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何以寄相思
云般十二岁那年,她还是云般的妹妹,前任北境王云疏的女儿,云烟。
因为调皮好耍,她偷偷跑出宫了去。
一帮外来灾民涌入,给北境城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疫灾。她父王云疏无奈,只得将染疾之人囚禁在地牢,由专门的人负责监管。
听说染了天花死去的人会被焚尸深埋,她好奇偷偷跟去了焚尸场,正遇到一个死者的家人在焚尸场闹事。
闹事者是个同她年纪相差不大的小姑娘,监刑官怀疑小姑娘也被传染了天花,要抓她去地牢。小姑娘哭着转身就跑,一帮官兵开始疾追。
云般一时于心不忍,冲上去引开了那帮官兵,然后她被那帮官兵给捉住了。她也不想去地牢啊,怎么办呢?表明身份吧,人家士兵根本就不信她,最终她还是被丢进了地牢里。
也是后来她父王下旨寻她,地牢的士兵才开始怀疑她真是当朝的云烟郡主,那时她还未有染病异样,地牢的人遂将她送回了王宫。
不久之后她身上就开始出红疹子。
她父王请来青冠道人替她治病,道人言此疾无药医,只能用以偏方减缓她的痛苦,无续命可能。
云般的母亲日日陪在她床头,她一睡去母亲便默默流泪。
她当时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了,也不惶恐。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命好,伴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身上的水泡竟自然散去了。
所以她才只知道药汁泡澡的偏方,并不知道如何根除疫症。
她是个不记灾烦事的人,大病好了又偷偷跑出了王宫。
上到大街上,她撞见了那个在焚尸场闹事的小姑娘在路边乞讨,甚是可怜,于是上去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丢给了她。小姑娘眸子一惊,竟说自己认得她,还称她为恩人。
那时的云般没有什么玩伴,她便将那个小姑娘带回了王宫,每日同自己寝居做食,很快她们便成了好朋友。
天录的兵器落在北镜了,已经托人去寻,用了十多年,称手。身为护卫统领,赤手空拳守卫王宫未免太惹人说嫌,于是叫手下兄弟暂时为他找件兵器,要求是必须锋利!
底下兄弟怕统领见“枪”思“枪”,刻意避开了□□,为他找来了弓箭,完美满足了“锋利”这个要求,箭头形似缩小的枪头,还表达了下属的良苦用心。
一帮人热情地伺候天录将箭桶背在了身上,箭桶里装有百来支白羽箭,箭尾如扇,在他身后依次展开,像孔雀开屏那般唯美。天录至始至终都黑着个脸,这帮家伙,平时也就太惯着他们了,所以才会一逮着机会就想戏弄他这个护卫统领。
阿三应时将弓呈上,李福来顺势从天录背后的箭桶里抽出一只箭亦双手呈上,新兵器可不得先上上手!
天录夺过弓箭伸腿就是一顿乱踢,十来个兄弟便在一阵哄笑中离去。
天空飞过一只彩色的小鸟,飞的不算太高,也不是很快,看似悠然,却是劳途疲惫了。
“这小东西若打下来送给小家伙养,他指不定会喜欢!”天录念叨着提弓上箭,剪头对准了那只就要远离自己头顶的彩雀。
随着“嘣”的一声,箭头快速发射了出去,很准确,与那彩雀擦腿而过,本以为彩雀会因此而掉下来,然而没有,它降跌高度调整姿态,继续往远处飞去。
天录心有不甘,抬弓瞄准,这时有一滴血珠坠落,无声附在了他面前的青石板上,回神之时,那只彩雀已经没有了去向。
院墙里四处都种满了盆景,四季花期无所不有,花盆的主人很是用心,泥中无杂草,土壤湿度适宜。
黄昏下,一个身形修长的白衣男子手提喷壶,在参差不齐却规落有秩的翠绿中缓缓行走。桑华已经好久没有亲自打理这些花草了,好在这些年都有花娘帮忙料理。
有什么东西掉进了一丛望归草里,响声不大,望归草中间平白无故凹下去的一块痕迹提醒桑华,他方才听见的微弱动静不是错觉。放下仍有半升水的喷壶,他走到了种植有望归草的花坛边,俯身一看,发现是一只受伤的彩雀。
桑华秀眉微紧,伸手小心将受伤的彩雀捧了出来,带回乾朗殿内做以了包扎,喂在殿内。
果然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录发现自己的头上又飞过一只白鸽。
他提弓上箭,将弦拉满,释放,这次稳了,那只白鸽在空中“扑腾”了几下,直直掉了下来。他刚走上前欲俯身将那只鸽子捡起来,就被一只手抢先了。
居叠儿要炸,这个风天录!
她好不容易将这只鸽子培养为己用,想通过飞鸽试着联络上云般,白鸽这才飞出去多远?就被一支半路杀出来的白羽箭给打了下来。
要是别人,她忍了。
可惜不是!
发现那鸽子是居叠儿放出来的,天录心下一惊,遂一板正经解释道:“宫里有规矩,不允许对外私传讯息,本护法只是例行公事,理解一下。”
南溟王宫确实有这么条规矩,可事实上,他方才打这只鸽子,纯属是为了好玩儿。
居叠儿将白鸽身上的信件扯下来收好之后,把白鸽丢在了一旁的草丛里。今天,她要跟他拼命!
