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白
“自是有关系。”
颜轻斜睨着她冷笑道:“只是小爷忽然不想说了。”
“真不说?”慕琬璱撇嘴道:“呲,气量这般小,也好意思称爷?”
“哼!”颜轻却不再受她激将,起身朝兄妹俩略一拱手,道了声告辞竟转身走了。
慕珺珹挽留不住,无奈地觑着自家妹子一叹,道:“明知颜弟对他那小叔父十分景仰推崇,妹妹又何必非得逗他生气?瞧,把人气走了吧?”
“走便走了,哥哥这般在意做甚?”慕琬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不过是闲来聊几句,他爱说便说,不说便罢,难道要妹妹求着他顺着他不成?”
“妹妹就真不好奇他为何去安王府么?”慕珺珹可不信自家妹子对此事一点八卦之心也没有。
慕琬璱淡定地吃着杏花糕,道:“好奇自是有的,但也仅限于好奇。哥哥若想知晓什么,大可自个儿去与他周旋,或者再派人去查探一番。妹妹对他暂时没别的兴趣,哥哥可莫要乱牵红线。”
“颜弟哪儿不比安王殿下好,妹妹不喜欢?”慕珺珹今儿个可是特意让人将颜轻拾掇了一番,完全按着自家妹子的喜好打扮的。
“若不喜欢,怎会逗他?”慕琬璱垂眸浅浅一笑,道:“只是这喜欢终究太浅,当不得真罢了。”
慕珺珹神色略松,放心道:“妹妹心中清明便好。颜弟也好,殿下也罢,不过短短一日相处,即便有些好感,怕也谈不上非君不嫁之情深。姻缘一事,终究须慎重忖度过为好。”
“哥哥所言,妹妹岂会不知?自当好好考虑。”慕琬璱心知自打知晓赐婚一事以来,自己的反应与态度颇出他人意料,哥哥虽一直表态支持她的决定,却不免忧她一时兴起,恐因思虑不周而误了终身。
慕珺珹见她应了,掂量着又问道:“听闻妹妹对殿下肖想已久,为兄过去怎从未听妹妹提起?你喜欢的男子,素来不都是些白面书生么?”
慕琬璱闻言嗔他一眼,佯怪道:“哥哥又听谁在嚼妹妹的舌根?”
说完掩嘴一笑,解释道:“大名鼎鼎的安王殿下,诸般八卦传闻,妹妹早些年起便有意无意间听过不少。最初只是猎奇心起,只当成话本子听来消遣。但听得多了,便难免有些不服气。”
“不服气?”慕珺珹微微挑眉,面露不解。
“嗯,就是好不服气!”慕琬璱故作夸张地重重点头。
然后笑嘻嘻地继续道:“殿下被赐婚十数次,京中与之适龄的未婚贵女,几乎都被许配过,却独独缺了妹妹。妹妹自觉人美心善,何处不如人?便是比别人欠缺了些才艺,可那能当饭吃么?”
她轻轻叹气:“唉,其实妹妹倒不是真想嫁他,也未必稀罕陛下赐婚,只是平素便少有知交,又无端被人排斥嫌弃,一时感怀,心里总归不悦。”
说着她愁容一改,朝自家兄长吐了吐舌,又道:“据闻安王秦煊容貌倾城,风华绝代,尤胜其妹安乐公主。妹妹在京中薄有艳名,也仅列第三。一名男子,竟比位列魁首的安乐公主还美,若不亲眼证实,自是不甘。”
“只是一来殿下轻易不得见,二来传闻中的他与书生相去甚远,故此妹妹虽有不服,但除却偶尔无聊时对他有些肖想,倒并无试图付诸行动之念,便也懒得特意提起。”
乍闻赐婚之事时,慕琬璱确实有种喜从天降之感,但终究是因抱着好玩的心态。却不曾想,后来她竟对安王秦煊一见倾心……
“原来如此。”慕珺珹不禁失笑,揶揄道:“我还道妹妹这是着了什么魔,怎忽然被安王殿下迷住了?难不成殿下对妹妹施了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法?”
