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选择2
庄风一声令下,通话器里除了那领命的回应,再无其他;
随着那通话器里的领命回声,严威突然间皱紧了眉头,沉默的从兜里掏出一部电话;
无任何普通电话的铃音震动,严威平静的拿在手中看着,并没有接听;
严威似乎在犹豫着,转移视线,看着庄风;
面对严威的目光,庄风回以一个浅笑,并无言语;
如庄风所说,严威接到了戒严的命令;
接到戒严的命令,也就意味着庄风刚才所说的可能有军方参与,已不需要再去疑虑可能也许大概,现在已属于可以确认的事实;
有军方参与,严威心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同时面对庄风给出的选择,也变得更加的艰难;
跟着庄风,成;只不过好像庄风并没有许下承诺;然而,一旦输掉,别说再在所拥有的官位财富家庭,那就真的连今天早上的太阳都看不到了都;
严威看着庄风那平静的浅笑,找不到庄风赢局的理由;庄风的笑,并不是那自信的笑,也不是故作镇定的笑,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笑容,就如同是平时见着某个半生不熟的人,所堆起的虚假客套的笑;
是谓财帛动人心,然而庄风却又不曾许下承诺;没有庄风的承诺,严威连说服自己跟着庄风走的理由都没有;如果庄风许下承诺,严威还可以用庄风承诺的利益,用来说服自己,是为了争取更高的位置,或是换取一笔以他严威如今的位置上,任他用尽手段,也搜刮不到的钱财;
人生在世,为的不就是个钱或权吗?现在的严威已然是身处高位,属缙国规则里的是谓高-干序列;而今年的严威,才四十出头的年岁;
四十出头年岁的五级大员,其前途,谈不上无可限量,却也是绝大部份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的高度;
至于钱,不说贪,仅是座在这个位置上,应有所得的官场不成文的规则,那份是谓福利津贴,已让他严威有着足够的钱去渡过后半生;而且还会生活得很好,好到绝大部份人都只能听闻,而无法接触到的富奢生活;
既无法向前再进一步,又无足够的钱钱,严威真的找不到理由来说服自己,跟着庄风一起去装疯;
严威心中纠结着,庄风平静的笑着,还有闲情燃上烟,就那样的浅笑的沉默着;
严威纠结,庄风燃着烟的平静;
曾水浪看着庄风的平静,也看出严威的纠结;很直接的蹲到了边上去,拿着属于他的那个通讯器,跟那儿与下边的人下达着指令;
听那不知道是故意,还是黑-道大哥都习惯性的大声讲话,亦或是混黑-道的人,不够训练有素,反正就是庄风或是庄风身边那两个影子,可能严威和潘登也能听到的他曾水浪的说话内容,大意就是让下边的人,照着庄风刚才给出的选择,立即去将庭水上所有的游**船都给弄到九麓莲山下边的码头停着;
很明显的意思表达,他曾水浪今儿就跟着庄风一条道走到黑了;
曾水浪愿意在这个时候跟着庄风一条道走到黑,不惧怕那有军方参与其中,也不怕见不着今天的太阳升起,并不是他曾水浪这样混黑-道江湖的人物就真的像影视里那样的讲什么江湖意气,也不是什么知恩图报,也就更谈不上是为着当年庄风对他的活命之恩;
什么江湖意气,什么知恩图报,那都是用来忽悠平民,以维持统治的,或者也可以叫做愚民之策,当然也可以称之为道德;
然而,这些玩意,对于他曾水浪来说,都他吗的吃饱了鬼扯闲淡;
要真有是谓公理道德,他曾水浪这时候还跟庭水里捕渔呢,收网之后回家弄点小酒,配点水煮花生,然后就是扯伸了睡一觉;而他那个小子到这时候应该也是在上学,可能跟他一样,没有多少念书的天份,睡醒了之后,跟那儿高兴了揍一顿,考差了再揍一顿;
这样的生活,曾水浪只能在烂醉之后,独自惊醒于黎明前的黑暗里,一个人想想罢了;活着的曾水浪,回不去那样的生活,他只能是庭州的江牙蛟;
所以,在曾水浪的眼中,没有什么江湖意气,更没有什么社会公理道德,有的只是怎么去保住他曾水浪这条苟活了十年的性命,而且还将继续的苟活下去;
曾水浪在听到庄风下令动手的时候,心中自是有些波动;同时,心中自也有着纠结;
曾水浪纠结的是,看庄风的样子,似乎有他曾水浪不多,没有他也不少;特别是看着严威掏出一部电话跟那儿沉默着,曾水浪也就明白了,这就是庄风刚才所说的即将发生的状况;
对此,曾水浪自然也明白了今夜的后半夜将面对什么样的处境;
与军方过手,他曾水浪真的是活得不爱了;然而,如果他曾水浪就此退走,回去庭州继续做他的黑-道大佬,同样也是活得不爱了;
