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翌日鸡鸣五更时,金家院子外已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昨晚上可都听见金家这边吵的厉害,且有不少人可看见新娘子磕坏了脑袋,地上一摊子血呢。
若不是怕晚上染上了霉运,不吉利。他们昨儿个定是要过来凑个热闹,也不用等今日一早就赶来了。
这热闹可不一般,五年才一回。
围在一起的云水村婆子媳妇儿们聚集在一起叽喳讲着:“话说十年前那个噎死的,她们家事后还过来金家闹了一场。说什么若不是和大树那羔子订了亲,也不会害了闺女的性命。啧啧啧,最后还真的被那一家子弄了些银子回去呢。”
“婶子,你咋知道的?”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有些不信的道。
“俺咋知道的?俺家就住在老金家的后面,想不知道都难。”身穿褐色袄子,身材细长,嘴脸尖细的婆子,睁着三角鱼眼一脸认真的道。
婆子身后的几个围过来倾听的小媳妇儿都“哦”了一声。
“张婶子,你咋又说这事了?你都念叨多少年了,咋还在念叨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小心李婶子听到扑过来撕烂了你的嘴。”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伸着头过来轻笑打趣道。
她今日来也是为了确定那新娘子到底死了没有,若没死,她以后还得再做打算呢。
张婆子冷“哼”了一声,倒是没和那妇人搭腔。
因为这个妇人可不简单,若她说多了,说不定哪天这贱人一不小心就传到大树那羔子的耳朵里,那到时候自家就惨了,她可没那么笨。
“怎么,张婶子怕了?”妇人揶揄道,张婆子身后的几个小媳妇儿也盯着她瞧,仿佛在说:张婶真的怕了呢。
“桃花,俺都不想说你了,你咋就自己能作呢,你来干啥?别以为俺不知道。”张婆子说完还把唤作桃花的妇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心道:骚狐狸。
桃花何许人也?这云水村有名的俏寡妇。
在大周朝,凡是二十以下守寡者,且未再嫁,孕有子嗣的,每年可以从衙门领取一两文银。
这也是有规定的,夫家人丁单薄者才有,子嗣兴旺的家族是想都别想的。
而这桃花就是其中符合规定的的一个,所以她守着一儿一女活的不要太自在舒服。没事就勾搭勾搭村里的壮丁,来场不可说只能做的□□。让村里的小媳妇儿叫苦连天,可又苦于抓不住把柄。
桃花今年二十有八,体态风流,香气扑鼻,长着标准的瓜子脸,脸有些黑,可拦不住人家爱扑粉,香喷喷的让路过的女人鼻子发痒,而路过的男人心里骚/痒。
为啥这么说,还不是因为这女人寡居久了,想勾引人呗,不然谁家小娘们在家不好好捯饬家务,像她这样的到处卖弄风流的,云水村独一份,可不多见。
在这云水村,桃花的名气可只比大树小那么一丁点。若说大树是破罐子破摔,越混越浑的主儿,那这桃花就真是只勾人的狐狸精了。
这女人就是块旱地,饥渴的厉害。村里大半的男人可都与她有些关系,而这也是为何她在村里吃得开没人敢说的原因,人家把你男人都搞定了,咋还怕你不成。
张婆子很明白其中的道理,而她也吃过这桃花的亏,所以平时能避开就避开,谁曾想今儿个这桃花自个儿寻了过来。
“俺能干啥,张婶子,俺和你一样,凑个热闹呗。”桃花笑嘻嘻的道。她这一笑,脸上的粉被这春风一吹,刷刷的向下掉,惹得众妇人一脸妒忌,没办法,买不起啊。桃花得意的扬起下巴,朝金家院子张望。
张婆子见桃花没再继续纠缠,也没再与身边年轻小媳妇们多说什么,径自也睁着不大的三角小鱼眼睛看向金家的院子。
“桃花,你咋也来了。”昨日扯着大树衣服的狐朋挨到桃花身边惊喜的叫道。
他昨儿个心痒的厉害,不曾想今儿个一早就碰到了桃花,这如何不让他高兴,桃花这块“地”他虽来的不勤,可也让他想念的很,谁让他家没块地可耕呢。
桃花轻瞥了一眼狐朋,对于这个人仿佛并没有多大兴趣。这实在不怪乎桃花,这狐朋身高五尺,长得有些尖嘴猴腮,且还是麻子脸。最重要的是还有些耕不动她这块“地”,她桃花要的壮牛,可不是条弱犬,对于这样的人,桃花可不想花心思搭理他。
“桃花俺有些东西给你瞧瞧,要不去你家?”那狐朋见桃花不理会也不恼,仍腆着脸又挨近了她两分轻声道。
他今日可是有备而来,本来想去镇上找个娘们泻火的,既然遇到了桃花,那也是缘分不是。
“什么东西?”桃花轻飘飘的搭了一句,可眼睛仍盯着金家院子看。
听到桃花搭话,狐朋就知道有戏,神秘兮兮的道:“桃花最喜欢的东西。”
桃花一听,眼睛顿时蹭亮,她桃花最喜欢啥?那就是镇子上“美人坊”铺子里的胭脂水粉,这会儿她也不盯着金家院子了,转头冲狐朋妩媚的一笑道:“去俺家坐坐。”
话说这桃花与狐朋一走,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张婆子忍不住“呸”了两声,吐了吐口水。
他身边的婆子媳妇儿脸上也都呵呵呵别有深意的笑了两声,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去干啥了,可这桃花这类事情太多,远没有大树五年娶次亲来的吸引她们。
“出来了。”一个声音传来,大家都抬头盯着院子瞧。
这走出屋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树。
他抬头看着院子外的人,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但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就去敲金老爹与李婆子的门。
没一会儿,李婆子与金老爹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金老爹让大树跟着进了屋,李婆子倒是大方的和院子外的人打招呼:“呦,大家都这么早,来俺家干啥呢?”
