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送她回去吧
伤口被林太医处理过了,做了简单的包扎。
“你到底要做什么?!”天录恼怒了,这个女人,真是太没将自己的身份当回事了。
她是个妇道人家。
还是他家王爷的女人。
她怎么能对他做这样的不伦之事?
“别动!”居叠儿冷哼道。
天录可笑地遵从了她的意思,不再动弹。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不该。
居叠儿拆开了沾有血星的白色的纱布,她能感觉到天录的僵持,但她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杀过人,见过血,介意的无非生与死,无非云般跟小云桑。
揭开草药,可以看到伤口很深,居叠儿小皱秀眉,屈指掸开瓶盖儿,陡转瓶身,倒了半瓶白色的药粉在天录的伤口上。
这药很灵的,普通外伤,一日结疤,两日干疤,三日去痛,基本就能起来行动自如了。
福来往后退了一步,踩在了阿三的脚趾头上,见阿三要叫出声来,他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大嘴巴。
“药放这儿,今日之事是我不该,我道歉。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她会尽可能避着,就算是巧合碰见了,她也会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他还要小她几岁吧?
如此一个孩子而已,她犯不着为他的幼稚举动动怒。
“你这算什么?”天录真是不明白,既然她要跟自己断绝一切来往,何必假好心来送什么药。
她送药只因为是她伤的他。
居叠儿起身径直走出了药堂,她没有发现躲在院子里水缸后面的两个人。
福来跟阿三提着食盒跟酒走进了药堂,天录正在提裤子,两人心下一阵唏嘘,他们老大真的是,都这样了还行!
“老大,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阿三将手里同他脸一半宽的酒壶提了起来,挡着自己半张脸,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微笑。
福来安慰道:“老大,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南溟王宫里的人都只知道居叠儿是小侯爷的母亲,因为进宫那日她的护子行为;无人知道南溟现在的小侯爷桑翊就是北境王云般的儿子云桑,更不用说居叠儿的真实身份了,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居叠儿的名字。
宫中人都以为,居叠儿是桑华微服出巡,在民间结识的一个颇有姿色的民女。
“出去。”天录冷冷说道。
“老大,王爷不会知道的……。”福来知道天录该是做了糊涂事,心里难受了。
“出去!”天录回头,两道怒光狠狠地砸在了两人的脸上,福来戳了戳阿三的胳膊,两人先后小步跑出了药堂。
此时天录心里很乱,不过一个区区居叠儿,他不该如此。
北境王的王妃,也是他家王爷的女人,他竟然对这个女人有了那种越界遐想……
翌日清晨,桑华刚一跨出乾朗殿就见天录跪在殿门口的台阶下面,面色发白,嘴唇开裂,像是跪了大半夜了。
他不知道这天录突然是怎么了,昨日不是受了伤?怎么不知道好好休养,反而跑到他这乾朗殿来跪着了。
“你这是怎么了?怪本王昨日没替你做主?”桑华随口问道。
天录低垂着眸子,他缓缓说道:“王爷,属下做了做不起您的事,属下愿以死谢罪。”
桑华困惑道:“哦?对不起本王的事?何事?”
“属下……!”天录难以启齿,因为这件事他这段时间良心难安,还总是失眠。
他不想在这样下去了,桑华对他有知遇之恩,他这样做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知廉耻。
桑华上前要搀他起来,他不许,腿上像钉了钉子,怎么拔也拔不动。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天录的性子,平时大大咧咧,痞里痞气的,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王爷,原谅属下以后不能再侍奉您了。”说着,天录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把匕首,就要狠狠地隔断自己的脖子。
桑华眼疾手快,出手抓住了匕首的刀锋,很锋利,天录下手也很用力,他纤长的五根玉指间滑出了一股腥红。
“王爷……!”天录赶紧松开匕首的手把,桑华顺势将匕首丢到了地上,“哐当”一声,让他内心颤抖。
桑华愠怒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属下……!”天录真就没打算将真相说出来,他只想谢罪,减轻自己的罪孽。
“你跟本王来。”桑华说着转身,他蜷缩的五根手指尖依旧有血流成柱,沿途一路滴落。
天录从地上站了起来,伤口还是痛的,他一瘸一拐,很快追上了桑华的步子。绕过一片青翠的盆景园,桑华将他带到了荷花亭。
亭子四处各挂着一盏编制的古色荷花灯,因是白天,看着略缺色彩。四处无人,几日不来,池中花色已经渐浓。
从池面直扑而来一阵热风,拂过桑华俊秀的脸色,他憋着突袭的一丝闷热,愁容挤上了眉梢。
天录跟来便“一咕噜”跪在了亭子里,桑华阻拦不及,他心中恼怒,真想叫居叠儿再扎他几箭,这头犟牛!
“王爷,您的手……!”
桑华的手指尖还在滴血。
都是小伤,不足为意。
“这里没有人,你同本王说实话。你不说,本王当如何原谅你?你不说,本王又当如何处罚你?”