庄风有话说过,他曾水浪可以现在就离开;然而,现在而今眼门儿前面对的是,就在这间休息室外面,还有着他曾水浪勉强算是旧主的左福亮,跟那儿枪打得个热闹;想要就此抽身离开,不说不可能,至少眼门前还不太现实;
退一步讲,就算是他曾水浪成功的招来自己的人,也成功的来了个内外夹击,也成功的让他曾水浪平安的离开;
然而,在这之前,别忘了这个休息室里还有一个庄风,而庄风手底下还有几十名侍卫;最为重要的是,在他的人还没有到来之前,他曾水浪只就孤身一人,面对的却是庄风与其手底下的几十号算不上全幅武装,却也是长枪短炮都提在手中的精悍侍卫;只要庄风愿意,或许庄风也愿意在他曾水浪选择离开的时候,多死一个曾水浪,那不要太简单;
特别是那个用匕首割开周况喉咙的人,那割喉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之后的笑容,让他曾水浪心有恐惧;
那个人也是当年让他曾水浪活下来的人,与其看那个人的笑,还不如当年那幅木无表情,至少当年的木无表情,让他曾水浪活到了现在,而刚才的笑容,却死掉了一个人;
他曾水浪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既然当年的庄风能让他曾水浪活下来,那么今夜想来也应该能活下来吧;
为了活下去,曾水浪在短暂的纠结或是称量之后,选择继续的跟着庄风;犹如当年一样,跟着庄风,好歹总能活下来吧;
曾水浪如是的想着,也就有了决断;
曾水浪做出了选择,其实也不过只是那分分钟时间的事儿,心中所想与时间相差不大,要不然曾水浪也甭做出选择了,直接吞枪得了;
在曾水浪正跟下边的人下达着指令的时间里,潘登沉默的站了起来;只是这刚起身,就被坐在地上的庄风,一脚给踢在脚踝处,让潘登又跌坐了下来;
“枪林弹雨,把头埋进乌龟壳;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庄风颇为无聊的说了一句;
潘登有那么些许尴尬的勉强扯了个嘴角,就算是笑过,说道:“我这就让人动手;”
听着潘登的话,这次庄风笑了起来,不是浅笑客套,是真的有了笑容,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的真诚,至少还是扯动了脸部肌肉,不再是那皮笑肉不笑;
笑着的庄风,同时也点了点头;
潘登得到庄风的回应,跟那儿蹲矮着身子,就向灵堂方位移动过去,只是刚刚动身,便又转过头来说多了一句:“别忘了,能给予的,也能拿走;”
说完,潘登就去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严威知道潘登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或许是潘登说给自己的听,不过严威却也听懂了潘登的话;
以潘登的经历来说,或是潘登这人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的毛病就是,在以自我的智慧而傲视他人;
当年的潘登,在仇恨得报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更一步,进入了更高的社会层次,眼界自然也就放开了;
而随着眼界的开阔,潘登发现在那所谓社会精英,或者是谓上流社会,其实也不过如此;
比如说,潘登还是那个山里走出来的大学生的时候,也曾仰视过的是谓明-星,或是那些社会精英的传导者,是谓成功学;自然也听过各式各样的是谓成功商人的名言语录;至于官儿们,这些人在缙国来讲,大都还算是相对低调的,基本上是不会公然宣扬什么东西的;
潘登那时候看得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明-星,各式各样是谓精英成功人士的是谓成功学,后来也被称之为什么心灵鸡汤之类的;
还是大学生的潘登,也是仰视羡慕崇拜过这些玩意儿;后来,那自是潘登人生里最悲惨的日子,在那悲惨日子里,潘登自然是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成功学之类的玩意儿的;
在仇恨得到释放之后,潘登走到了左福亮的近身,除开那是谓著名的公益律师之外,潘登也成为了庭州一间是谓行业龙头的商业集团,成为了是谓法律顾问;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潘登接触到了与曾经仰视羡慕崇拜的是谓成功人士,算是步入了这个圈子;
