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此中玄机
芳芜找到姚俞泽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姚俞泽的半边身体都被倒下的门柱压住，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是怎么撑过来的，看到一路寻来的芳芜，他还努力支撑着给她一个笑容，芳芜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等到周围的几个好心人一齐用力把那根门柱抬到一边，姚俞泽突然对芳芜说了一句:“捂着眼睛，别看。”
说话的时候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嘴唇也哆嗦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
芳芜的顺着他被血染红了的半截衣裳望过去，全身都颤抖起来。
“抱歉，吓到你了。”姚俞泽不好意思地闭上眼:“好在……你没事。”
他是个穷书生，但却从来没有吃过什么大苦头，这时候疼的几乎想要去死，但是在芳芜面前，却还是要表现得尽量勇敢一点才好。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很快就要结束，那止不住的血，渐渐迷糊的意识，无不昭示着死亡的将至。
姚俞泽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觉得自己好生幸运，因为最后陪着他的是芳芜，她一点都不嫌弃他这么邋遢，这么丑陋的死相……
“你……坚持着呀。”芳芜跪下来，轻轻地拿指尖在他冰凉的脸上抚过，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姚俞泽回报她一个失败了的笑容，微微牵扯起来的嘴角，最终无力地落了下去。
芳芜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她受伤的那条腿钻心地疼，可是这个时候，那股疼痛反而成了她得以清醒地走下去的动力，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她，让她不至于倒下去。
岌山……卫容琅……灵药……
虽然没有了灵气，那些灵花灵草会在一瞬间枯萎，可是卫容琅那里一定有以前就储藏好的灵药，她去求求她，好好求求她……
真的，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让姚俞泽活下去，哪怕用自己的命换呢？
没有灵气就意味着生灵无□□回，一旦消亡，就是永生永世的寂灭。
芳芜先是走着，到后来已经是跪行，再到最后就成了狼狈不堪地爬着，岌山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芳芜抬起自己血淋淋的手掌，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留下一片刺目的鲜红。
再支撑一下，姚俞泽就有救了……
夕阳下的岌山，显出十二分的寂静和安详。温柔的霞光给它披上一层朦胧的面纱，一时遮掩住那些尸骨和摇摇欲坠的山石，营造出美好和平的假象。
山腰上，两只瘦伶伶女童模样的小妖面对面地拉着手，鼻尖红红，好似刚刚哭过。
“你真的要走了吗？”
“嗯……我总不能把自己困死在这里啊，谁知道哪一天岌山就真的崩塌了呢……你真的决定留下了吗？”
“是的。”那小妖坚定地说:“从妖主把药一罐罐地发下来的时候，我就决定死也要留在这里。你知道的……灵药在这个时候意味着什么……她本来可以把一切都隐瞒着的。”
“好吧，算是恩情，可是你不知道她又给自己留了多少呢！”
“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小妖轻轻抿唇，目光穿过枯败的草木，看向天际，却不直接顺着上一句说下去:“总之，祝你过得如意吧。”
“如果不如意，岌山也会是你的家。”小妖说着，脸上就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这是妖主吩咐下来的话，所以你不要担心，无论怎么样，你都有退路。”
“也有我呢。”
这四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是要离开的那个小妖已经从她闪闪的眸子里看出来了。她点点头终于背过身往下走。
留下来的那个小妖目送她远去，目光里是满满的真挚祝福。
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了，她才低低地叹一口气。
这岌山是越来越冷清了，好多伙伴都不在了，以后不知道怎么样，还有机会再见没有……
她想起和子叫她以后一同待在妖主身边的事，便抛下这些念头不想，只准备着沿途能多采些活着的花草，拿回去让妖主高兴高兴。
她才回头，却恍惚间看到一旁的林子里突然扑出一个野兽一样的身影，直向着她而来，她慌忙之间来不及躲避，被扑了个正着。
芳芜从腰间取下匕首，在小妖嫩生生的咽喉上一刀捅下去，小妖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芳芜力竭地扔下刀，开始在她的身上摸索，却迟迟没有摸到她刚刚话中的“药罐”，不由得着急起来。
这一着急，她的心就乱了。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用来，她觉得眼前的景象都变成迷迷蒙蒙看不清楚的景象，那小妖的尸体也变得恍惚，神使鬼差地，从她的咽喉处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就变得诱人起来……
芳芜几乎不受意志控制地弯下腰，一口咬了下去。
脉脉鲜血流入她的口中，带着一点点清甜的……灵气。
竟然是灵气！
芳芜再没想到，吸食小妖的血竟然可以从里面得到灵气。
她的身上，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闭合，刚刚到失力感也逐渐消失，等到小妖整个地干瘪下去，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个小妖还不够……她对内中缘由毫不关心，只想着若是能够再来一些灵气，那么或许救治姚俞泽也就有可能了。
她这么想着，念头就转到了刚刚离开的那个小妖身上，于是顾不得收拾这里小妖的尸体，就匆匆地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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