“哥哥素知妹妹好色,哪儿用得着殿下使什么妖法?”慕琬璱坏笑着自嘲道。
兄妹俩又笑闹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来了名管事将慕珺珹请走了,慕琬璱这才慢悠悠地踱回了四季园。
傍晚慕清河早早便回了府,晚膳前特意与慕琬璱闲叙,问询其安王府一行的收获。
慕琬璱拣着言辞将事情一语带过,末了只道殿下似乎尚未准备好何时开始正式择期议亲。
“那璱儿的心意如何?”慕清河关切道:“如若对此婚事不满,为父替你作主拒了,也并非不可。”
他本就对安王秦煊不甚满意,若殿下实无意议亲,与其拖着让人笑话,倒不如由他主动将婚事退了,于两家都欢喜。
慕琬璱神色认真地应道:“父亲,女儿心悦殿下,迫切想嫁。”
今儿个下午与慕珺珹分别后,回到四季园她总觉心神不宁,无论做何事都感觉烦躁不安。她将原因归结于思念殿下之故。因此,此时被父亲一问,便自然而然地坦承恨嫁之心。
“那——”见她如此认真,慕清河不愿惹她不快,便道:“那便再等些时日,望殿下能尽快决定。”
“父亲放心,殿下会想通的。”慕琬璱俏皮一笑,捧着脸厚颜自夸道:“毕竟女儿生得如此可爱,谁会不喜欢?”
慕清河捋着须淡淡一笑,心里却道若自家女儿能少些出去胡闹,早该出嫁了,还轮得到安王殿下来挑剔嫌弃么?
一家人用完晚膳后,颜轻过来拜见。
其实慕清河昨日已与他见过一面,对这少年的印象还不错。
从慕珺珹口中大略听说了他的身份及经历,昨日未能细谈,今日趁着机会,便问起心中疑惑:“贤侄少小离家,如今既回了京城,为何不归颜府,反倒去了安王府任职?令尊大人没意见么?”
慕琬璱闻言在一旁偷笑,秀眸微挑一脸兴味地觑着他,瞧他如何作答。
颜轻假装没瞧见佳人神色,略一斟酌,应道:“晚辈幼时体弱,拜入师门时,师父要求不至及冠不得归府,父亲允了。晚辈今年十六,本应再等四载方可学成出师下山。”
“但去年秋安王殿下及冠,师父受邀前来观礼,对殿下风华大加赞赏,又惜其有疾,便令晚辈前来,一来护佑殿下,二来亦是对晚辈的历练。”
提及此事,便想到如今处境,颜轻不禁面露郁卒:“师父有令,晚辈至少须在安王府历练满一年后,才能返回师门。如今还不到半年,却不曾想……”
说着他两眼幽怨地望向慕琬璱——
若非她强掳他衣,他又怎会被殿下赶出安王府?若无法完成师命,便不能如期返回师门,更休提归家之事!
“颜轻,你是在怨我害你无法回师门么?”
慕琬璱迎着他的目光,半打趣半认真道:“罢了,左右都是历练,在安王府与在别处又有何不同?你且安心在府上待着,平素也可多向嬷嬷请教一二。待他日我嫁入安王府,自当求殿下召你回去。”
颜轻不置可否地静瞅她半晌,方转头别扭地回道:“……若能如此,当然好。那便先谢过慕姑娘美意。”
慕琬璱含笑浅抿一口茶,心想这小子怕是在山里待久了,果真单纯。还说要寻她算账找回公道呢,几句话便安抚了么?
“那尊师可会因此责怪你?”事关自家女儿,慕清河忙向慕珺珹嘱咐道:“珺儿,既是璱儿之过,此事你且记下,回头务必设法助其重归安王府。”
毕竟,慕琬璱能否成功嫁给殿下还两说,总不能因此便得罪了颜家。
“孩儿晓得。”慕珺珹颔首应了,替自家妹子收拾残局向来是他的份内事。
“其实……”颜轻脸上忽然泛红,支支吾吾地踌躇道:“其实此事严格说来,皆因晚辈学艺不精,倒是怨不得慕姑娘。况且晚辈对慕姑娘亦心存,心存……”
他轻咬下唇,眸光闪烁,似是不好意思将话明白说下去。
但瞧他那羞涩模样,便是不说,众人似乎也听明白了其未尽之意。
这下慕家三人皆感意外,尤其是慕琬璱,凝眸打量着少年,总觉得对方此行颇有深意。
“颜弟这是何意?”还是慕珺珹先开了口,似笑非笑地问道:“莫非你真个倾心于璱儿?”
颜轻深吸一口气,一副打算豁出去的模样,扬声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慕姑娘调戏在先,晚辈未曾与女子这般亲近过,便忍不住动了心,想来也并非什么羞于启齿之事。”
这番话他说得振振有辞,越说越觉理所当然,面上红云便消褪了些,原本羞涩尴尬的神色亦越发自如。
慕家父子面面相觑,原来这小子主动寻上门来,纯粹是打着追求璱儿之念?