经历过人生最悲惨日子的潘登,没有所谓年轻人应有的傲气;将姿态放得极低,去习惯或是学习这些精英的生活方试;
在那时候的潘登看来,这些是谓精英,确实还是当得起精英的评价的;嗯,至少在是谓各自领域内的职业技能,那着实可称之为精通专业;远不是潘登还是大学生时代,所听到的另一种言论;
也就是那些工作生活在底层,也挣不了多少钱,隔三差五的就被,被动失业者之类的人,这些人对所谓精英,都是嗤之以鼻的不屑,鬼扯些什么,这些人成功,不就过就是因为出身好,有关系;而抛开这个,所谓精英,屁都不是;
那时候的潘登,还是颇为赞同的;现在的潘登,进入了这个所谓精英阶层,也发现,其实有些事,也不是那么的简单;
比如这几年流行的所谓全民玩金融股票期指外汇贵金属这类的东西,在精英阶层,平民或是他们称之为散户的人,这些精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散户们就如同一群猴子,任由他们逗弄拿捏;
其职业技能,堪称炉火纯青,甚至是想要弄死哪个上市公司就可以分分钟弄死,当然更多的时候这些精英们都是拿钱做事;
毕竟那上市公司老板这类人,比他们这些所谓精英阶层,还要来得更高一个层次,不是他们这些精英些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而同阶层自然有同阶层的争斗从来都不会缺少,至于更一个层次的争斗来得也更加的残酷;是谓精英做得更多的都是收钱办事,为自己图利,那也就属福利性质;
这些是谓精英阶层的人些,着实有超过常人的能力,不说其他,仅以其职业技能而论,潘登着实是属于不服不行;
就如潘登曾经与庄风某次见面时所谈过的一个话题,是谓屁-股决定脑袋,还是脑袋决定屁-股?
庄风说,屁-股决定脑袋;因由是,只要一个人的智力达到平均水准,也就是只要不是个傻子,只要坐到某个高位,那自然而然的就会因为所处位置,进而去思考问题;由此而展现出是谓能力;
当时的潘登,对庄风的话是不赞同的;因为那时候的潘登,大概是知道庄风的身份,一个是谓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豪门子弟;而这样的人,理解不了出身底层的艰难,所以潘登不赞同庄风的话;
潘登的观念是,脑袋决定屁-股;人无论出身,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总会成功而挤身高位;是谓脑袋决定屁-股;
当时的庄风对于潘登这样的想法,只是给出了庄风那极为让人厌恶的笑容,并没有反驳;
后来,潘登进入是谓精英阶层,也就更加的相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事实也证明,潘登确实是正确的,那所谓社会精英阶层,确实有极大部分人的出身很普通,但却也都成为了是谓精英阶层的一员;
虽然这些是谓精英阶层,在除开他们所拥有的各自领域里的极为精通的专业技能之外,其他的方面,比如私人生活援助交际之类的,那就有那么些混乱不堪,污七糟八;
这也是潘登为什么跟那儿挺服气这些精英的同时,却又是谓看白眼儿了的,不过如是的因由之一;
再后来,潘登表现出色,被左福亮带在了身边,这个时候潘登也进一步接到了更高层次的阶层,通俗讲就是谓金领上流社会;
到达这个层次,潘登也就认同了庄风那屁-股决定脑袋的说法了;在潘登看来,这所谓上流金领些,其中出身如他潘登这样普通的人家数量,大幅度的减少,少到不能说忽略不记,却也是属于数字零头的可怜比例;
其绝大部份人,出身都来自于所谓豪门;或许这些人原本的出身很平常,却成为了豪门的仆役;
所谓要么是权势本身,要么是权势马仔;再没有精英阶层里的那些靠着自己能力上位的人些,或者说只有那么可怜的小怪三两只;
而且从这也能看出,出身名门与靠着自身手段能力上位者的区别;
出身名门,或是投身名门为奴为仆,这些人,身居平民眼中的高位,或是富商巨贾;但是,他们却极少曝露在公众的面前,甚至是从来不曾曝光在公众的面前;只在那偶尔间在新闻上听闻,谁谁身家几何,谁谁出席某某活动,谁谁又有多大手笔的投资,至于更多的信息,那就找不到了;
而那靠着身手段能力上位者,且不论但凡能上位,与那名门必有的交集,却并非名门权势的奴仆些的富商巨贾,却经常的将自己曝光在公众的面前,连那么是所谓私人生活,都拿来替自身增加曝光度,或者他们叫做知名度,已然忘却了一个古老的教训是谓藏拙;
