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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坑蒙骗者无财


  第二天张泽离开信丰县,我在旅馆翻着淘宝,有什么目的呢?看南方这些老板手腕上都戴着手串,我也想寻摸一串装饰自己。我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别人加工出来的东西哪有自己做的好?那种充实的归属感和幸福感像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于是,我网购了半斤菩提根,也就是贝叶棕的种子,又在附近的五金门市买了砂纸、锉刀。一边在旅馆锉珠子,一边寻思着过去两年发生的事。

  我想到了过去一些业务员的做法:虚假上报经销商活动费用。

  一场促销活动,我作为业务员,把经销商的花费往公司报,公司审核通过,按规定报销一半的费用,作为将来经销商的货款折扣。但是如果经销商一场活动只花了上报金额的十分之一呢?

  在信丰县往后的日子里,每个月月初所谓的搞促销活动,就是让店里2个安装师傅跟我一起出去,把条幅和单页粘在墙上,拍完照就扯下来,然后到下一个地点接着布景。

  靠着这种手段,我在老叶这里如鱼得水,半年为他“挣”了3万多块钱的广告费,每天中午在他的店里吃着他妻子做的可口饭菜,每每和他喝得大醉。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陪着他去见有关部门的领导谈项目,为他的谈话敲边鼓,在店里我俨然成为了除了老叶之外的二号人物。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去大余县的第一天,沿着建材门市闲逛都能遇到一个有意向经营我们公司太阳能的干了十几年太阳能安装的人。回来跟老叶一合计,大余县的货我让他直接从信丰县这里走。后来为这个事,分公司经理老赵给我打了电话,让大余那边以后直接从南昌仓库提货,一次提个十几二十万。我连连答应,可心里却偏向老叶这边。这也是公司耳提面令最不想看到的,业务员和经销商勾结一气。大余经销商进货,老叶这边总会给我几百块钱的提成。

  有一个月,老叶回款21万。我那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呢?基础工资1600元,补助1350元,没了。

  没有奖金什么吗?没有,一分钱没有。在我的印象里,业务员让经销商回款,难道不应该给奖金吗?我在QQ上联系了在四川做业务员的一个在大学里不是很熟,反而在成为业务员后经常联系的同学,他的说法让我如坠冰窖。

  “我这个月回款16万,奖金3500。”

  我回款21万,就一分奖金没有?

  带着这个疑问,第二个月的中旬,应分公司要求,我回到了南昌参加分公司内部会议,也见到了新的湘鄂赣分公司经理,一个50岁出头个头不高,操着德州本地口音的华总经理。华总经理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样子仿佛在说这过去半年你们都干了什么,怎么才回了那么点款,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你们让我怎么跟公司跟董事长交待?

  他开始点名。

  “李汇民,你说说,你今年回款目标是多少,现在完成多少,还差多少?”

  这位赣中办事处的业务员语塞。在接下来的10分钟里,我们的华总经理充分展示了他的语言才能,用仅次于国骂的委婉语言,把李汇民成功塑造成一个不负责,每天混吃等死,不把公司放眼里,不把回款当存在意义的无良业务员,而作为江西本地人的李汇民眯起他那双有点像毒蛇一样的眼睛,盯着新来的大领导,一踢凳子,摔门而出。

  华总经理有点蒙,寻思在过去当领导的日子里,还没见到过这么横的,脸上有点下不来。一旁还没走的上任领导侯总在华总经理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大领导哼了一声,才从新找回自信,直接点了赣北办事处主任王朝的牌子。王朝对答如流,他甚至还有空在我佩服的眼光中冲我挑挑眉毛。事后他告诉我,他那完全是贴边胡诌的,多了少了领导都不会在乎,领导在乎的是你对他的服从态度。

  华总经理又陆续点了赣南办事处主任张泽的牌子,张泽回答每个问题之前,都跟王朝一样先停顿一下再往下说,所以也顺利过关。我是有幸没被他点,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感觉就像上课老师随机提问,点到谁谁站起来回答。

  我是下午3点到的南昌,等听完华总经理掰扯完这些东西,那已经是下午5点多,大家自然是要找地方吃饭的。当然了领导从不参加我们底下人的饭局,除非是领导自己发起的聚餐。

  走过一条高速公路,我们一行7个人来到一条小吃街。这个时候,女同志的意见有用了,我们这6个男的都不说话,都等着赣北的范姐看中哪家,我们就去哪家吃。

  一张桌子7个人,8个菜,米饭管够。谁爱喝什么自己去拿。

  赣南办事处的张泽,小贾,我一如既往喝着劲酒。赣北的王朝和李立喝着啤酒,范姐喝矿泉水。

  赣中呢?王哥打电话让李汇民来吃饭,李汇民说不来了,辞职不干了。分公司经理老赵一直兼着赣中办事处主任。

  这顿饭吃的无比轻松,席间,王朝说起我在大余县招到经销商,称赞我年轻有为,劳苦功高,以这个由头,开始了拼酒,当然了,喝的是啤酒。张泽明显看出了我和小贾的劣势,因为我们一开始喝的是劲酒,于是他开始用言语延长喝酒时间,给了我和小贾代谢酒精的时间。

