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主
呃……
又乱了。
陈梓歌看着屋里的景象。
头开始隐隐作痛。
首先她的公寓里有两个自己——陈梓歌和绛月，然后有她常年蹭吃蹭喝的房东——陈一十，有她刚睡醒眼睛还没睁开的表弟——刘晓京，还有对绛月十分感兴趣她却对他充满怀疑的神秘商人徐影。
他们之间的关系，嗯，怎么说呢？
她咽了口唾沫。
等等，为什么刘晓京没有把绛月藏起来？
为什么绛月跪在陈一十面前？
还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世界又开始混乱了……
.
五分钟前
陈一十有点懵。
他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陈梓歌”，思索了一会儿，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奈。
“就一桶泡面而已，你至于么？”他说着将泡面放回桌上。
“陈梓歌”还是没有站起来。好像又说了一遍他听不懂的语言。
“行了，我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嘛。”他弯腰准备去扶她。
她立刻跪着向后退开，诚惶诚恐的样子。
陈一十看着他，陷入了思考，好一会儿有点感慨地说：“没想到这碗泡面对你这么重要啊。”
屋里的房间门响了，刘晓京揉着眼睛走出来：“师父，你怎么来了，绛月姐呢？”
话音刚落大门又响了，咔哒咔哒门锁转动。
“你看吧，哪里有人。”陈梓歌推开门，大踏步地走到客厅里，信心满满地对徐影说。
徐影看了眼厨房再看回陈梓歌。
陈梓歌转身看了眼徐影。
表情好像有点不对。
她看向厨房。
陈一十正诧异地看着她，他脚下是跪伏在地上的绛月。
空气凝固了几秒。
“陈小姐，这应该是绛月小姐吧？”女秘书开口。
“呃……”陈梓歌有点无措。
“这什么情况？怎么有两个你？”陈一十张着嘴惊讶地看着陈梓歌。
“你怎么在这里？”陈梓歌莫名地问回去。
“姐，你怎么中午就回来了，这两个人怎么又来了？”刘晓京这下醒了。
陈梓歌茫然地看向他，脑子已经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陈小姐。”
“陈梓歌。”
“姐。”
“等等！”她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个一个说。”陈梓歌觉得有点乱。
“诶，陈梓歌，你怎么又加了个亲戚，这不行啊。”陈一十首先说。
“陈小姐，既然绛月小姐已经在这里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研究怎么开展了吧。”徐影说。
“什么研究？姐，你怎么又把他们弄来了，不是说好不把绛月姐给他们么？”刘晓京说。
“陈梓歌，现在在查蚁族你知道么？你这样我很难做啊，两室一厅住三个人也可以，但你得加钱啊。”陈一十认真地说。
“加钱不要紧，我可以帮你出，但我建议你们换一套大点的。”徐影扫了一眼整个屋子说。
“不用，我们住在这里很好。”刘晓京说。
“陈梓歌，你要搬家？”陈一十问。
“你可以搬家。”徐影建议。
“谁要搬家！”刘晓京抗议。
“停！！”陈梓歌再次大喊，头脑嗡嗡作响。
“都别说话，我说！”她坚决地说，扫了一圈四周，走到了陈一十跟前。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绛月，又看了看陈一十。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陈一十无辜地说。
“你不知道她怎么给你跪下了？”陈梓歌质疑地看着他。
“真不关我的事，我就来给你送个快递。”他指了下桌上的包裹。
陈梓歌蹲下：“绛月，绛月。”她推她。
绛月跪在地上低着头完全不理会她。
“起来，你跪他干嘛呀？”陈梓歌纳闷，抬头看向陈一十，“你对她做什么了呀你？”
“我什么都没做。”陈一十十分冤枉，“我就是来送快递。”
“送个快递你让她给你跪下？”
“不是，怎么可能呢？我让她跪她就跪啊。”陈一十奇了，“那我让她起来她也不起来啊。”
徐影说：“你可以试着说‘请起’。”请起两个字用的是上古汉语。
陈一十没听明白说：“什么？‘请起’？”
绛月恭敬地说了句话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除了徐影。
