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起来
闹了一场，慕琬璱好不容易安下心来替安王秦煊上了金创药，完成了伤口包扎。
“……”秦煊低头瞅着被她包成大粽子一般的右手，严重怀疑自己其实并非受了点皮外伤，而是整只手掌都断掉了。
慕琬璱瞧着他的反应不禁赧然，却故作淡定道：“特意包仔细了些，省得回头伤口感染。”
秦煊试图动了动手指头，却发现整只手掌被绷带包得十分紧实，根本动弹不得。
这女人真不是故意报复自己上午推她一把之仇么？
“……”他眼角微微抽动几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本王双腿已废，如今连手也保不住了么？”
慕琬璱赖皮道：“谁叫殿下不小心弄伤了自己，能怪琬璱么？放心，小伤口待几日便好。”又窃笑道：“殿下若是自觉这几日诸事不便，琬璱不介意在府上多留几日，好生服侍殿下。”
“本王身边不缺人手，不劳慕姑娘服侍。”秦煊朝她腰上伤处觑了一眼，冷淡地拒绝了。
慕珺珹瞟着秦煊手上的大粽子，忍笑一脸赞许道：“妹妹第一次处理伤口，能包扎得这般扎实稳妥，真是不错！”又道：“既已帮殿下将伤口处理妥当，妹妹可要收拾行装与为兄一齐归家？”
方才她可是答应了秦煊要离开的。
“殿下既然不要琬璱服侍，早些回去也好。”慕琬璱转头眺向窗外天色，略一沉吟，道：“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此刻拾掇行装怕是来不及了。不如哥哥先回去，明儿个再过来接妹妹回家吧！”
慕珺珹点点头，道：“妹妹言之有理，那为兄便先行告退了。”
临走之前，他不忘委婉地催着秦煊离去：“殿下是打算送客，还是回自个儿正院去？”
秦煊挑眉冷睨他一眼，须臾之后方缓缓道：“回正院。”
慕琬璱却道：“哥哥先回去，殿下再留一会儿吧。”说着吩咐南雨：“你提盏灯去送一送哥哥出府。”
南雨应声出了门，慕珺珹却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家妹子，晓得她既然心悦殿下，定然是舍不得对方离开，便叮嘱道：“记得腰上的伤，莫贪玩过头，又把自己弄疼了。”
“哥哥放心，妹妹晓得。”慕琬璱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吟吟地挥手与他告别：“哥哥明儿见！”
待慕珺珹离开后，她又朝南秋低声吩咐了几句，顺便让林嬷嬷先行回房歇息。
林嬷嬷有些不放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双胞胎侍卫点穴定住，然后一手各拎起一人，道：“小姐若是玩够了，便让人来唤老身替这二人解穴。”
二人不察对方武功竟如此之高，猝不及防之下被制住，不禁又羞又恼。桑离脱口骂道：“偷袭之举岂是君子所为？！”
林嬷嬷淡定一笑，道：“老身可不是君子。”说着便将二人一齐带离了偏厅。
秦煊见自己的侍卫竟如此不济，自是心下不悦，便虎着脸问：“慕姑娘特意留下本王，究竟有何指教？”
其实他方才听到慕琬璱吩咐南秋去唤人撤了餐桌，重新换些热食上来，心里多少猜到对方想做什么。
“殿下还没用晚膳吧？”慕琬璱方才替他处理伤口时，听见他的肚子咕咕叫唤了好几次呢！
“本王在宫中用过了。”秦煊口是心非地说道。
慕琬璱抿唇一笑，从善如流道：“本姑娘方才还没吃饱，那便请殿下陪璱儿再用一些嘛。”
她这一说，秦煊顿时想起慕珺珹搂着她喂她吃豆腐的一幕，便冷嘲热讽道：“慕姑娘方才只顾着调。情，没吃饱也不为奇。但你算什么东西？本王为何要陪你用膳？”
“哥哥喂妹妹用膳，也算调。情么？”慕琬璱仗着对方腿脚不便，侍卫俩又被林嬷嬷拎了出去，便坏笑着忍痛挪腰坐到他腿上，一手搭着他的脖子俯在他耳畔轻声道：“璱儿以为，如此方为调。情，殿下觉得呢？”
秦煊只觉整个耳廓都被她的气息扑过来灼烫如火，连带着脖子脸上全都涨得通红，便羞恼斥道：“慕姑娘不懂何为廉耻心么？速速滚开！”
“殿下脸红了。”慕琬璱觊觎着他那红若滴血的耳垂，好想咬一口。
“本王是被你给气得！”秦煊强自镇定地瞪着她，一双星眸美目快要喷出火来，威胁道：“慕姑娘若不想再次受伤，最好退避三舍，赶紧离本王远一点！”
这女人，说什么留他用膳，分明是想趁着他只剩一只左手之机，遣散了众人私下行轻薄之事！
慕琬璱一脸赖皮道：“殿下若不陪璱儿用膳，琬璱就不起来。”
“你敢威胁本王？”秦煊挥了挥左手，佯装要动手道：“既然慕姑娘不识好歹，莫怪本王不客气了！”
慕琬璱闻言顺势将整个身躯贴紧他，搂住他的脖子，娇声道：“那殿下可别要跟璱儿客气。”