甚至是这些人还跟那儿在公众场合,做出些连平民都不耻的是谓羞耻的非正常行为,而这些人偏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至于那在公开场合跟人打嘴仗这样极为有**份的行为,那就更多了,同样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其实这样的行为,倒也可以理解;出身寒微,功成名就之后,那自然得张扬,要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发达了呢;既着锦衣,谁又愿意夜行呢;
只是很多人都并不懂得锦衣夜行的典故背后,其实并不是教人身着锦衣而招摇过市,而是用来慎戒藏拙的;
潘登进入了到了这个层次,也就懂得这其中的区别;藏拙也好,招摇也摆,其实并无所谓好坏之分,也谈不上底蕴与暴-发户的区别,个人喜好习惯而已,到达这个层次,其行为,已然不是平民能理解得了的;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潘登也真正的正视了庄风,尽管之前一直是庄风对他潘登进行所谓‘无偿’的扶助,但潘登却并不了解庄风,也未正视庄风;
潘登真正的正视庄风,也了解到是谓上流社会;其实上流社会与平民间流传的那些什么靠关系,自身就是狗-屁之类的说法,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到了这个层次,所谓能力,已然不再是平民眼中的所谓专业技能;到达这个层次,所谓能力,玩的就是脑力与心机,也可说是谓政-治,金钱,关系;
至于平民在茶余饭说将那些招摇的富商巨贾们聊做谈资,那也不过就像是某个笑话一样,说两个农夫谈论皇帝,说皇帝用金子做的锄头下地干活,全然不了解,其实皇帝是不用下地干活的,甚至是连锄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脑力心机,远比所谓专业技能的含金量更高,高到已然超出了平民的理解范畴,这也就有了平民世界里对这些是谓上流人物的羡慕嫉妒恨不屑轻蔑种种复杂而负面的情绪,最终产生是谓仇富的病态心理;
是的,就是病态心理;所谓有钱已然成为一种罪果,而且被定义的是那样的莫名其妙;
偏就是这些平民还以,为其工作为荣,所谓谁谁家孩子在某某大企业工作,月薪几万之类的,说得那叫一个傲慢;
一边能为其工作而傲慢,一边又将其贬低着,或许这就是人性吧;或者说,你指谪谁靠裙带关系上位,称其为走狗不外如是,偏却又以替其工作为荣,那应该怎么算呢?走狗的走狗?既然这样,那份傲慢,真不知从何而来;
其实无论是靠自身专业技能,还是投身豪门为奴以进阶为上流人物,那所得的钱钱,都是他们所应得的;特别是那些上流人物,其投身豪门所付出的代价,已超过平民的思维方式,所应得的,自然也是值得上价儿的;
就如某个哲人所说,如果一个社会的成功不再以金钱来衡量,那么就只能以暴-力来衡量;
金钱与暴-力,或许生活在太平时代的人们并不清楚其中的区别,然而其区别却又是那样的简单明了,金钱即代表和平,暴-力即代表杀戮;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
也有人说,或是很多的人都说,金钱滋生罪恶,带来社会的不公正;然而,自人类组成社会以来,无谓何种制度,又何曾有过公正可言;
如某位哲人所言,一个真正公平公正的社会,也是一个了无生气的社会;
潘登以自身所遭遇的悲惨日子,原本也是这样看待当今的缙国社会;直到潘登成为那是谓上流人物中的一员,这样的观念才开始转变,自心中也就平视,甚至是俯视所谓上流人物;
不外如是;
潘登的心境变化,自然也就滋生了野心;
野心都是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的;出身贫寒到温饱而不得求的时候,其梦想就是吃饱穿暧;其实这也是一种野心,只是因为这样的处境,属于对大部份人来说都处于无害的地位,其是谓主流价值观的群体,便将其冠以梦想,说白了也只是一种野心而已;
梦想,野心,同义词;
如潘登,年少时想要通过读书以改变命运;念大学时,想到的是挣钱钱,以改变自身的阶层地位;在遭遇人生最悲惨的日子,想到的是仇恨;当仇恨释放,想到的是不要让自己再次遭遇人生最悲惨的日子,努力让自已成为人上人;
