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放纵
爱情若被束缚,世人的旅程即刻中止。爱情若葬入坟墓,旅人就倒在坟上的墓碑。就像穿得特点是被驾驭着航行,爱情不允许被幽禁,只允许被推向前。——泰戈尔
整个晚上,众人兴致高昂。
有的衬着射光的五彩斑斓,肆意欢笑;有的和着震动心脏的乐声,肆意宣泄。所有人,似乎是要把一生的兴奋欢愉都用尽于这一晚,才算甘心。
时间过了大半,沐心玥觉得自己有些微醺,跳动的神经逐渐趋于疲惫,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些天的一切掩饰与理智,都在这一刻丢盔卸甲。她放肆地唱着跳着,酒精的刺激把她推向兴奋的巅峰,光晕的感染让她彻底跌进感性洪流。在这个喧闹的密闭空间,她将所有情绪都放肆到了极致,随着众人一起疯狂。直到她觉得实在不胜酒力,胸口闷闷的堵着一口气,才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我去一趟洗手间,透透气。”震耳欲聋的歌声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趴在君怡的耳边,大声说道。
君怡从一团说笑中抽身,仓促地应了声:“好。”
K房的门又宽又高,她费力地推开又掩上,就觉得有些站不稳了。越是一个人,就越觉得心里憋闷。沐潇的自作聪明她早就领教了,程彻的立场不坚也暂且不论。现在可倒好,连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可的欧阳帆也开始偷奸耍滑,这是都当她好欺负呢!
偷奸耍滑……她突然一惊,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其实,她,也是一个热衷谎言的人。
想谁来谁,沐心玥正在气头上的时候,正巧看到在不远处站着的就是那个对她撒谎的家伙。虽然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但挥起的拳头却一点都不留情,她只隐约记得拳头没落空,因为她现在都觉得手上隐隐作痛。一边甩了甩手,心里还纳闷道:他怎么来了?嗯,不会,应该是做梦吧……
所有的胡闹放纵终于在黎明之前结束,宿醉是极其折磨人的,让人感到抓狂的程度简直仅次于习惯性便秘。
沐心玥揉了揉太阳穴,怔怔地望了眼四周。上帝啊,谁能告诉她昨天晚上是怎么滚回来的?她能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她正在努力回忆昨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沐心玥的声音里还有囔囔的鼻音。“睡醒了?”电话里淡淡的询问透着熟悉的关心,她一听就知道是谁。“嗯。”沐心玥揉了揉眼睛,一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怎么样,好点儿了没有?”君怡倒是神清气爽的什么事都没有,显然是进化完全成功的女汉子。
“嗯,有事儿?”这会儿,沐心玥喘口气都闻到自己身上满满的酒精味儿,暗自翻了翻白眼,一边下了床,走进浴室。“你家那位联系不到你,我说你昨天喝多了,正睡着呢。你回个电话,省得他担心。”君怡轻声说
“好。那个……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沐心玥一边挠头,一边皱着眉含糊道。
“唔……能怎么回来啊,我送你回来的呗。”君怡的笑容有些尴尬,手紧紧地握住电话,露出一丝紧张。沐心玥感觉到她一瞬的怔愣,正想问她怎么了,就听君怡说了句:“那你收拾吧,一会儿见。”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金碧辉煌的大厅让人啧啧不已,沐心玥瞅了一眼这浮夸的装潢,轻笑着对君怡小声说:“我喜欢。”君怡一副以‘你是土豪’的眼神瞥了瞥她,嫌弃地扒开了她缠在她胳膊上的爪子。
“现在这样的大环境,想要操作是有难度的。”一个中年男人叼着根烟,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坐在他对面的人相对年轻些,穿着也很低调,从他的话里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像这种事儿,没风险是不可能的。不过先说好了,这可是内部消息啊,嘴都严点儿,严点儿啊。”
“这个公司的主营业务是造纸,现在做环保类的项目是响应国家政策,再怎么着也能混口粥喝喝,做这破玩意儿,等死呢!”有人并不以为然,话里透着不难察觉的讥讽。
“既然是内部资源,那还是值得一做的,但还是要对它的各项指标做基本评估,以降低风险。”老油条总是到最后才肯开尊口,既不保守又不激进,利益又一点不少计较。最重要的,还不得罪人。
“看准时机就下手吧,犹豫是作死。”既然有人作结语了,陆宗豪也懒得跟这群人废话,当机立断道。
沐心玥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父亲,那副淡定的神态是最让她骄傲的地方。哪像她一样,不是懒于应付那些粘上皮毛比猴子都精的人,而是压根就应付不来,也不想听他们满脑子的如意算盘,今天来只是‘奉命行事’来学习的,干脆少说话多吃饭减少存在感,只需要时不时地笑着附和两句,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瞥见君怡有些愣神,沐心玥出于关心只好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不舒服吗?”
