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家伙的血
“没有回来吗?”
“没……。”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一颗瞳孔壮大的人头便“哒哒”滚出了珠帘外。
自古君王多爱配剑,庄亦好刀,原因很简单,好上手。在他看来,刀的砍伤捅死要比剑的拖拉劈刺更加致命,也能大大减短刀下之人的痛感。
“处理掉。”他冷呼一声,杵在一旁的老太监便很快走出殿去招了几个下人来帮忙。
这时又有一个探子疾步走了进来,他正巧撞见几个小太监抬起那桩没有人头的尸体要往外走,脚下的步子瞬时稍显迟疑。死的人他认识,腰间的玉佩便是死者身份的标示,尸体依旧往外喷洒的血液提醒着他,那个人刚死不久。
钟怀走前几步,鞋底踏上了血腥,他抬手拉开珠帘缓缓走了进去,手落之时,充满茧子的指尖相触黏稠。里面的人正在用紫色的布块擦拭宝刀上温热的血迹,晓他来了,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王爷,属下的人探知,北镜王已经秘密出宫,方向南溟。”
“南溟。”
庄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犀利的眸光很快投到了钟怀的眉宇间,他的嗓音很低沉,充满了磁性,明明是好听的,却叫人听了后颈发麻。
“该是为追其子云桑而去。”
亦庄从案前缓缓起身,他丢下手中的大刀,稍后又将紫色的抹布随意抛至一边,道:“切断南溟王身边人跟北镜王的联系,将北镜王引到东途来。”
钟怀为难,他说:“北镜王同他的护法到底是以何作为联络的,属下……,属下还未能查出。”
“查不出来怎么误导北镜王?”庄亦菱角分明的五官凛冽的骇人。
“……。”钟怀惶恐凝视着面前不恶而严的人,屏息以待。
“本王给你加派人手,十日,十日之内做好这件事。”他轻轻拍了拍钟怀的右肩,钟怀肩部微颤,小退半步。
十日北镜王差不多就能到达南溟边境了,到时还如何能将他引过来?
“是!”
十日之限,刻不容缓,钟怀当即出发北镜,他一定要在北镜王跨足南溟之前将他拦截下来。
四月茶亭,悠悠烟水下锦鲤游泳,一抹抹金红混淡不清,湖岸杨柳依依,几株粉红桃苒掺插其间,美沦美幻。
风景被绿纱阻隔在外,布了一丝神秘色彩,茶亭中的人玉山倾颓,指掌间握着一只金樽,樽中还晃悠着半杯清酒。今日天清,适合怡情,千戈起了大早,就为来这碧连天湖赏杨柳花蕊。
在他脚边微醺有一眉目俊朗少年,十二年岁,少年趴在案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小憩,一只手边是推倒了的空杯。
少年睁了睁眉目,拾起空杯凑到嘴边,嘟囔着说:“父王,干~”
千戈闻言撇回了目光,他打量着自己已经醉酒的儿子,好看的唇角爬上一抹笑意。
这时有一官童走了进来,他并手鞠躬行礼,道:“王爷,南溟来人了!”
千戈眸光一亮,点了点头,官童受意自行退去。他将醉卧在脚边的少年从地上抱了起来,遂往亭子外面走去。
南溟派人来信,北镜王出行,计划可以执行了。
桑华一行人落宿于北镜霜城一家客栈,霜城已属北镜边城,出了霜城往南再行两日便可进入南溟境内。
客栈的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简洁,言谈合理,是个十分斯文的男子。
小云桑染了风寒,脑门子热,喝了汤药还咳嗽的很厉害,吃下晚饭过后,桑华便带着小家伙回客房睡了。怕小家伙再受寒,他将那团小身体塞进了怀里,捂上被子,盼着明早起来小家伙的病情能有所好转。
天录同居叠儿守在房外,天录习惯性飞到了房梁之上坐着嗑瓜子儿,之前这么做是为了放瞌睡,现在这么做,是为了撒居叠儿一身瓜子儿皮,气得她只能干瞪眼。
云般叮嘱不得与南溟王的人起任何冲突,只要天录少了南溟王护法这个称谓,她随时就能冲上去一鞭子抽到他找不着东南西北。
“我有点困了,我先睡会儿,你可得守好了!”天录双手抱在胸前,头枕在柱子上,随即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困了。
居叠儿抬头不耐烦督了他一眼,埋汰道:“有病!”
到了后半夜居叠儿竟然也犯起了困,她强撑了半个时辰,实在受不了了,便试图喊醒梁子上的人,可天录此时已经睡得很沉了,她根本无法叫醒他。
是柴霏散。
一种只有北镜才有的□□,无色无味,可以使人昏睡,普通的验毒工具根本检验不出任何破绽,柴霏散在北镜也属罕见,因为其提炼步骤很是繁琐,极少能成功。
是她大意了!