当成为人上人之后,发现以前所追求的东西,也不外如是,因为那以曾经的思维方式,从来没有去想过,那上流社会之上,还有阶层存在;而平民眼中的是谓上流社会,已然是顶了天上的青云人物,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更高层次的走狗,也可以用老话讲,豪门恶仆;
于是就有了更大的野心,比如左福亮,比如庄风,他们这类自称世家,实际上控制州面,甚至是跨州的在野势力;
与这样的势力相比,那平民眼中的上流人物些,其实不过就是这些势力之主的仆役而已;而这些势力,便是那所谓权势,平民眼中的富商巨贾;
野心的滋生,也就有了潘登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力量;正如现在而今眼门儿前,潘登与庄风所说,左福亮的侍卫堆里,有他潘登的人;只需要他潘登一句话,左福亮就连死都不知道为个什么,来个死得不明不白;同样,也可以让庄风死得不明不白;
这时的潘登,其野心自然是膨胀;野心的膨胀,自然而然也会影响到理智;
潘登原意选择庄风,其私心来讲,除开当年庄风对他潘登有活命之恩之外,那就是取代左福亮;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取代庄风,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潘登对庄风没有足够的了解;所谓无知都无畏,那仅指平民;当身份地位达到一定的高度,所谓无知者,只能去恐惧,而不能再无所畏惧;
潘登对庄风的了解不够,无法去摄取庄风的权势;然而,对于左福亮,潘登却有着足够的了解,在潘登的心中,他潘登已然是可以取代左福亮的存在,也就是他潘登属于可以与庄风平等相交的存在;
直到庄风话语里提及军方或许有可能参与今夜的事,这才让潘登清醒,犹如酣醉的人,被当头浇下冰水一桶;
古往今来,权势的争斗,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作为一个国家最为暴-力的杀戮力量存在的军方,会遵循是谓服从的天职;
如果当军方参与权势争斗,那么其下场,古往今来早已有无数的事件证明,死;
以当局的缙国来讲,军方还是遵循着他们的天职的;军方既然还能遵守他们的天职,那也就属可控制范畴;而能够控制军方的人物些,无一不是缙国这座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么极小的一撮人,而那一小撮人所代表着的权势,决定着缙国十数亿人的命运;
现在,那极小的一撮人,动用军队以打击格杀庄风;那么,庄风在缙国这盘棋面上所处的位置,也就不那么难以猜测了;
到这个时候,潘登终于明白;如庄风这样的人,其实并不是他潘登所猜想的那样,只是那玩地下秩序的阴影人物,或许那玩地下秩序的阴影人物些,不过只是庄风这样的人物些,手底下的奴仆而已;
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以前潘登总是这样在心里腹诽别人,因为潘登这人从来都不当面对人说那些是谓有**份的话语,所以只能在心中腹诽一番;
现在,潘登发现自己其实也不过如是,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这也让潘登在脑中闪过了许多的所谓往事,或许庄风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谁,或许从第一次遇见庄风,他就说了自己是谁,只是潘登自己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已将其抛之脑后而已;
当年庄风弄来将他潘登去工地讨要说法时被毒打一顿的打手,而没有动那做主的人,就应该能看出庄风的手段;
其实找事主,比找具体执行的底层打手更容易,但是庄风却只在一夜之间就一个不落的将打手给找了回来,事主却留给了潘登;
再说,他潘登那一夜在水陆洲头与庄风分别时,当庄风转身离开,就在那水陆洲头接手他潘登的,居然潘登所在那间大学的法学院的一位教授,而他潘登所在的大学,却是庭州最好的大学;
那时的潘登,并没有想得太多,或是也没有那份阅历心机去深思,为什么庭州最好的大学里的一位平常严谨刻板的教授,会听从庄风的吩咐,接手他潘登;