  这个小动作让我原本想要问为什么我没有奖金的问题,合着酒一起吞进了肚子。

  我相信老天不瞎,知道保护下属的领导值得我干活。

  酒喝到除了范姐,其他6个人脸上都泛起油光的时候,AA结账,往回走。在路过高速公路的时候,我们7个人亲眼见证了一个人是怎么被渣土车碾碎头,身子又被碾出去十几米的。

  范姐当时就吐了,小贾也吐了,张哥往后仰了仰身子,赣北办事处的两位相对有些平静,一直在用力咽唾沫,压制着恶心。我当时愣了,连害怕都忘了。

  晚上,张泽洗完澡出来,一再告诫我和小贾。

  “想喝酒了,买了酒菜在旅馆喝,喝完就睡,一定不要过马路。”

  这也成了我日后的喝酒准则。即便是需要出去应酬,回来的路上也一定是打车,从来不过马路。

  回到信丰,左手拇指,食指,中指捏着菩提子,右手拿着锉刀一点一点挫皮。3颗菩提子磨下来,指甲上方的皮肤就起了水泡,至于挫到指甲,手指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3天的时间,我打磨出9颗菩提子。算上水泡,被锉刀挫伤,左手一共破了11个地方,整个手都是麻木发胀的。

  张泽给我打电话。

  “小宫,你从南昌回到信丰,就一直在那呆着,这不行,要去萍乡,新余,去其他地方看看!”

  “行,张哥,我明天去萍乡。”

  面对萍乡王胖子哥俩,我明显感觉无力。王胖子就像团棉花,我说的话就像水,都被棉花给吸收了,换来的是我的口干舌燥,这就让我很无奈。我想回信丰,想吃老叶老婆炒的菜,想喝杨梅酒。

  带着这种烦躁,我下午4点离开了店里,晚上闲着无聊,从旅馆出去走走,结果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在一个公园后面是条美食街,有一家煌上煌,卖各种卤腊肉菜。对于北方人来说,猪耳朵是除了花生米之外,最好的下酒菜。

  赶紧买了劲酒,趁着从保鲜柜里拿出来的猪耳朵上残存的凉气,我回到旅馆。坐在床上,先来一小口劲酒开开胃,夹起两条猪耳朵塞进嘴里。

  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碰女人了。严格意义上,我的第一个女人是回到山东创业第二年遇到的,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深入了解一个女人。

  去新余祝大姐那溜达了一圈,我又回到了信丰。

  为什么不在新余多呆?

  我在江西的两年时间里,新余就从来没搞过一场像样的促销活动,祝大姐经济实力有限,也不愿意搞活动,所以我去新余基本就是走个过场,张泽也说了。

  “新余那边没多大经济实力,小宫你每个月去一回看看就行了。”

  那天中午在老叶店里吃饭,吃到一半进来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男人。这个老太太是老叶的母亲,常年住在寺庙里,那个男人是老叶的弟弟。老太太穿着麻布的居士服,老叶向她介绍我是这里的业务员。这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但不知何时开始,我开始把人往坏里想,即便她是个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老太太。

  “杨梅酒对胃口吗?”

  “很好。”

  “一敏(老叶的女儿,儿子叫一磊),去墙角把最里头的那缸杨梅酒拿出来让客人尝尝。”

  “算起来是去年11月份泡的。”

  猩红的杨梅酒倒在二两的酒杯里,酒味香浓,让我嘴里的唾液也多了,这时候经销商老叶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

  “我现在在公司的广告费累积多少了?”

  “3万多了。”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老叶满意地点点头,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也多了,给我解释说这缸杨梅酒是三缸合一缸。

  什么叫三缸合一缸?

  第一缸米酒,喝一半。剩下的一半倒在第二缸酿造的米酒里。第二缸米酒喝一半,又倒在第三缸米酒里。用这第三缸米酒泡出来的杨梅酒,劲头最大。

  我看了看老叶猴子屁股一样的脸,对老太太笑了。

  “酒是真好,劲也大,但是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过了。”

  老叶一口干了剩下的酒,夹了一筷子青菜在嘴里,像头牛一样摇晃着腮帮子咀嚼着。

  老太太要走,我也站起来把老太太送到门口,再回到饭桌,老叶又给我倒了一杯杨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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