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本王错了
正常人听到自己的名字自然反应便是转身寻视,云般也是凡人,她闻声转身,当知道是桑华在试探她时,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自己。
桑华思绪无章,他起身,望着大殿之上惊慌失措的女人,不禁提步往前。突然,他的衣摆被人拉住了,是一只小手。云般看向自己的儿子,视线与桑华同行,她镇定了下来,而桑华也重新坐了回去。
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仿佛都能听见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急骤,强烈。
内侍总管很会看事,适时又高呼道:“敬天……!”
云般高执酒樽,与庄亦并肩而立,就要行礼之时,又是一声贸然。
“本王不许你嫁给他!”桑华突然起身,他几个大步冲到了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用更加诧异的目光审视着他,包括应时回眸的云般。
桑华自知自己的话有些欠妥,他不在乎自己要阻止的是不是东途王的大婚,他心有执念,只是见不得云般嫁给别的男人,无论她本身是男是女。
“怎么?南溟王是对本王的爱妃有所不满,还是对本王不满?”庄亦强行将云般塞进了怀里,光是云般方才看桑华的眼神就足够他升起满心怒火了,桑华竟然还敢公然阻碍!
“东途王专行暴·政,本王对你自然不满,至于对你口中所谓的王妃,本王与她仇深似海,怎能用不满两个字做以概括!”
在东途的蓬莱大殿上辱骂东途王,除了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南溟王桑华,至今无人。
没有庄亦的反应,曹肃等人只能按耐住性子,一帮朝臣纷纷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殿堂之上不知分寸的白衣男子。
玉美人有些着急,桑华看似软弱,心直胆大,抛去百姓民生,人间正义,他目无一切,这平时耍些性子也就罢了,这里可是在东途王的掌控范围之下,他就是埋有满腔怒气,也不该放在这个时候发泄。
庄亦的脸冷到了极致,他直视着桑华,与八年前相比,桑华倒是变得硬气了不少。
庄亦冷冷说道:“你是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还是你以为本王杀不了你?”桑华毫不输气势。
云般紧张得直冒冷汗,是担心庄亦会真的动怒……
“王爷,想是南王爷认错了人,牵动了旧时的不愉快,不必动怒。”云般妄图打和。
桑华怒视着云般,他是真的厌恶她这副模样,打着他认错人的借口,同残暴不仁的杀人魔暧昧不清。
她曾那么不可一世,何至如此不堪?
庄亦直接无视了云般的话,他一挑英眉,抬手示意内侍总管于勤取来刀剑。
“赢的人才有资格说谁杀谁。”
庄亦从内侍手上取了刀,桑华并未去拿剑,他拨下腰间的折扇,实在挑衅。
云般心想糟了,桑华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要同庄亦比武,这简直就是没事当活盾。
庄亦何等人物,被一个自己瞧不起的男人给瞧不起,这是何等的耻辱,他即刻挥刀上前,目的在要劈开桑华的头。
桑华灵活一撇身子,闪开之际快速撇身,就用一把未开的白折扇顺着庄亦手中的锋芒一路而下,稍做偏转,他的目的在于击脱庄亦的刀,就差一丝机会他就得以成功了,算他对庄亦的刀法有了试探。
南溟王在外的形象多数文弱书生,不是他身形瘦弱造成的结果,而是他天生丽质,又文质彬彬,如今能仅凭一把折扇便接住东途王的刀法,实在叫人瞠目咋舌。
外面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几点细碎婆娑之后,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甚是骇人。
桑华一直在试图拆掉庄亦腰间的黑色玉石,多次未能得逞,他的举动让人困惑,也就深知内情的玉美人明白,桑华这是想救东途王。
南溟王宫中被庄亦安插了眼线,同样,东途王宫里也有南溟的探子,庄亦今日所佩戴的玉坠对雷电具有吸引作用,是玉美人安排人做的,她已经没有多少人事时间了,不想生前落下遗憾。
玉美人知道桑华慈悲,所以事先只同他说了东途王于今日会有雷劫,她却未曾料到,桑华会识得雷电石。
殿中气氛紧张极了,小家伙手心也捏了一把汗,他在担心桑华,虽然他曾见识过了桑华的厉害,却也因为庄亦生的面寒,叫他觉得论这气势,庄亦要更盛一筹。
突然桑华直迎上了庄亦的刀锋,没有半分退避,他手中完全展开的折扇被刀锋划裂,他猛地松手,就势按住庄亦执刀的手腕,腾空环绕了一圈,落足之前,空着的手扯下了庄亦腰间那颗表面精美的雷电石。庄亦处在愤怒,未意识到桑华的刻意之举,又是一个横扫,桑华合情合理以迅雷之速退出了蓬莱大殿。
东途大殿距离蓬莱大殿最近,庄亦实在太不讨人喜欢,桑华也会怀以私心,他将雷电石抛到了东途大殿的琉璃瓦上,上空雷电聚集,突然改向,在庄亦追击而来的一颗,众人纷纷涌至门口的时候,正见四道闪电刺向东途大殿,倾刻之间,东途大殿被雷电砸出了一个天坑。
到此,也尚未有人明白缘由,庄亦心在教训桑华,不管他是否赤手空拳,提刀冲了上去。看这两人是要打个你死我活,无人敢去劝罢,看在桑华其实不算弱势,玉美人表现的尤为镇定。
千戈算是看的真切,对这南溟王也有所了解,他若能胜,庄亦当无事,可若庄亦占了优势,未必会对他手下留情。这还是千戈第一次如此希望南溟王赢的。
两人在露天大坝里比拼,大雨从云端倾泻而下,溅起一地的水花,这一战便是三个时辰,从昏暗到黑夜,大雨,昼夜难歇。
庄亦招招凶狠,没有武器的桑华以守为攻,他是在想着耗尽庄亦的体力,如此终止这场无端而起的拼斗,毕竟他不希望庄亦真的丧命,偏偏庄亦常年习武,身强力壮,未等他磨尽他的体力,他自己已然有些体力不支。
眼看着桑华节节败退,云般按耐不住了,夺过于勤手中的剑,她飞进了大雨之中,因为她的涉足,东途守卫纷纷围了上来。
桑华显得十分狼狈,他疲惫单膝而跪,再无力支起身体。庄亦杀人成性,第一次如此想要杀死一个人,桑华不死,他心中的怒火难以湮灭,在他的刀锋再一次劈向桑华微扬着的头颅时,一把剑相交而来,将他击开了了一丈。
是她。
她帮他。
庄亦原本只是愤怒,此时的他很是难受,他那么喜欢她,她怎么能帮别的男人来对付自己……
心里很是失落,他要问她,“如果本王杀了他,你是否也会毫无留情地杀了本王?”