天录想着自己既然心里都已经有了龌蹉心思,他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他应该勇敢承认,不求得到桑华的原谅,只希望他能处决他。
“王爷,属下,属下对居叠儿有了那种龌蹉心思。”
桑华俯视着面前的人,满面愁容化作风轻云淡,天录死死地低着头,他心想,这个家伙……
他竟喜欢上了居叠儿!
“你可知,她是北境王的王妃?”桑华知道天录知道,如此说了,只是望他放弃,毕竟,居叠儿已经是北境王的妻子了。
云般的人,配不上他。
“属下知道,属下也知道,她是小侯爷的母亲,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不过这些都是属下一人的心思,与居叠儿无关,望王爷不要牵连她……。”
“她不是小家伙的母亲。”桑华直言。
天录骤然抬头,眼中难以置信。
“本王不知道小家伙的母亲是谁,但一定不是居叠儿。”桑华再次强调。
合着这家伙嚷嚷着要死,是因为以为自己喜欢了他的女人……
“王爷,这怎么可能……?”天录依旧无法相信。
“从明面上来说,她算是小家伙的母亲,可事实上她不是,本王何时给过她名分?”桑华回望了一眼四下的碧连天,神色沉重道:“不过她确实是云般的女人。”
“就是如此,你也放不下吗……?”
天录抬头看着桑华,他本就知道这些,可心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居叠儿,“王爷,心里的事,能压抑,不可切断……。”他说。
如果居叠儿不是他家王爷的女人,他心里就不会有罪恶感了。
“傻小子!起来。”桑华怒道。
天录咬牙缓缓起身,桑华随即扶住了他,他紧张道:“王爷,您的手……!是属下的错。”
“你要记住,你是本王的护法,你护了本王十多年了,若论亏欠,是本王欠你多些。日后可不能冲动了,凡事得同本王说明白,本王都会原谅你。”
“王爷……!”天录一时感动,话也说不全了,强行将桑华抱在了怀里。
“有人来了,快撒开本王!”
“王爷,属下不要!……啊……~”
桑华出手扣住天录的腰,轻松将他举到了头顶,预备着抛出去的方向是池塘。
“王爷王爷属下错了,属下不敢了!饶命啊!”
以宁带着丫鬟走了过来,见桑华又在欺负天录,大手一挥道:“王爷!你快将天录放下了,摔着了可怎么办?!”
天录从小生活在南溟宫里,小桑华七岁,以宁也将之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天录表面调皮,实则守规得很,总是分清着身份。
桑华将天录放回了地面,他行跪拜礼道:“儿臣拜见母亲。”天录如往常一样,呲痛着同他一起跪。
“哎哟哟,天录,哀家刚听说你昨个儿受了伤,怎么样了?”以宁没有按着规矩先搀桑华起来,而是先去扶受着伤的天录。
抛开天录的招人喜欢,以宁,也有私心,她对这孩子好,这孩子必然能以更好回应她的儿子桑华。
桑华自己起了身,问道:“母亲来此……?”
以宁瞥了儿子一眼,不紧不慢说:“听宫人们说看你们两来了这边,哀家是来找天录的。”
天录惊道:“找属下?”
莫非是为昨日居叠儿伤他之事?他看向一旁高于自己半个头的桑华,求助。
以宁绕过桑华走到祥云石墩前坐下,她看向桑华说:“既然王爷在,哀家便同你商量商量。”
桑华垂目抿唇,她能同他商量什么事?她不是一向喜欢自作主张吗?
“王爷从北境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既然不是翊儿的生母,便叫她回去吧。”
天录心中一愣,老王妃竟也知道真相,她如此说出来,便是以为他也早就知情了吧?
“小家伙离不开她。”桑华淡淡而言。
以宁端笑说:“翊儿总该要习惯南溟的人事,何况,以那女子的性子,留在王宫里,总会影响王爷的名声。”
“母亲是怕影响王室的名声吧?本王哪有什么名声。”
以宁不以为意,笑着看向了一旁发愣的天录,她不似桑华,呆木头。天录武艺高超,若不是有心退让,凭居叠儿的能力是伤不到他的;况且,去楠山寺许愿那天,天录第一次抗令,将居叠儿带去了楠山寺山下接驾。
迎小家伙入宫那日,天录也近接维护了居叠儿。
这孩子不知儿女情长,初恋懵懂,怕是都不晓得自己是对那女子上了心。
“就让天录送她回程吧。”
桑华没许天录说,以宁并不知道居叠儿不是桑华带回来的,而是云般派来护送他回城的。
若要放她回去,不需要护送。
“老王妃……!”送居叠儿回去?那他以后再要见她……
天录心中失落。
“母亲若是得闲,可去找您的国师商量国事。”桑华拽过天录,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
以宁气得不得了,指着离开的两个人中更为高挺的那一个,道:“有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吗?”
桑华并没有接话,继续往前走,他母亲一没事就东管管西管管,只从有了玉美人做国师,更是如此,若凡事都听她的了,他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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