潘登也是在那位教授的安排之下,明明因着家变而导致的辍学,只转眼之间,不过就仅是放个假,重又回到学校,并且还转了院系,成为了法学院的法学专业学生,继续完成学业,也让潘登在毕业时,拿到了律师执业;
那时的潘登,只是单纯的想着,那是庄风替他安排的生活,以让他潘登平稳过渡;时间流转到现在而今眼门儿前,潘登回忆往事,这才在那恍惚之间懂得了庄风当年那句自我介绍,也懂得了那句本人庄风,代表着的是什么;
如果真是他潘登这些年的猜想那样,庄风与左福亮不过一丘之貉,玩地下秩序的阴影人物;而这样的人物,可以控制黑-道偏门,可以控制商业活动,也可以与官员勾连;但要说这些阴影人物与那大学教授,那就属于十八杆子都打不着;
然而,他潘登在那人生最悲惨日子里,他所在大学的教授,为他安排了平稳的生活,让他平静的完成学业,积累阅历;而这些,都是庄风的吩咐;
能让大学教授这样的人物为其俯首听命,那庄风已不是那简单的玩地下秩序的阴影人物,或许还真如左福亮自称的那样,是谓世家;
世家底蕴,大学教授的幕僚属臣,那就能够理解了,属正常范畴;
潘登在莫名间想到往事,也看到了军方出手打击庄风,突然间就莫名其妙的懂得;
他潘登,或是严威,或是曾水浪,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庄风给予的;既然庄风能够给予,那么也可以拿走;
他潘登也好,或是严威也罢,尽管有着高官在座,权重纪律武装力量在手,或是曾水浪这样的黑-道枭雄,自以为如今有了身家实力,可以抛开左福亮,而自立门户;其实在庄风的面前,甚至是在左福亮的面前,依然是属于予取予夺的卑微存在;
懂得的潘登,心中有那么一丝的后怕;因为最近这两年,他潘登就已经有动过那自立门户的念头;还好只是动了个心念,否则他潘登这个时候恐怕也早已沉到庭水里喂了鱼都;
有些事他就不能去细想,越是细想,就越是害怕;而突然间懂得的潘登,后怕之余,也再不需要犹豫;自己心中的那份自私,虽然并无过错;而且以潘登的眼力,看得出来,庄风也不是那类容不下,下属有私心的主上;自然,有私心也并不为过;但是,如果养条狗,却咬主人一口,那么宰了吃肉,也实属正常;
潘登想明白这些,自然也就做出了选择;做出选择的潘登,却见着严威还在犹豫;
对此,潘登这些年也不再是那烂好人的脾性,原本是懒得去理会严威的;只是将将懂得某些事理的潘登,回忆过往事,自然也记得当年在他潘登人生最悲惨日子里,四处求告无门,唯有当年还是个小科员的严威,给他过一句好话听;
思及于此,潘登本是做出决断,自行其事,叮叮猫儿咬尾巴,各人吃各人;却又转过头来,说多了一句;
对于潘登的是乎善意的提醒,严威自然有听到;
潘登的过往,严威并不清楚,但严威自己,却是清楚的;
当年的严威将那副厅与妻子割喉在床上,不去说还入了魔怔,连女儿都想要一并宰杀;仅是割喉那副厅与妻子,严威的人生就算是走到了尽头,接下来所面对的就是家破人亡,老父母为人师表,怎么能听得那儿媳偷-人,被儿子当场逮杀,这样的闲言碎语;然而事情传开,不是你不想听就能不听的,也自然而然的会直接导致老人在闲言碎语中死亡;
就在那时,庄风出现;让严威从魔怔中清醒,无论当时那副厅与妻子如何,至少他严威的女儿是无辜的受害者,是谓虎毒不食子,而严威却连女儿都想要一并宰掉;
现在想想,如果当年真的那样做了,那又怎么有今天那乖巧懂事,人人夸赞的女儿呢;也就更不会有如今庭州官场人人所羡慕的才四十出头的五级大员;
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那个自称庄风的人出现才拥有;
潘登的话,让严威惊醒;
是的,他严威如今不过四十出头就已然是五级大员,而且还是权掌警视厅正职这样的重权职位;而当年的女儿,或许是因为当年的年龄太过幼小,并没有落下什么心理上的后遗病症,如今也是出落得婷婷玉立;
是谓人人夸赞,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严威的官位,更多还是女儿的乖巧懂事;
如此美好的生活,都只是因为庄风,更甚者,确如潘登所言,这些都是庄风给予的;
庄风既然能够给予,自然也可以拿走;
是的,如今的严威已然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胥吏,而已然是堂堂五级大员,正式步入缙国高-干序列;
然而,严威在听着潘登的话语,这才明白过来;面对庄风,你严威或是我潘登,无论现在身份地位如何的改变,终究是无法与其抗衡;