她明明曾经关心过他,她也很喜欢庄生跟庄蝶,她怎么能变化的如此之快,还是……
在她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南溟王最重要,对他的关心,不过是她习以为常的施舍。
“庄亦,收手吧,南溟王死了,你也无法向南溟的百姓交代!”
“本王不用你管!”桑华强支着身体站了起来,他绕过云般,没有望她一眼,她满脸担忧。
“桑华!”云般握住他无力的手腕,她想阻止他去送死,两重冰冷的肌肤碰触,各自心寒。
“别叫本王,本王未有一刻不曾恨过你。”他语色冰冷,如同冰尖扎在她的心间,字字诛心。
桑华是真的恨她,恨她骗自己骗的好苦,她曾对他那般玩弄,将他当做了什么?如今如此,何苦又要来假惺惺地维护他!
他不需要。
“桑华,是本王错了,本王知错……!”云般当初是不该那么对他,可她也是无奈,也是对他倾心……
只是他全然不知……
“你让开!”桑华甩开她的手,愠怒道。
“桑华,你若恨我,杀了我便是,无需如此折磨你自己!”她说。
桑华快速夺过她手中的剑,将剑锋猛然扫近了她的脖子,她没有丝毫惧意。
“你是不知道,本王有多想亲手砍下你的人头,你既要求死,本王成全你。”他冷眼相待,话语冰凉,五指紧控着剑柄,却无法再做挪动。
不知道是不是她天生娇弱,她光洁的脖子已经被剑锋抹出了一道血痕,溢出的绯红在雨水的冲刷下一次次转瞬即逝。
“父王!父王……!”在天录跟居叠儿的帮衬下,小家伙挤进了人堆,他扑腾着跑到了云般跟前,稍后又拉住了桑华的衣摆。
“父王!我认你做父王,求您放过我父王!放过我父王……!”小家伙嚎啕大哭着,只有雨,也出奇的安静,小家伙的哭声格外刺耳。
他仍以为这个女人是他的父王……
桑华真是心疼这个孩子,他同自己一样,傻的可怜。
小家伙突然被人平地提了起来,桑华将剑锋快速反转,指向了面前不知何时靠近的人。
“放开他。”桑华是以命令地语气说的,对庄亦,以前他只是不喜,而今,他是厌憎。
小家伙一边哭着,一边伸手揪扯庄亦身上湿透的婚袍,他很不耐烦,将手里的大刀直至抵到了小家伙细嫩的脖颈上。
“庄亦!你放开我儿子!”云般惶恐之至,却不敢上前一步,因为对方是庄亦,他是个真正绝情的人,这普天之下就没有他会手下留情的人。
“本王可以放了你的儿子,却不能放了南溟王的儿子。”
除了云般,这对父子他一个不会留,他想要得到的,一个天下,一个她,都只能是他庄亦的。
“你最想要的不是统一四方吗?你放了他,南溟江山归你,甚至,本王的命,通通都可以给你。”桑华的剑明明足以威胁庄亦,他语气生硬,心里却是没有一丝丝的底气。
云般知道桑华没有敷衍庄亦的意思,正是如此,她心里更加愧疚。
“你放了桑儿,本王将北镜给你!”
看着两人同时维护这个孩子,庄亦心里明了,看来这个孩子确实是云般同南溟王生下的无假了。
真是讽刺,他庄亦策划了半辈子,到头来,竟然因为挟持了一个孩子,如此轻而易举便有人愿意将国土归让给他……
“你将他杀了,将他杀了,本王便放过你的儿子。”庄亦要彻底断了云般对桑华的念想,她不能不幸福,也不能同别的男人圆满,他会难受。
他是未来四方唯一的尊王,他不该知道何为难受。
“不……!”云般踉跄后退,她太无助,以至于无法站立。桑华泛白的薄唇微微勾起,他偏头看着她,竟就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下得去手。
桑华将手里的剑强行塞到了云般的手里,他冷冷说道:“本王恨你,连做梦都想着要杀你,其实,你杀了本王也是一样的,本王总算不用再煎熬。”
“桑华……!”除去恐惧,云般仅有的是心痛。
桑华竟如此恨她……
他非要同她论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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