“她刚刚说了什么？”陈梓歌问。
“她说‘谢谢，遵命’。”徐影回答。
陈梓歌看向陈一十，眼神凌厉。
陈一十无可奈何地摊手：“真不关我事，我进来把快递给她，我说顺便借一碗泡面，刚把泡面拿下来，她就这样了，而且还跟我说外语，我也很困惑好么。”
“一碗泡面，她给你跪下？”
“我也很不理解啊。”陈一十纳闷，随即怀疑地问：“你是不是没给你妹吃饱饭啊？”
“你才没吃饱呢。”陈梓歌好笑。
“我真没吃饱。”陈一十坦诚地说，“我回家吃饭去了，你们慢慢搞。”
说完转身准备出门。
“你不能走。”徐影叫住他。
陈一十看了他一眼：“这谁啊？陈梓歌，你老板吗？”
“他不是我老板。”
“这位先生，这里的事情没解释清楚，我希望你能留下。”徐影说，语气客气但气势上并不客气。
陈一十笑了：“我跟他们——”他点了一圈旁边的三个人，摆摆手“真没关系。”
说完转身，迈步的瞬间徐影的手杖抬了起来。
几乎同时，一道银光在陈梓歌眼前闪过。
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徐影的手杖横在陈一十身前阻住了他的去路，在他身旁，绛月的手臂笔直伸出，手中明晃晃的菜刀指着徐影的咽喉。
.
徐影看了眼绛月的刀，目光移到绛月的脸上。
她警戒地看着他，微微侧身挡在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陈一十身前。
徐影把手杖放了下来，绛月的刀却仍指着他。
“我不想伤害他，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徐影用上古汉语说。
绛月怀疑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终于缓缓放下了刀。
“好！”猛然间陈一十鼓起掌来，大家纷纷看过去，陈一十朝绛月竖起大拇指，“姑娘英雄了得，佩服！在下先走了。”说完伸手拉开门。
砰一声
绛月将门按回去，挡在门口。
陈一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暗自咽了口唾沫。
绛月凝视着陈一十，开口说了一句话。
“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徐影翻译。
绛月又说了一句。
“她请你留下。”
陈一十瞄了眼绛月手中的菜刀，虽然垂在她身旁但明亮刺眼，尤其是刀刃。
他笑了出来，乖巧地点点头。
“好。”他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那今天就跟大家一起吃午饭吧。”
.
中午十二点整，陈梓歌的餐桌边此她搬进来起头一次坐满了人。
刘晓京、她、绛月坐在一边。
女秘书、徐影、陈一十对应坐在另一边。
“咱们要不要先点点东西吃？”陈一十笑呵呵地问。
“吴秘书。”徐影说了一声。
吴秘书点了下头，随即拿出手机点餐。
“各位辛苦了，今天中午我请。”徐影说。
“我有好多东西不吃的。”刘晓京翻了翻眼睛说。
“我倒是没什么忌口的。”陈一十看着吴秘书，友好地笑了一下。
“有一家日本料理，老板一直很喜欢，送餐也很快，各位没意见的话，就吃这个吧。”吴秘书微笑着说。
没人反对，吴秘书在手机上点起来。
陈梓歌看向绛月，绛月始终看着对面的陈一十，陈一十看哪就是不敢看绛月。
“那现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陈梓歌看向徐影。
徐影于是对绛月说了句古语。
绛月回答了一句。
徐影有些惊讶，又问了几句，绛月说一段话。
徐影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
陈梓歌看向徐影：“怎么样？怎么回事？”
徐影说：“她说的话我不能完全明白，但大致的意思是她是来这里找人的。这位先生似乎是她要找的人之一。”他沉吟了一下说，“非常重要，是她的……”他皱着眉头思考着用词，看向陈一十说，“家主。”
“家主？”陈梓歌和刘晓京同时出声。
“是的，家主。”徐影说，“类似于族长或者酋长？”徐影思索着，自己也不太确定。
“啊？”陈一十有些纠结地看着绛月，“她觉得我长得像部落酋长？”
“不是，那只是一个类比，她说的是家主。就她的谈吐和功夫来看，她应该来自于一个远高于部落形态的社会。”
