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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本王随你去


  庄亦亲自给云般包扎了伤口,伤口很深,已经露骨,让他看了莫名心疼。以往他伤她,是他无知。

  云般醒来时,庄亦就端坐在她的床边,他轻捧着她的手,一夜未歇,眼角有些疲倦。

  “……”

  云般抽·回了自己的手,面露尴尬之色,她不是傻子,能够适应庄亦的严刑,却做不到接受他如此细腻的一面。

  “庄生跟庄蝶来过了,也被本王打发走了,看在你昨晚奋不顾身救本王的份上,本王没有责罚他们兄妹。”

  云般咋舌,她明白庄亦这话的意思,想必是他已经察觉到了庄生兄妹要助她逃跑的事了。

  “你可知道要刺杀你的是什么人?”云般转移话题道。

  “她是高涯的长女高碧珠,哦,兴许你还不知道,前不久本王命人将高涯给杀了。”庄亦语气轻松,像是在唠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

  闻言云般大为震惊,高涯是何等人士,于四国来说都是有功之人,庄亦竟将他杀了!

  “高涯可是碍了你一统天下的路?”云般暗作讽刺。

  “他是东途人,却要守南溟法,难道不该死吗?”庄亦反问。

  云般呵斥:“不可理喻。”

  “再过一月南溟王就要到东途来参加本王的大婚了,兴许你是期待的。”

  “庄亦,你就是自以为是习以为常了,你要娶本王,凭什么以为本王会嫁?”她疯笑。

  庄亦猛地凑进她的脸,鼻尖接触,他冰冷的气息扑打着她的双面,她依旧目不移视。

  “你不嫁本王,难道要嫁桑华?”

  “你!”云般气急,别开脸去。

  “云般,本王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本王不管你想不想嫁给本王,你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别挣扎,惹怒了本王,你一定会后悔。”

  *****

  东途王大婚,宴请三方尊王参加,打着增进四方情谊的旗号,此事自然就为天下百姓所注意了,无推脱之由。

  此事传到了北镜,云般不在朝中,居叠儿无措,不知当如何应付了。此事关系重大,若云般听闻必然会前往东途,事情迫在眉睫,居叠儿只好先组建出行队伍,以护送北镜王去东途国赴约的名义上路。

  玉美人收到邀请函之后,亲自带人出宫,于花城与桑华汇合,然而桑华却没有赴约的意思,因玉美人的干扰,他也无心查案了,带着小家伙继续往北镜方向去。

  玉美人知道桑华一定会前往东途国,对外宣城南溟王应约上路,随后独自带着队伍率先前往。

  居叠儿一路上都在对外散播行程,目的在于让云般知道后及时前来,也是因此,桑华依着讯息,很快赶上了北镜出行军队。

  四周是层峦叠嶂的山峰,上万将士沿着盘旋的栈道缓慢行进着,绕过山体的棱角,队伍前面身穿盔甲的女子突然停了下来。在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三个人,位于中间的小巧人儿欢快地跑了过来,又不知为何突然置气停在了远处。

  “桑儿!”居叠儿惊呼,她没想到桑华会将小家伙带来北镜,意外也欣喜。

  居叠儿冲上去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爱不释手,宠溺道:“桑儿,这些日子可还好?”

  “南王爷要寻父王,说是与他有仇,父王可在?”离开北镜也有些时候了,好久不见自己的父王,小家伙很想念云般,这种时候却不想云般在此,怕桑华真要寻他父王拼命。

  “……!”居叠儿一愣,望了一眼前方不远处两名高挑的男子,目光慌乱,回眸才道:“桑儿,你父王她……,他不在。”

  小家伙就要庆幸,又想起自己的父王不该不在,要去东途为东途王贺喜,此等大事,他怎会不在?他既不在,他母亲又为何要对外散播谎言?他开始胡思乱想,紧张道:“母亲,可是父王出了什么事……?”

