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三
慕容昭瘫坐在椅子上,一种无力感淹没了她。
是不是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
害她的究竟是谁?躲过落水一劫,却在洞房花烛夜被人下毒......
七窍流血而死,这得是有多大的仇......
慕容昭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公主,既没有夺嫡的野心,也没有争权的欲望。难道真如皇兄所说,仅仅是因为不想让薛陌加入太子一方,有人就要至她于死地?
眼看大婚在即,取消婚约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左右都得死,不如见上一见这位冒充薛陌字迹的神秘人。不过这次,她不会再独身赴约了。
深冬的午时没有一点阳光,灰沉的天空给风雨桥蒙上了一层阴影。
慕容昭带上一队亲信护卫,左拥右簇地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慕容昭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七皇子,桥上站着一位女子,身着一袭蓝色的翠烟衫,立于这雾蒙蒙的桥上,倒显出几番诗意。
不过慕容昭此时没什么心思品诗,径直走上前去:“你是?”
蓝衫女子回过头来,行了个礼,“妾身拜见公主,妾身是薛将军的义妹薛钟意。如今斗胆约公主相见,是有一事相求。”
慕容昭挑了挑眉,她同薛陌认识十几年了,从未听说薛陌还有个妹妹?难不成这次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吗......
薛钟意见慕容昭身后浩浩荡荡,每隔三尺之内便有婢女护卫,说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有几分迟疑道:“此处人多眼杂,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可以!”慕容昭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开玩笑?她要的便是人多眼杂。不选个人多眼杂的地方,难道选个人少冷僻的地方让她加害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慕容昭清了清嗓子:“咳咳,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
回去的路上,慕容昭心情十分复杂。
居然被她猜中,这次在北戎战场上,敌军被困姜城,眼见突围无望索性屠城,待薛军破城后发现了这个躲在地窖的女子,怜惜这个女子既无双亲,又无可以依托之人,便认了义妹,将她带回了京城。
这女子原先名钟意,便冠以他姓,改名薛钟意。她此番约见自己,是希望自己嫁入薛府后不要赶她出府。
之前会不会是她要加害自己?不管是之前在桥上将孤身一人的自己推入水中,还是成亲后在交杯酒中下毒,她都有足够的动机。况且对于这位居住在薛府的义妹来说,下毒并不是什么难事。
马车上慕容昭脑补了一下,举目无亲的孤女爱上年少英武的将军,将军却一心要迎娶青梅竹马的公主,情伤之下,孤女决定痛下杀手......
慕容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芷看公主一脸恶寒的表情,也忍不住埋汰道:“薛附马也真是的,还未成亲府上便养了个女眷,虽是义妹,却也不知道避嫌。”
慕容昭点点头,一脸赞同:“不仅不避嫌,还连累他人受害,女人吃起醋来可是很可怕的。”
慕容昭将一个果子扔进嘴里,含糊不清道,“白芷,你说我要不要给薛陌多纳几房妾室,让她们互相争风吃醋,这样就没多少精力来害我了。”
白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公主,您是金枝玉叶,当今圣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有谁敢害您?”
慕容昭叹了口气,眼神忧郁,“有时候我倒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这样就没有多少人想要我死了。”
白芷觉得自家公主一定是得了婚前忧虑症,所以才会如此胡思乱想......
次日夏烈帝唯一的一位嫡公主下嫁心腹大臣,举国欢庆。
薛府九盏宴上。
今日公主出嫁,除了久病的惠贵妃,基本所有的皇子皇妃都出席了宴会。
夏烈帝扫了眼下首没有见到最调皮的小儿子,不悦道,“齐王人呢?”
宁王慕容泽连忙道,“公主大喜,七弟本应到场恭贺。只是母妃今日旧疾复发,高烧不退,七弟不忍母妃床前无人,只得由儿臣代为恭贺公主新婚之喜,”觑了眼皇帝的神色,二皇子接着道,“并托儿臣送上贺礼。”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诗稿模样的东西。
慕容昭情绪有点复杂,重生一次,这个二皇子连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啊!眼看着太子准备站起来,慕容昭清咳了一声。
太子即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疑惑地看着自己妹妹。
“谢谢七皇兄的好意,臣妹心领了。繁文缛节不必在意,自然是贵妃娘娘身体为重。”
这个话一出口,连夏烈帝都有几分吃惊。自己最娇蛮任性的女儿开始懂事了,果然嫁了人就是不同啊!