陈一十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就是你不会去热带雨林做酋长。”陈梓歌不耐烦地说。
“那她现在要我做什么呢？”陈一十困惑地问。
徐影转向绛月又开始用古汉语对话。
这次绛月皱起了眉头，说话比之前激动了一点，似乎很迫切，时不时看回陈一十，说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徐影这次思考了更久才开口：“她说的话里有很多我现在还不了解的概念，而且她说的语言和我所了解的上古汉语有一些区别，我不太能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陈梓歌着急：“那你是理解了还是没理解啊？”
“我觉得大致的意思好像是，她的家族正在经历危机，她的家主在十多年前失踪了，她一直在寻找这位家主，她需要他尽快和她回去，解救什么人。”徐影看着绛月说，不太确定。
陈梓歌看着绛月好一会儿说：“那她到底从哪来的，是不是哪个□□小国家的逃难贵族？”
徐影没有说话，沉思地看着绛月，绛月的目光则又回到了陈一十身上。
“那现在她是觉得我是她要找的那个家主么？”陈一十有点明白过来。
徐影点头。
“那你快跟她说我不是啊，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他看向绛月，放慢语速语重心长地说，“姑娘，女侠，我能理解亲人失散的痛苦，但我吧，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吧，还得继续努力。”
他说完看向徐影：“帮忙翻译下吧，老板。”
徐影看了他一眼，对着绛月说了一句话。
绛月皱起眉头，似乎并不相信，很肯定地说了一句话。
“她说不可能，你一定是家主。”徐影说。
陈一十有点泄气：“我真不是，妹妹，认识你挺高兴的，你比陈梓歌长得漂亮，武功又好。”
嗯？
陈梓歌在旁边扬眉。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是你要找的那个家主，但我真不是啊，遗憾啊。”他叹息，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陈梓歌告诉自己克制，她对徐影说：“这样，你问问她为什么认定陈一十是她的家主，有什么依据？”
徐影和绛月交谈了几句。
“她说他有他们家族族长的信物。”徐影说，“他戴在手腕上。”
众人立刻看向陈一十的手腕。
陈一十把手腕伸了出来，左手手腕上是几圈黑色的手绳，上面是挂着一颗白色犬牙型的坠子。
绛月看到这颗犬牙的时候脸色顿时恭敬了起来，严肃地说了一句话。
徐影说：“她说这个是她们家族祖传的，这个牙齿来自于一只神奇的老虎。”
“这个啊？”陈一十抬起手。
“这个我也有啊。”刘晓京忽然□□来。
“你也有？”陈梓歌好奇地转向他。
“是啊。”刘晓京说着回到房间，一会儿走了出来，把一个一模一样的手绳仍在桌上。上面的虎齿一模一样。
绛月的脸色变了，皱起眉头，似乎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你怎么会有？”陈梓歌问。
“大家都有好么，网游的纪念品，全国好几十万个呢，淘宝上还有一堆。”刘晓京说着打开手机，点开淘宝，搜出一堆类似的手绳给陈梓歌和绛月看。
陈梓歌看了看手机说：“看来是误会啊。”
徐影接过手机看了一会儿，对绛月解释起来，把手机交给了绛月。
绛月看着屏幕，每个小框里都是一样的手环一样的虎齿，脸色逐渐暗下来。
“那现在清楚啦。”陈一十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先去上个厕所。”
绛月把手机放在桌上，皱着眉头，似乎并不完全相信眼前的状况。
转眼门铃响起来。
刘晓京跑去开门，抱了几个大纸袋进来放在桌上。他将里面的东西一盒一盒取出来，全是包装精美的日本料理。
陈梓歌看得眼花缭乱。
“哎呀，这么快啊，老板你的品味真是赞啊。”陈一十从洗手间回来，惊喜地看着满满一桌料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了个寿司放到嘴里，第一个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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