“嗯?哦……没事儿。”看君怡吞吞吐吐地遮掩,想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她心里就有底了。
“陪我去趟卫生间。”沐心玥说完,若无其事地拉着君怡离开了座位。
“现在能说了吗?”她前脚刚优雅地走出包间,后脚就转身开门见山地问道。
“唔……就是,那个……”君怡想到昨晚这位大小姐的酒后德行,就倍感丢人。
“昨晚来的人,是欧阳帆。”沐心玥低头随手掸了掸裙摆上的浮毛,笑着说,“好了,开头替你说完了,可以说然后了。”
“昨天的事儿,你真就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君怡狐疑地看着沐心玥问道。心里腹诽,不愧是玩脑子活儿的,昨天晚上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沐心玥抿抿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下颌,含糊地说:“嗯……大概记得,但是细节忘记了。”
“你昨天喝多了,我不放心就跟了出去,就看见你在走廊上骂人,跟个神经病似的。”君怡说到这儿,嫌弃地瞥了眼沐心玥。
沐心玥的眼神飘忽了一阵,脸颊上蕴着不明的红晕,眼睛一瞪,假意质问道:“说谁呢?”
“切——要不是我昨天给你家那位打电话,看你怎么收场。”
“谁让你给他打电话的!”沐心玥一听这话,脸上的尴尬尽显。
君怡才不会被她吓着,反倒叉着腰开始数落起来:“还好意思说呢,我好心当和事佬,你可倒好,人家一来你又是骂又是踹的,你以为在练散打吗?”
沐心玥皱了皱眉,“那……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他送你回去了啊。”君怡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说道。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一副八卦样子袭近到沐心玥跟前,神情却难得的认真,眼睛牢牢地锁住沐心玥的脸,“亲爱的,我很好奇,你……你爱他吗?”
“我爱他。”脱口而出的话,让沐心玥自己都愣住了。
“啊!为什么?”君怡的眼里写满了诧异,嘴巴惊得老大,在她看来,欧阳帆虽然很好,但是却不如程彻简单,跟心心怎么看怎么不搭。
“他让我做回了自己”沐心玥笑得笃定。这句话,即使是在时隔多年的今天她都记得异常清楚。
这下轮到君怡不明白了,“那你何必这样难为他呢?”
“我难为他?!”沐心玥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话音刚落,一声叹息就溢了出来。君怡只是这样静静地一言不发,只用表情回答她。
“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等了很久,直到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沉默的她们,君怡终于听见沐心玥低头摩挲着裙角,讷讷了一句:“一枝秾艳露凝香……”
“啊?”君怡一下子懵了,压根没听懂沐心玥说了什么,一个白眼差点翻过去:“我的天哪,看这小词儿拽的,能说人话吗?”
沐心玥傲娇地飞了她一眼,也不打算解释。真是的,如果能直说,她早就只说了好吧。天花板上高挂的硕大的水晶灯烤得人的眼前发懵,其实昨晚的情形,她是隐约记得的,只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让欧阳帆借坡下驴而已,此时心里尴尬是不假,但也充盈着淡淡的甜。
欧阳帆焦虑极了,胸口的浊气郁郁难散。君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为如何跟沐心玥解释而苦恼。看到来电,心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希望这个电话是她打的,可当看到号码的时候,心中失落起来,又隐约有一丝期待,这种感觉焦灼极了。
“喂。”欧阳帆礼貌地应答。
“欧阳你好,我是君怡。”欧阳帆听到电话里隐约有嘈杂的音乐声。还有,她的声音。
“你们在哪儿?”欧阳帆的话里有毫不掩饰的急切。
“在‘夜琉璃’,你来接她吧。”君怡一边费力拉着沐心玥,一边对电话里匆忙说道。
“好。”欧阳帆迅速挂断电话飞奔出去。
外面人车稀少,道路寂静,夜店里却是笙歌不断。他一眼就在走廊上看到了晃悠悠的她。看到他来,君怡立刻像是等到救星一样,苦着脸说:“你可来了,她撒酒疯呢,交给你了啊。”
她昏昏沉沉的样子愈加掩饰不住眼中的无助和不快,让欧阳帆看得一阵心疼。他蹲下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烦躁不安的心顷刻就踏实下来。他感激这个拥抱,让他知道什么是失而复得。沐心玥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墨玉一般的明亮眼睛清透极了,即使脸上还挂着泪珠也有掩不住的娇俏。
过了不久,怀中的抽噎声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欧阳帆猛然一颤,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似的。直到察觉怀里的人越来越激动,他再也隐忍不住地封牢那张不肯停歇的嘴。这不是他第一次品尝她的味道,口中的清甜夹杂着泪水的咸涩,落入心中,成为了一颗赤红的朱砂痣。
沐心玥的小手轻轻地描绘着欧阳帆的脸,他猛然一怔,以为正是温存的时候,她却一把推开了他,一个不留神就被推倒在地,继而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君怡刚打算悄悄撤出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谁知道一个转身的功夫,就看到两人推搡了起来,她立刻眼疾手快地上前拽住那个撒酒疯的女人。好不容易等到沐心玥没力气了,欧阳帆才回头无奈地对君怡说:“我送她回去。”就抱起沐心玥转身离开了。