且不去说庄风那世家的一家之主的身份,也且不论庄氏家族有多么的庞大;就只说庄风这一个人,他庄风就已然捏住了他严威的命脉;
当年事,庄风可以对他严威给予支助;同样的当年事,放在今天,庄风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仅将当年的事公开出去,那他严威,别说五级大员,转瞬之间就是家破人亡;
也就更不用再去猜想庄风背后所隐含着的庞大势力,就算是他严威如今的职位,也无法与其抗争;
或许这就是常言所说的,凡事皆有两面性;也如潘登所言,既是能够给予,自是也可以拿走;
严威的脑子转得极快,不过转瞬之间就懂得了潘登那句的意思;既然懂得,严威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严威接起了那部专用的电话,领着命令;然后提着他自己的讯器,果断而熟练的下达着命令;
庄风看着严威的行为,自然是明了的;听命,却并不行事;或许这样的情况,会更有利于他庄风;
与此同时,庄风也看得出来,严威对下属的控制力还是极强的,所有的命令都没有需要他重复;
严威的能力体现,并不是因为他掌控着庭州警视厅,属于是谓纪律部队,只需要下达命令就成;或者说当今缙国的常态是,屁-股底下的位置,与能力并不等同;等同的是,屁-股底下的位置与为人处事的能力;而非屁-股底下所应有的是谓工作业务能力;
其中的区别,看着曾水浪就能够知道;
曾水浪将庄风所需要的指令下达,跟那儿虽然不至于扯着脖子红着脸,使劲力的吼着,却也是将需要表达的指令,重复了几多次数,才算是让手底下的人明白了他们现在所需要干什么样的活儿;
或许平时里,曾水浪要办点什么事儿,手底下的人也堪称得力;也需不着曾水浪去说那么多,往往只是一个手势眼神就可以搞定;只是这一次曾水浪让他们办的事,有那么点难以理解,或者说是超出了他们这些道上混的所讲究的某些规则,也就显得有些混乱;
患难见真情,换个地方,遇急也见真章;
庄风看着严威曾水浪与潘登都做出了选择,做出他庄风所需要的选择;心中,自然还是有那么得瑟的;
不过庄风心中得瑟之余,也没有让潘登真的凑到边上去下达指令;而在潘登说完那对严威也是对他自己的话之后,看似被庄风的影子似的两人中的一人给护卫着,实际上却被徐卫挤到了墙根儿;
“潘大律师,见怪,本人就是多心;所以您就待这儿,剩下的事,看着就成了;”徐卫压制住潘登,直言不讳的说着;
对此,潘登只能是有那么些尴尬的笑了笑,表示理解;
不就是防着他潘登在给外面那些人下达指令的时候,鬼知道是宰掉左福亮还是庄风,甚至还指不定下达的指令是给他潘登所说的他的人看,还是给左福亮看;
对此,潘登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也不怪庄风这个人所谓生性多疑;因为他潘登这么些年以来,也是这样的谨小慎微,否则的话,早不知道这时候的白骨被哪条野狗给刨了出来,不知道扔在哪儿了去;
潘登心中明白归明白,要说心中一点怨气也没有,那也绝对是骗娃儿的;所以呢,当徐卫压制他潘登的时候,潘登也是不着痕迹的有着暗劲反制;
只不过,他潘登不用着暗劲去反制徐卫还好,这一动用,顿时就有那么些丢人显眼的尴尬;
他潘登这些年以来,因有着十年前的悲催日子,在所谓发达之后,那也是拜过名师,下过苦功,学习过武技的,且自认还不错,至少七八个壮汉,潘登还是可以轻松加简单搞定的;
可在面对徐卫的时候,潘登使上暗劲反制,其结果就是,某种感觉,就像是他潘登真的只是个只长心眼儿不长四肢的文弱书生,而他面对的却是那不识诗书,却粗蛮的壮汉,显得是那般的无力;
而在潘登感到无力时,庄风偏却还投来那似同情,似玩味的笑容,让潘登顿时就有那么一种被人骗了的感觉;
不过,潘登也在心中对庄风身边这些人,有了更多那么一点的了解;或者说,至少知道身为庄风近身的侍卫,不谈其他,仅其个人武力而言,那是绝对合格的;
潘登心中无力的却偏还胡思乱想着,这就听到徐卫的又有话说:“别反抗,没有用的;”
听着徐卫那幅吊儿郎当的语调,潘登产生了错觉,似乎是他潘登正被别人强干,反抗无力,还让施强者更加的来了兴致;
没由来的,潘登想起曾经看过的某个喜剧电影台词:上吧,我会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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