听说风护法在同人打架,他属下爱瞧热闹的兄弟纷纷赶来呐喊助威,这动静闹得大了,桑华也听到了风声,带着小家伙来凑个热闹,可没想到,跟天录拼武的人会是居叠儿。
小云桑皱紧了细眉,他冷冷说道:“讨厌的家伙,竟敢同我母亲动手。”
桑华知道天录不会真的弄伤居叠儿,也不着急,见小家伙抱怨,他才赶紧叫天录停手:“天录!”
天录见桑华也来了,赶紧扣开居叠儿钳住自己胳膊的手,从老桃树上跃了下来。居叠儿顺势往他身后的箭筒里抽了一把箭,轻点桃枝,她翻身挥力,一阵“咻咻咻”之后,天录屁股上总算中了一支白羽箭。
桑华走到天录跟前,一帮兄弟向他行礼之后,分成两拨,一拨站在天录的这头,一拨站在箭尾的那头,在这种时刻,福来挺身而出,一把抓住那支扎在天录左边屁股上的箭,猛地一用力,“突”一下就给拔了出来。
“啊……!”天录鬼叫一声,瘫在了地上,他目光幽怨:“我平时待你们不薄啊……!”
福来无辜接言:“是不薄,重活都交给我做了!”
“王爷……!”天录已经众叛亲离了,只有他最爱的王爷了。
桑华实在懒得看他这副惨样,招呼几个兄弟道:“抬去太医院,不死不用通知本王。”
于是乎,天录就被四个身型强壮的兄弟一人一肢体抬了下去。
桑华不知道天录跟居叠儿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了解天录,常常很惹人心烦,教训一下不算坏事。
居叠儿的箭扎中天录之后她便直接飞到了小家伙的跟前,小家伙没有理会她,只冷看了她一眼,便往来时的路走去了。
桑华知道小家伙生的什么气,居叠儿也是冤枉,不知何故嫁给了北境王云般,却被误会怀了他南溟王的孩子,现在又同他的护法纠缠不清。
“王爷就不怪我?”居叠儿突然唤住了欲离开的桑华。
桑华驻足回头,淡淡说道:“天录不会有事。”随即他提脚,径直走远了。
快要到达太医院的时候天录隐隐感觉到了一阵不安,他很严肃以及认真地喊道:“大壮二彪三虎四傻,本护法警告你们啊!一会儿放下我的时候轻一点儿!”
“懂的!”阿三诚恳曰。
随着“砰”的一声,他应时被丢在了板床上,他的脸啊~,腰啊~
阿三一脸担忧道:“老大,你没事吧?”
就凭天录给他起的“三虎”这个绰号,不摔他,对不起自己的老母亲生自己一场。
天录平时在队伍里总骗兄弟们的月钱去买酒喝,碍于打不过他,兄弟们都忍了,这逮着机会可不得好好整整他。
“三虎,你给我记着……!”天录指着阿三声音打颤道。
福来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个头比较矮小,没有参与抬人,“林太医来了!”他叫道。
林太医一进来,看天录趴在床板上,屁股上还“咕噜”冒着血,老脸一下垮了下来,道:“你们这帮兔崽子,又搞事!”
福来同几个抬天录过来的兄弟按高矮胖瘦站成了一排,林太医经常同他们打交道,总喜欢一边治伤一边教育他们,他是桑华的叔伯,谁敢顶他的嘴呀,都是规规矩矩心不在焉地听着。
“你这孩子,从小就最野!小时候招揍,长大了招射,就是不知道长记性!”林太医这话可没什么坏心思,他一瞅天录屁股上的伤口,可不就是箭伤吗?
一旁几个兄弟不争气,纷纷捧腹大笑了起来,天录面露窘态,这个林太医,总是一板正经的闹些尴尬,这也就算了,他还能做到不动声色,整得跟一切都与他无关。
居叠儿回宫之后反思了,她今日之举着实太冲动,也就桑华仁慈大度不同她计较,要是老王妃那边听说了此事,她算是败坏王家名声,必然逃不过要被指责。
可那风天录实在太气人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就忍不住冲动想揍肿他,煽紫他,踩扁他,踢飞他~
天录正在床板上清休,居叠儿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吓了他一大跳,弹起腰身险些把细腰给折了。
“我跟你说啊!你不要冲动啊!王爷要知道你这么对我,他会替我报仇的!”天录一手捂着自己包扎好的屁股往床角蠕动。
居叠儿没好脸色道:“这是我从北境带来的金疮药,效果很好,从此以后,互不相欠!”
天录奇了怪了,哦!合着她伤了他,一瓶金疮药就想打发他了是吧?
天录将随手接下的一小瓶药顺势丢了回去,他才不稀罕她的施舍,伤人的时候也不见她留情的。
“喂!你干什么?!”
居叠儿才懒得跟他罗里吧嗦,俯身一把抓下了天录的里裤,这药涂上去了,她还不信他能磕下来还给她。
(https://www.tyvxw.cc/ty17712/1297799.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