因为怕颠得她不舒服,一路上他都开得很慢,顺手轻轻擦拭她脸上抹得乱七八糟的泪痕,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眼里藏着深深的抱歉。回到家,替她安置好,看着沐心玥躺在床上难受地翻来覆去,不肯睡觉。他轻抚着她的眉头,唯恐手重弄疼了她,凝视半晌,她还是俯下身轻吻她的额头,将自己所有的疼惜都寄于吻上。
谁知道刚想起身,床上的人就更加不老实起来。沐心玥的眼睛半眯着,伸出纤细的手臂勾着欧阳帆的脖颈,声音喑哑:“不许骗我,不然你等着!”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娇嗔。欧阳帆顿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低声说:“嗯,不骗你。”沐心玥看欧阳帆在笑她,立刻瞪眼,不依不饶的样子更让欧阳帆忍俊不禁,他从不肯压抑自己的情感,声音里裹着浓浓的认真和疼惜:“我爱你。”
沐心玥呆愣了一会儿,傻不拉叽地笑着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欧阳帆眼中的惊喜一闪而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抚着沐心玥的如瀑黑发,而醉酒的沐心玥也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撩拨地愈加兴奋。这一刻,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这样有魅力,那双深邃的眼睛快要将她吸入了漩涡之中。房中的光亮逐渐消失,只剩窗外微弱的月光渗漏进来。两人之间的温度在渐渐地上升,微风透过未关严的窗子吹进来,让沐心玥微微地打了个寒颤。霎时,专注的欧阳帆一个激灵,心中一震,迷雾尽散,顿觉整个世界都明媚了。
原来,她只属于他。
沐心玥应付完饭局,就直接驱车回家了。一路上,她都在想刚才沐娉婷发给她的语音,她转念想了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也许,她应该好好地静一静了。
电话接通,沐心玥只干脆利落地一句:“姐,明早出发。”
欧阳帆醒来的时候,沐心玥还在熟睡。他看表犹豫了片刻,起身做了些简单的早餐放在桌上,就匆匆离开了。
一天的时间,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平时不管是杂乱繁琐的事,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而今天,他并没有能像往常一样井井有条,事无巨细。心里有着隐隐的雀跃和紧张,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了又看,最后索性就把提示音开到了最大音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期间,有几个电话打进来,也只是公事,让他有些难掩的失落。谁知道,一天都过去了,也没有他期待的信息和电话。
信息看起来平淡无奇,实则字字焦灼:干什么呢?忙吗?他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沐心玥的回复,也没多想,只以为天晚了她应该睡了,只好作罢。躺在床上,欧阳帆又感到一阵莫名地烦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发毛,无奈地摇摇头,暗自嘲笑自己怎么成这个德行了?
沐心玥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心里的烦躁都平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沐心玥拉开厚重的窗帘,暖人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整个房间都被阳光滋润着,让人觉得舒心。收拾停当后,她利落地拿起行李箱,检查煤气、关闭电源、锁上家门,一气呵成。直到坐进沐娉婷的车里,沐心玥才反应过来,继而瞬间愣住了,她这样急匆匆的是在躲谁呢?想到自己的慌张行径,她扯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半小时后,一辆深色的商务车驶上了高架。车子驶出市外的时候,沐心玥的内心终于升起一丝成功逃离的快感。“不是说不去了吗?”沐娉婷坏笑地用话堵她。“雾霾当道,出去苟活几天,回来接着为祖国建设出力啊。”沐心玥神情自然地插科打诨,沐娉婷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那你跟他说了吗?”车里一行五人,沐心玥和沐娉婷坐在最后,听到她的问话,沐心玥眼神的有些闪烁,只是简单地敷衍了一句:“说了。”就转头看向窗外,看着路边的野草花丛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那就好。”沐娉婷放心地笑着点点头。
沐心玥却有些心虚,紧紧地攥了攥手机。这次出去她没有告诉欧阳帆,这段时间事情冗杂,她的慢热程度又堪比蜗牛,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近乎为零,秒变智障都有可能,这几天心里烦躁不已,空出时间沉淀一下,也是好事。那天晚上,她是记得的。正因为记得,才会尴尬,就连心里对他存有的一丝不满也被这尴尬占据了。
而欧阳帆自从昨天就没有再收到沐心玥的消息,打电话不通,发信息不回,就觉得不对劲。他打电话给君怡试探性地问了几句,她们也没在一起。
突然想到了什么,欧阳帆只是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竟然……玩——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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