这柴霏散对外地人的体质入侵的更快,所以天录比她显露的药性要明显,南溟王该也昏睡了过去……
客栈的掌柜带着几个江湖人士疾步走了过来,那几个江湖人之前是客栈的住客,居叠儿一只手连忙去取别在腰上的软鞭,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飞起一跃持鞭阻拦在了那帮人面前。
“休得往前!”她大呼一声,挥动软鞭朝那帮人击打过去,鞭
子落地,楼廊的木板被砸出了一道沟壑,那帮人一分两散。
他们能走到此处,怕是已经动手将她安排在院子里跟楼廊通道里的侍卫处理掉了。
掌柜抬手示意楼廊边上的两个人越过居叠儿,由他们拖住她,两人会意,运用轻功从栏杆上攀越了过去。居叠儿欲翻身阻拦,不想掌柜身后的几个习武之人扑上来反倒将她拦下了。
“你们是什么人?!”居叠儿愠怒,挥鞭打向客栈掌柜,却因体内药效作怪摔跪在地。
小云桑听着楼廊里的动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推了推沉睡的桑华,不见他有反应,心下急了,赶紧爬过他走到门边往外探看。
晚饭时候他咳嗽的厉害,无味吃食,只喝了一碗治风寒的汤药。
桑华没有吃任何食物,只喝了一碗热茶。
他母亲跟天录吃了客栈的馒头跟小菜。
他们所食之物均有可能被客栈掌柜做了手脚。
而他却没有事,为什么?
危难之际,小云桑心存侥幸,他将小手的一根手指含进嘴子猛地咬破,呲疼着将受伤的手指凑到了桑华干裂的唇上。房门本来是没有锁的,他方才过去锁上了,外面的人在撞击门板,他也是着急了,伸出另一只手去摇晃桑华的肩膀。
那帮人破门而入,房间的烛台被点着了,他们气势汹汹,走到床边一把将不足为惧的小云桑拉倒在地,小云桑臀部着地,受伤的手指支撑之时,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禁哼了一声。
适时客栈掌柜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孩子,又看向床上依旧昏睡着的人,冷冷说道:“绑起来带下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是!”两人率先上前去捆绑桑华,小云桑见此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冲上去拉扯住了那两人的衣角,其中一人高抬一脚,便将他踢到了三尺之外。
掌柜见那孩童麻烦,用眼神示意身边闲着的两人去将小云桑也给绑上,只听见“砰”的两声,站在床边的两个人便被人狠狠地抛掷出了门外。
小云桑激动唤道:“先生……!”
桑华抬手擦了擦嘴角黏黏的血液,他眸子冷得吓人,不等房间里的三个人回神,他翻身跨腿两步上前,便一脚一个,又是“咚”的两声,那两个靠近小家伙的人便被踩在了楼板上。
客栈掌柜吓得连连后退,他并非习武之人,只是受人之托才办此凶险之事。门外看管天录跟居叠儿的两个人冲了进来,桑华正值火气大的时候,他拔下腰间的折扇顺势展开,随之劈了出去,那折扇便像受了使命般,锋利地割破了门口那急步而来的两个人。
伴随着两人坐地抱脚痛呼,客栈掌柜额头的汗珠更加明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逃命怕是逃不了了,求饶?不晓得面前的绝冷男子会不会手下留情。
小云桑见势跑出了房间,桑华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客栈掌柜,他淡然而问:“谁指使的?”
客栈掌柜吓得蹲跪在地,他慌张答道:“是一个外地的商人,他叫我往你们茶食里投药,说用一万两银钱买你们四人!”
“外地商人?”
“听口音像是西凉人!”
桑华冷看了掌柜一眼,抬脚径直走向门外,走到门边时,那两个伤了脚的人连忙给他让道。
如他所想,小家伙又在用自己的血唤醒沉睡的居叠儿跟天录,想是那风寒汤药的药性巧合地同他们所中之药的药性相冲,要不然小家伙的血不可能唤醒他。
天录领先睁开了眼睛,见到身旁的一片狼藉,他心下一惊,又见桑华没事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才松口气。
居叠儿喝了小云桑的血依旧无法醒来,小云桑心里焦急,又企图将另一只手指含进嘴里,桑华眼疾手快制止了他,小云桑不许,推搡着要拉回自己的小手,桑华却握得更紧了。
“先生,你放开我!我要救我的母亲!”
“你母亲没事!”那帮人的目的既然只是迷晕他们,居叠儿定然不会有事,她之所以无法醒来,很可能是因为体质不同男子的原因。
方才那么凶险也不见小家伙哭,此时他却通红了双眼,看得桑华心里抽疼,他单手从自己身上撕下一片衣角,将小家伙还在溢血的手指包了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走。”桑华拾起小家伙,对天录说。
这些人既然只是受人收买的,那收买他们的人一定再等着接手他们,若发觉事情败落,指不定会狗急跳墙。
天录会意,将居叠儿背在了身上,为了出行方便,他之前搁置在墙板上,此时就倒在脚边的银枪,他便没有再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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