  居叠儿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安慰说:“桑儿别担心了,你父王无事,待我们到了东途,她就会赶来同我们汇合的。”

  小家伙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居叠儿抱着小家伙来到了桑华跟天录的面前,桑华竟莫名紧张,看到居叠儿,他便会联想到云般,他有些害怕面对人群之后的人。眉稍一跳,他冷言问道:“他呢。”

  居叠儿将目光从天录身上转回,缓缓道:“南王爷,我家王爷……她不在。”

  知道要见居叠儿,天录内心波澜壮阔,原本他已经说服自己要放下,从方才第一眼瞻及她的身姿,他便无法再冷静了。在她的目光触及自己之前,他慌张躲避。

  桑华拧眉,自以为云般是不敢见自己,道:“让他来见本王。”

  “我父王真的不在!”小家伙附和道。

  见小家伙包庇云般,桑华心下越发恼怒。居叠儿接着解释说:“南王爷,不瞒您说,我家王爷已经没信好久了,我之所以暴露行踪,是希望她能得知消息,及时赶来。”

  小家伙听到此话,捏紧了居叠儿的盔甲,原来他父王没去南溟接他,是因为他遇上了麻烦……

  居叠儿不似在说假话,想着东途王近来的诡异之举,宴请三方尊王参加婚宴,莫不是已经做足了准备要起事?若真如此,那云般会失踪的话也就不值得意外了,毕竟他是北镜的王,不止是他,连桑华自己都是庄亦的目标。

  如果云般无事,听得庄亦宴请三方尊王的消息,他自然不会不去赴约。若是他已经落到了东途王的手里……

  “本王随你去东途,天录,你带小家伙回去。”

  “王爷!”天录自然不能依,保护他的安危是他的职责,也是他必须恪守的本分,他绝不会离开他的。

  几乎同时,小家伙也道:“我也要去!”

  三人看着小家伙,他倔强地仰着小下巴,眼神无比坚定。桑华不惧那东途王,也不是怕自己保护不了他,而是担心见了云般,他会忍不住亲手杀死云般,小家伙会成为他的阻碍。

  桑华刚刚抵达东途国境,玉美人就亲自带着人前来迎接,她总是能预知到一切,看她神情自若,桑华知道,对于如何破庄亦的局,她心里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出奇的意外,当南溟出行军队遇到北镜出行军队之后,双方相处融洽,营地对应而立,到了夜里,常有士兵来回分享食物,交心而谈。本该是好事,桑华坐在高处,望着身下翻腾的篝火,和谐的人堆,忧心忡忡。

  当年若无云般羞辱他的事,其实南溟同北镜本该为兄弟之邦,同东途西凉持恒,如此,四国方得太平。

  距离入宫不足三日,桑华心中有所预感,他觉得云般一定会出现,只是他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已经事隔八年,说是仇恨,他其实已经看淡了很多,杀他不杀……

  杀了,小家伙会记恨他一辈子。

  不杀,他咽不下那口恶气。

  东途的月亮又圆又大,也很冷清,银光追随着他好看的弧度洒落至他的脚边,让他心惊。

  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那个流痞子的映像……

  桑华心里清楚,他之所以如此的恨云般,一恨便是八年,一刻不曾放松,是因为他害怕承认。

  云般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地刻画在了他的脑海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能将之磨灭,怪那流痞子太会魅惑人心。

  只有杀了云般,他才能正视自己,云般当然对他百般羞辱,而他呢?他对他的恨,太假,以至于他都无法相信。这太不公平,也太过好笑,他要寻回自己的尊严。

  *****

  “母亲,你当真要嫁我父王?”庄蝶一边替云般梳着乌黑的云发,小心问道。

  云般从雕花铜镜里面打量着身后的小身影,一撇红唇,笑道:“亏得有你们两个小家伙疼我,若我走了,我还得思念你们。不知到时如何得见?”

  “父王并不知道我跟哥哥发现了那个密道,若母亲回去了,我跟哥哥可以偷偷跑出去,再到北镜去找母亲。”

  云般心下感动,虽然到这东途受了庄亦不少气,却也认了一双好儿女,不算亏。

  “如今的天下,太乱。丫头可不许任性,待母亲想你们兄妹了,便来东途王宫看你们。”

  “母亲……!”庄蝶欲言又止。

  “嗯?”

  “我跟哥哥都舍不得你离开……。其实父王待你很好,他是真的喜欢你,说心里话,我希望你也能喜欢父王,你若留在东途王宫,我们便能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云般“噗嗤”笑了出来,一是为孩子的真心话而欣喜,二是因为她从未想过要嫁给东途王,却如此被一个孩子给期待上了。

  “丫头快些梳吧,我不想你父王亲自过来催促,实在可怕。”

  ……

  千戈总是个慢性子的人,总是姗姗来迟,南溟王是于大婚之前夜便到的,而他却是刚刚直达东途王宫宫门口。

  “南溟王到……!”伴随着此起彼伏地尖喝声,桑华抱着小家伙,带着玉美人等人缓缓走进了蓬莱殿。

  四座唏嘘,这南溟王桑华未免太过胆大,他竟敢如此小觑东途王,带着孩子前来贺喜,太过轻松随意。

  桑华一身月色华服,怀里抱着一个面盘同他有七分相似的小家伙,径直走到了大殿南边的尊位上入座。他的目光首先打在了对面的位置上,居叠儿正也注意着,北边的主位上并未安排座榻……

  云般没来……

  可这东途王是如何知晓北镜王云般不会来的?