“大树,你媳妇儿怎么样了?”金老爹吸了口旱烟,轻声道。他一夜也没合眼,就是怕夜里出啥事情呢。
“半夜醒了,只是爹,媳妇儿不认识人了。”
“咋会这样?”
“估计把头给磕坏了。”
“那该咋办?”
“俺想,这样也好,至少小花不知道俺的命格。”
“……”
金老爹明白,大树到现在还是很在意克妻命的事情,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开解这个儿子,因为他也很在意啊。
大树没等金老爹再次开口,就起身出了屋子。
他今日心情好,不和村里的这帮人计较,不然凭他的性子,他一定要这些人好看。
媳妇儿昨儿个坐起身,可吓了他一跳,然后他开心的半宿都没睡。
这不,才五更天,他就起身过来找娘给小花煎药。他一会儿还得去林子里,弄点野物回来好好的给小花补补,毕竟昨儿小花脑袋上/流了一摊子血呢。
“媳妇儿,再睡一会儿吧。”大树进屋见小花坐在炕上皱着眉头,心疼的道。
“吵。”小花道,她昨儿个已经从这大树的嘴里知道了这是哪儿了。
老天真的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不是她了,她现在是奚小花,她的灵魂竟来到了五十年前,这等怪诞的事情竟发生在自己身上,小花心里苦笑的想:难道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报应?
“媳妇儿,等会儿,俺去把那些人轰走。”大树轻柔着说道。
可身高七尺的粗狂大汉说着轻柔细语总让人觉得怪异别扭,但是小花不知为何却没有笑,心塞塞的,转过身去躺下,闭上了眼睛。
因为她要的,拼到底,她也没得到。可转眼间,眼前这人,却捧着送了过来,这是不是挺讽刺的。
大树见媳妇儿没答,眉头横了横出了屋子。
然后站在院中大声吼道:“俺媳妇儿要休息,你们给俺滚远些,不然别怪俺不客气。”他这话不仅是要让那些看戏的知道,他大树的媳妇儿没事,还告诉他们,别再来了,他们家没戏可看。
媳妇儿活着,安了他的心,原来他金大树不是什么他娘的克妻命。
院子里各房也都起了身,而刚回房没多久的大树被突然的敲门声弄的心情很是不好,因为他刚想躺下抱着媳妇儿再睡儿呢,天知道他想抱媳妇儿想了十几年,可刚有个机会,他们咋就这么让人不省心。
“三叔,三婶的汤药好了。”屋外熟悉的怯小的女童声音响起。
“进来吧。”大树哀怨的坐起身道。
什么事情都没媳妇儿的身子重要,抱媳妇儿,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大树催眠着自己道。
大妞今日进来比昨儿个胆子大了些,因为她知道今日三叔高兴,应该没啥事情。
呵呵呵,别问她怎么知道,她就是知道,且这整个云水村都知道。
大妞放下汤药,就转身出了屋子,临走前还瞟了眼躺在炕里面的小花,心想着:俺啥时候才能熬到嫁人呢,家里真的太苦了。
在大妞的心里,三婶可真是幸福,不用起早,三叔又对她好。听奶奶说,三婶在娘家过的也不怎么好,可嫁人,多好,都不用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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