秦煊又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更不是真正的断袖，佳人在怀，软玉温香，对方绵软的娇’躯还尽往自己身上蹭，岂能无动于衷？
原本只是脸上充血，她若再不起开，恐怕要失态。可她如此怕疼，他又不敢真将她推开，只得无奈地赶紧答应对方：“陪就陪，用顿饭而已，本王还怕了你不成？你赶紧起来！”
慕琬璱便飞快地在他耳垂上亲了一口，然后松了怀，缓缓起身挪开。明明得了逞，却状似遗憾地望着他，叹道：“殿下，你真的无须这般客气，勉强自己来陪我用膳。”
秦煊瞪她一眼，气乎乎地别开脸，同时不着痕迹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摆，不情不愿地说道：“本王荣幸之至，并无半分勉强。”
慕琬璱觉得殿下实在是可爱极了，忍不住又拉起他的左手，软软唤道：“殿下……”
秦煊故作未闻，没理她。等了许久都不见她有下文，这才转过头来看她，问道：“做什么？”
慕琬璱低头轻抚着他的掌心，然后与他十指交握，抬眸认真道：“殿下，我们成亲吧。”
秦煊定定地看着面前热情坦然的小女子，他知道，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傻女子。他也知道，自己恐怕没几年好活了。可这一瞬间，为何他却想答应？
秦煊轻轻回握她柔若无骨的纤细柔荑，却又即刻甩开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死了这条心吧！本王绝不会娶你的。”
“殿下真的不愿娶我么？”慕琬璱佯装出一脸受伤道：“璱儿知道自己是个无能的绣花枕头草包女，还有些不太好听的传言，但璱儿没那么坏，往后也必会对殿下一心一意，殿下为何不能试着接受呢？”
秦煊不忍见她难过，又无法答应，只得避开她的视线，垂眸坦言道：“是本王心里已有人，与慕姑娘的好坏无关。”
“是那对双胞胎侍卫么？”慕琬璱试探道：“还是传说中殿下喜欢搜集的痴傻少女？”
她爱摸书生的手，是因为她在寻找梦中的那个人。
殿下喜欢搜集痴傻少女，是否也在寻觅某人呢？
他逃婚成瘾，不可能毫无理由。是断袖之癖，还是心有所属，是个关键问题。
但无论如何，至少目前而言，她喜欢他，想得到他，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
“这些与慕姑娘无关。”秦煊敷衍道：“慕姑娘以为是谁便是谁吧。”
“好吧。”慕琬璱爽快应道：“殿下既然不想说，璱儿便不问了。”
秦煊以为她已答应放弃，便悄悄抬眸看她。
却见对方笑着继续道：“殿下身为王爵，有权在正妃之外另娶侧妃。若是你喜欢上不得台面之人，悄悄纳了也无妨。璱儿答应过不干涉殿下的自由，这些细末小事，于你我的婚事并无阻碍。”
于是他冷了脸，寒声道：“慕姑娘愿意与人共侍一夫，本王却没有妻妾成群的嗜好。”
慕琬璱知他固执，一时半会儿是说服不了的。反正赐婚之事只要皇帝不改口，二人就有机会，她无须急于一时。
说话间，南秋领着众婢进来，一边着人布菜，一边向二人禀道：“小姐，殿下，原来半个时辰前林总管已派人送了酒菜过来，只是奴婢们瞧见初雪的下场，都不敢进来通传。奴婢方才得知，便让灶房重新热了一遍。”
“那小丫鬟如何了？”慕琬璱关切了一句。
南秋道：“受了惊，但无甚大碍。钱嬷嬷已让人送她回房歇着。”
慕琬璱放心道：“那就好。”
婢女们布好菜后，慕琬璱便让威武兄弟俩进来将秦煊推到餐桌边，自己则由南秋搀着缓步行过来。坐定后，她只留了南秋随侍，其余人都屏退了下去。
丫鬟婢女们显然对于初雪被扔一事尚有余悸，布菜时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这方，待得了令便逃也般匆匆离去。
秦煊昂首觑着慕琬璱，忽道：“若非意外得救，那小婢女便被本王弄死了。慕姑娘执着于这桩婚事，难道不怕本王同样残忍地对待你么？”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那婢女的死活，但即便林嬷嬷没来，桑离也会去将那小丫鬟顺利救下。毕竟他没那种嗜血的爱好，动不动就要人性命。
慕琬璱一边替他挟着菜，一边朝他暧昧地眨了眨眼，一脸兴味道：“殿下要弄死璱儿么？你想怎么弄？”
“……”秦煊默默瞟她一眼，感觉自己好像又被调戏了。
女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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