罩在其中。慕容昭的绣鞋粘上了冰凉的雪花,寒意自脚底渐渐地浸透心底。

  禁足的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个暖炉都没有。床铺上垫着薄薄一层被絮,床旁整整齐齐放着一双厚底红鞋。慕容昭环视一圈,心底发酸,更多的却是后悔,一切都怪她的懦弱,若是当时,她坚持保住白芷便好了。

  白芷悬挂在内室的房梁上,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四肢已经开始泛青,单薄的身子随着风微微晃荡。

  慕容昭看着那具面容狰狞的尸体,心中又恸又惧,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慕容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她沉在冰冷漆黑的护城河底,河水源源不断地从她的鼻腔、耳朵、嘴巴拥入身体,她拼命地挣扎、呼救,慢慢地失去了力气,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她的身体被河水浸泡得肿胀难看,姣好的面容扭曲得失去了本来的面目。三天后她的尸体被打捞起,她的母后和哥哥抱着她失声痛哭,父皇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

  接着画面一转,她被抱在薛陌的怀里,从薛陌浓如墨汁的眼眸里,她看到了自己七窍流血的倒影。薛陌把她埋在厚实的雪地中,一层一层的雪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任何痕迹。她的尸骨被埋在深深的地下,看着自己的夫君和七哥来到她被掩埋的地方,相拥而笑。

  画面仍在变化,她情不自禁地走到白芷自尽的那个房里,白芷从几凳上走了下来,血泪交加地向她走去,幽幽的说,“公主,我是无辜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梦里的她泣不成声,一步步后退。猛一回头,却见身后是万丈悬崖,而自己的手中抱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尸体,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啊!”

  慕容昭猛地惊醒过来,汗水浸透了寝衣。

  薛陌此时正靠在床前瞌睡,闻言抬起了头,握住她冰冷的手,“阿昭,我在这。”

  慕容昭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她的声音异常沙哑,而喉咙也干涩得疼。

  薛陌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用手摸了摸公主的额头,“有点发烫,估计是昨日受凉了。”他转过头去,朝门外道,“常叔,去叫张大夫过来!”

  张大夫是将军府中养着的大夫,在京都中颇享盛誉,医术堪比宫中御医。

  慕容昭不留痕迹地将手从他手掌中抽出来,捂着嘴微微咳嗽着,待平息下来,才冷淡道,“无事。”

  薛陌固执地又抓住她的手,眉头微微蹙起,“阿昭,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慕容昭挣扎起来,可惜她的力气在薛陌那里如同捎痒一般,扭了半天挣不过他,慕容昭索性由他握着,将头偏向一边,盯着床头悬着的连珠帐,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我只是在后悔。”

  薛陌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后悔什么?”

  慕容昭回过头来,正视着这个男人深如幽潭的双眸,一字一顿道,“后悔嫁与你。”

  薛陌的脸色蓦得白了,仿佛被刀锋刺中。

  慕容昭的唇边露出了锋利的笑,“可能一开始的选择就是个错误,一步走错,步步皆错。咳咳......”慕容昭肩膀抖动着,咳嗽得越发厉害起来。

  薛陌抿紧了唇,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低声道,“阿昭,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身边的人。我向你道歉。”

  慕容昭冷笑一声,低烧让她雪白的两颊上浮现了两朵红晕,眼中却暗藏嘲讽,“道歉有什么用,道歉能让白芷活过来吗?”

  薛陌被她呛了一句,却并未生气,继续好言好语地哄劝,“是我不对,我会让府中的人厚葬白芷,并给白芷家人一大笔银钱,让他们余生衣食无忧地活下去。”

  见慕容昭不再说话,薛陌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至软塌上,然后又细细地替她盖上鸳被,轻轻地叹了口气。

  慕容昭翻了个身,将背朝向他。

  张大夫提着药箱进屋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夫妻赌气的模样。公主背朝着将军,而将军坐在床边长吁短叹。

  张大夫轻咳了两声,让屋中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片刻之后,薛陌将张大夫引至外室,轻声问道,“如何?”

  张大夫躬身道,“公主之前惊吓过度,又受了风寒,由此引发了心肺咳急,神经衰弱,想必公主这几日都不曾好好安枕。”

  薛陌凝思听着,问道,“可有大碍?”

  “老夫给公主开个治风寒的方子,再加点安眠的药物,好好调理一番,想必是没有大碍的。”张大夫细思片刻后道。

  薛陌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

  每日三碗汤药,慕容昭的病虽未恶化,却毫无好转迹象。薛陌怜惜她尚在病中,又加她心绪未稳,所以成亲后一直未同她行周公之礼,只是日夜和衣在她榻前照顾。公主经常被噩梦惊醒,有时半夜醒来冷汗津津,阖上眼却再难入眠。薛陌跟着她折腾,半月下来,眼底已经浮现出一抹灰青,人也瘦了一圈,形容十分憔悴。

  常副将心疼将军,趁着有天公主入睡得早,忍不住劝道,“将军,您已经请过近十个大夫了,御医院的人都来个遍,开的方子都是大同小异。可是公主服了药,病情却没有丝毫起色。可见公主病不在身上,而是心中啊!”

  薛陌的脸上是浓浓的疲惫,却依旧担忧道,“你说是心病?”

  “不错,老奴觉得,这院落里说不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公主日夜受其所扰,不能安枕,所以身体迟迟未愈。”常副将年纪大了,开始相信一些鬼神之说。白芷死得惨,说不定冤魂一直未散,缠着公主让她日夜难安。

  薛陌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他驰骋沙场十数年,枪下的亡魂没有五千也有一万,若是存在鬼魂索命之说,他哪里活得到今日。但是御医们都说是普通的伤寒,公主病情却拖了半月丝毫不见好转,这时他听了常叔的话,不由得起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

  常副将见将军没有反对,轻轻松了口气,接着道:“老奴听说京都郊外有个白云观,里面有个李辰风道长驱鬼十分了得。据说去年陈员外家里死了个小妾,家中就开始闹鬼,后来请这位李道长去做了一场法事,陈员外就再也未看到小妾的影子了。”

  “......李辰风?”薛陌记得,御林军总统领李沉轩有个嫡亲的兄长也叫李辰风,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常副将像是看出了将军心中所想,为他解惑道,“这位李道长确实是李统领的哥哥,李辰风原是李府嫡长子,却从小不务正业,不读诗经,只痴迷《阴符》《素书》之类的道家典籍。”

  “是么?”薛陌顺着常叔的语气问。

  “待长到十四岁时,忽然跟了一个云游而来的道士跑了,留下一纸字条给当时还是兵部尚书的李老爷。将军知道字条上写的什么么?”

  “......”不用想也知道上面写的什么,这些内宅八卦在他听来半分趣味也无,若不是迁就常叔年老,他早已打起了瞌睡。

  常副将见他未答,却并未受到影响,兴致勃勃地接着道:“字条上大意就是已经看破红尘只想一心求道云云。李老爷气了个半死,对外言明和李辰风从此断绝父子关系,将他从族谱中剔除。李辰风的师父死后,他就自己在郊外建了一个白云观,当起了观主,平日里找他的达官贵人不少,他的生意还不错。”

  “哦,”薛陌简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明日便请这位李道长来院中作法吧。”

  不管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他只希望公主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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