  难道真的是庄亦囚禁了云般……

  “西凉王到……!”

  西凉王千戈独自走了进来,他面上依旧风轻云淡,目光不识凡尘,唇角不勾,却与人温和笑意。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稍后便有两个宫人上前服侍,端茶掌扇,他像是东途王宫里的常客,也像这里的主人。

  礼乐作响,庄亦一袭龙身红袍,他用红绸牵着一名容颜妖艳出众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路红毯,他目光不曾离开过她。

  云般今日太惊艳,她衣着朴素时如一朵天山冰莲,清秀怡然,衣着华丽时,她一双明眸,能夺去满身珠光宝饰的色彩,风华绝代。

  看着红毯中央渐行而来的熟悉身影,居叠儿瞪大了眼睛,这东途王要娶的王妃,怎会是她家王爷……!!

  桑华果然来了,他在看她,她故作不知。

  她着以女儿装,想必他也认不出来自己了,她不必慌乱。他依旧那么美好,如清泉流淌过她的心坎,清风袭来,遍地花开。

  她不敢多看。

  庄亦握着她的手心,有些湿润,是她在紧张,出了汗。望了一眼旁边端坐在位置上的绝色男子,他傲眉冷眼,握着云般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云般不在意这些形式,若能保桑华安然,同东途王拜十次天地她也愿意。看了一眼暗流恼怒的庄亦,忍不住意识的牵引,她又微微撇头,悄悄看向了南溟王桑华的方向。不看不要紧,她这半面目光对上了一双有神的小眼睛,它们属于一个长相出尘的小家伙……

  云般慌了,她能忍受被桑华拆穿自己,却不敢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暴露自己,她以一个父亲的形象在孩子心里驻扎了八年,真相于他来说,太过讽刺,也残忍。

  小家伙一眼认出了云般,他对自己的父王最是熟悉,只以为他是遇到了麻烦,做的掩饰,小心探视了身边的桑华一眼,他默不作声。

  桑华从云般走进蓬莱大殿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便一路追随,她太过熟悉,像是曾经见过,却也像是在梦里,无从去想,无法得知,她身上散发着魔力,让人见了,只此一眼,便无法做到再去顾及其他。

  玉美人自然识得云般,冰封的眸子微有松动,她如今是能明白透彻了,为何四方星位唯独北方寒星陨落之后不知所向,她曾看不透北镜王云般的命数,原来,是她自毁了天命……

  依照天象,今日东途会降大雨,许多处地方会起洪灾,包括这蓬莱大殿也会被天雷击毁,到时她只需提前诱导东途王庄亦站到天雷降落的位置,庄亦便算活不得了。试想在东途诸臣,众目睽睽之下,东途王死于天灾,这天下人的非议便不归在场三方的任何一方了,因为天意如此。

  而到时,西凉王千戈作为庄亦的好朋友,西凉国与东途国也交好数十载,千戈接手东途当属最为合情合理。可西凉王并无统领天下的心思,就算拥坐东西两城,他也未必会有借势吞并其他国家的举措。说到底,能出来做主的尊王,便只能是以仁义治国的南溟王桑华了。

  千戈注意到了桑华左手边下座上纤尘不染的美貌女子,她在打量他,所以他感知着回应了过去。猜想她便是南溟国的国师玉美人了,她眉目含霜,面若琉璃,这世间能美得如此脱俗的女子,想必只有玉美人了。

  曾就有闻玉美人仙姿,今日得见,千戈很是高兴,心里小有波动。

  划过云般裸·露的红衫,桑华的目光停滞在了她洁白的肩侧,他开始强烈的不安,眼皮直跳。

  她的的右肩侧有一个明显的齿痕……

  再看她的眉目,一双妩媚的凤眸,额间有一道作以刻画的血色竖纹。

  这太过巧合。

  “吉时已到!敬天……!”主礼的内侍总管喊道。

  庄亦牵着云般在主位上站定,尊王婚礼,敬天敬地则可。就在新人要共酒敬天之际,鬼使神差,桑华喊出了“云般”两个字。

  众人惊呼,四顾交头接耳,桑华的目光一直定在同一个方向上,他想看看,这个神似云般的妖娆女子,她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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