欣慰的同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转向二皇子:“朕多次去贵妃宫中,都未瞧见老七,如今你妹妹大婚,他倒跑去尽孝了!几十岁的小畜生了,却如此任性妄为,还不如他妹妹懂事,你有空多教教老七罢!”
“是。”二皇子慕容泽低下头,心中叹了口气,老七如此不懂事,带累着他也被皇帝一同责骂。唉。
看着二皇子吃瘪,容皇后高兴起来,还要装着担忧的样子劝慰道,“皇上莫动怒,今日昭儿大喜之日,何必气坏了身子。”
说罢看向太子,“钰儿,晨时你不是说准备了礼物送给妹妹,还不呈上来?”
太子恭恭敬敬地站起来身来,“是。”
是夜。
慕容昭一身喜服,兀自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红烛滴泪,之前成亲的喜悦之感完全恐被人加害的紧张之情取代。
门吱丫一声被人推开了,慕容昭吓了一跳,待看到是薛陌走了进来,却没有松口气。
到底是慕容绝还是薛钟意呢?为什么别人成亲都是蜜里调油,唯有她,等待她的是没完没了的情敌和步步杀机。
“想什么呢这么投神?”
直到低沉的声音在耳畔想起,慕容昭才蓦然回过神来。原来薛陌和她说了许久的话,她却心神恍惚,一个字没有听清。
“你方才说什么?”
“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薛陌本想问她入府可还习惯,可看她一副沉思的样子,完全没有在意府里环境一般。
“我倒有个要紧的事要问你,若是冒犯到你,切不要生气。”慕容昭试探性地说道。
“阿昭,和我说话不必这样小心翼翼,”薛陌皱了皱眉,如今他们已为夫妻,为什么阿昭倒不如之前对他亲近随意了,“你有什么便问吧,但凡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慕容昭挥退下人,看了看周围,尤不放心,轻手轻脚地渡过去贴着门纱上看外面。
薛陌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公主若是怀疑有人偷听,大可不必担心,但凡有人接近这间屋子,薛某都能察觉出来的。”
这点功夫都没有,他早死在战场了。不过小娇妻这样举动,委实可爱。
“小心驶得万年船,”慕容昭走过来,双手搭了个凉棚,凑近了他的耳朵。
温热的气息呼在他的耳上痒痒的,薛陌僵了一下,感觉身体有些燥热。正当他有些耐不住时,却听到——
“薛钟意是不是喜欢你?”
薛陌张了张嘴,直起了身子回看着她,随即眼中浮现出笑意,“阿昭可是吃醋了?”
慕容昭看他这副美滋滋的样子,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威胁到我性命,我管她喜欢谁......
“这女子是我在姜城救下的,瞧着有些可怜,便认了义妹。”薛陌脸上还带着微笑,“若是你不喜欢,明日我就打发她出府便是了。”
慕容昭眼皮跳了跳,这样把薛钟意赶出去,她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在她掌握之中。
“不必了,”慕容昭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让她先在府上住着吧。”
薛陌不欲继续在新婚之夜谈论这个话题,正要说些什么,外面传来扣门的声音。
“公主,驸马爷,到喝合欢酒的时辰了。”
两爵用红绸相系被呈上来。
慕容昭跳了起来,一把打翻了托盘。
宫里的几个嬷嬷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皇后的一个亲信嬷嬷壮着胆子走上前来:“公主,万万使不得!不喝合欢酒,这夫妻便不算礼成呀!”
慕容昭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想起七窍流血时经历的剧痛,她便无法好好控制住自己,“不算礼成便不算吧,本宫是无论如何不会喝的!”
薛陌的脸色冷了下来,阿昭还是不想嫁给他吗?所以连最基本的交杯酒都不愿同他喝。
“再去倒两盏呈上来吧,”薛陌温和却不容置疑道,“你们先下去。”
慕容昭被他冰凉的语气吓了一跳,看他眼中有几分怒意,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嬷嬷们对视一眼,见公主不吱声,便退了下去。本以为薛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但到底比不上公主皇家血脉身份尊贵。没想到公主是个唯唯诺诺外强中干的性子,这才刚成亲,便被驸马制得死死的。
薛陌按住她的肩膀,感到手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低头见公主胆怯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倒影,居然带上了几分恐惧,他语气不觉软了下来,“阿昭,你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以前阿昭不这样的,就在几个月从边疆回来之前,她还和他开着玩笑。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她见到他居然害怕成这副模样?
慕容昭听着他的温柔劝哄,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几乎想脱口而出告诉他自己曾经死过两次,还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这样说的话他会不会以为自己疯了?
慕容昭酝酿着缓缓开口:“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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