“咳!”慕清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想到这让他头痛的女儿,便不禁沉下脸,转头质问道:“璱儿你——你在安王府究竟犯了何事?怎又如此不知分寸任性胡闹?”
究竟是何种亲近法,竟害得少年动了春心追到府上来表白?!
他这不靠谱的女儿,待在王府还不安分,竟敢调戏王府之人,怨不得殿下不肯答应正式议亲!
真是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慕琬璱脸上无奈,辩解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就是摸了下手而已,何至于大惊小怪?况且,今日颜轻你不是摸回去了么?这调戏一事,算扯平了吧?”
颜轻瞟她一眼,嘟囔道:“你还将我身上衣裳扒走了呢。”
“那……你的意思是想扒回去么?”慕琬璱款款起身,轻移莲步行至他面前,作势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自是吓得少年面红耳赤地连连倒退了几步,生怕她又有惊人之举。
她忍笑整好衣领,微微敛容,看着少年认真问道:“颜轻,你究竟是真心喜欢我,还是想借此来回击我?”
“自是真心。”颜轻答得干脆,却下意识地别开了脸不看她。
慕琬璱蹙眉不满道:“若是真心,便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颜轻顿了顿,眸光游离,片刻后方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回头,直视着佳人一双翦水秀眸,硬着头皮轻声道:“是真心的。”
“是么?可我不信。”慕琬璱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进少年的心底,须臾她浅笑摇头,道:“你可晓得真心喜欢一个人时,会用何等眼神凝视对方?颜轻,你可骗不了我。”
颜轻皱眉思虑片刻,终究想不明白她所谓的眼神有何不同,便认真问道:“那慕姑娘要如何才肯相信?”
慕琬璱眼珠一转,坏笑道:“其实,你若仅是喜欢我,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差别?终究是你自身之事,与我无关,我也管不着。除非你是认真想娶我,但可惜我已与殿下有婚约。颜轻,你没机会了。”
颜轻急道:“殿下并不想娶你,你又何必赖着殿下?”
“所以呢?”慕琬璱隐约有些明白了:“你想搅了我与殿下的婚事,好让他答应允你重回安王府么?”
“我,我是说……”颜轻红着脸辩解道:“若我与殿下相比,孰优孰劣,岂非一目了然?殿下不要你,你求他也无用,何必执着于他?不如考虑一下其他人,岂非更好?”
“谁说殿下不要我?”慕琬璱不禁失笑,问道:“其他人……是指你么?莫非你真想娶我?”
“你若能先将婚事退了……”颜轻神色有些迟疑。
本以为慕琬璱必然会推辞,孰料她却忽然爽快颔首道:“也好。你若即刻在父亲面前求娶,明日我便请哥哥前去安王府退了与殿下的婚事。”
“这……”颜轻一怔,愣愣地眨了眨眼,旋即凝眸细观她神色,怀疑道:“慕姑娘是说真的?”
“你有几份真,我便几份真。”慕琬璱话里半真半假,泰然自若地任他打量着,淡笑道:“如何?若你真存了追求之意,如今可有那求娶的胆量?”
慕清河父子二人若有所思地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少年,静候对方表态。
“我——”颜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中一片空白,只回响着离开安王府时,那人悉心交代之言……
安王府中,御医们虽诊治不了安王秦煊腿上的蛊毒,但治疗风寒的本事还是有的。替殿下开过药后,众人相继离开,留下暗九忙里忙外张罗着让人煎药煮汤。
景天在屋里侍候着秦煊饮过姜汤,先行沐浴更衣,再送回榻上。
刚替他裹上厚被,便听殿下用浓浓的鼻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景天扭头瞟了眼屋里的更漏,应道:“回殿下,已经戌时了。”
秦煊身心俱疲,闭眼打了个呵欠,默了好一会儿,方再度开口,吩咐道:“召厨子过来。”
景天一听便蹙起了眉,心知殿下仍惦记着慕家千金之事。有心劝说两句,薄唇抿了又抿,终究还是将话咽了下去,轻应了声,便转身出门吩咐侍卫去将灶房的人都召过来候命。
等待厨子到来的期间,暗九端着两碗煎好的药送进屋。先侍候殿下服了一碗,另一碗则是给景天的。
秦煊饮完药,瞟了眼退至屏风外仰首大口服药的景天,咳了两声,问道:“桑离呢?”
暗九忙道:“殿下放心,桑离如今在他房中歇息,身上伤势已让郎中来诊治过,暂无大碍,休养一阵便好。”
“嗯。”秦煊知他没事,便复闭上眼暂且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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