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放纵
陆嘉淇又开始了每天的忙碌生活，这天高中里几个玩得好的朋友的群异常活跃，一开始陆嘉淇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甚至没有回话，直到下午得空仔细看看才发现原来今天有人生日要包场high啊，群里都在问陆嘉淇要不要去，不去都要的话就绝交。
陆嘉淇想了想，反正下班回家也没事做，那就去呗。
平时都各自忙活，奔走于生计，虽然是同城，但是一个月能有一次聚会就不错了，群里面就五个人，三男两女，女生生日，不想铺张浪费，也不想请别人，就叫了他们几个，吃吃饭，喝喝酒。
觥筹交错间，有人提议早点结束饭局，去酒吧玩玩，好久没去放松放松了。
在酒吧门口就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掀开布帘进去，整个一欢腾的世界，每个人都在放飞自我，各色的灯光晃得人眯了眼，陆嘉淇酒量不错，陪着喝了一点酒，渐渐地越玩越疯，几个陪酒女自然而然地坐过来炒热气氛，酒也不经意在游戏中越喝越多，玩骰子的声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陆嘉淇肆意地大笑着，好像要把这些天的积攒的压力都发泄出来一样。
真的是好久没有来了，陆嘉淇心想，这酒吧就是用来发泄的地方，什么想不开，忘不掉，来就浑身舒畅，之前就该来玩上一整晚的，她懒懒地倚在好友身上，手里还拿着一杯酒，仰头就干了。
但这终究只是奢望，几个人明天都还要上班，11点左右就散场，五个人相互搀扶着，有了醉意的陆嘉淇把同行的另外一个女生塞进了车里，“走吧走吧，我送她一段路，不用担心我们。”
“谁担心你啊，都26了，还担心毛线。”三个男生也都各自打了车回去了。
在车上倚着车门傻乐的陆嘉淇幼稚地跟好友玩着无聊的手指游戏，一会儿又让她拿出手机要自拍留恋，直到快到她的小区了，包里的手机响了，她下了车跟好友道别了以后才拿出手机看看是谁。
呵，冯嘉曦啊……
她刚想接电话，就被挂了，她也懒得管，直接把手机塞回去包里了。
却看见小区门口站着一个跟冯嘉曦差不多身高的人，外型也很像，呵，见鬼了，她这么想。
“你喝酒了？”
她不想去管站着的那人，却被他拽住了手臂，她恼怒地甩开，“关你什么事啊？”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懒洋洋地问。
冯嘉曦听见她的回话冷冷问道，“为什么喝那么多？”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将近12点，第一个电话是在9点打的，第二个是在11点，这是第三个。
他刚来想要再一次确认她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在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从一辆计程车上下来，还带了一身的酒气。
“管那么多干嘛？”
喝了酒有点兴奋的陆嘉淇走在小区的小路上，说话音量比平时要大了许多。
“为什么喝酒？”
“哪里来那么多问题啊，我想喝，我高兴喝……你很拽喔，小靓仔……”说完回过身伸手去捏住他的下巴，“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冯嘉曦一言不发，将她整个人扛起，快步走向家中。
“你放开！我可以自己走！你放开，放开！”陆嘉淇狠狠捶了冯嘉曦的后背几下，冯嘉曦无动于衷，脚下生风，直接将人搬到了家门口。
“你是不是有病啊，干什么总是勉强我！”陆嘉淇脚一沾地，立刻用手去戳冯嘉曦的肩，眼神迷离。
“进去！”冯嘉曦找到了钥匙，将人拉了进去。
陆嘉淇不服管，把冯嘉曦重重一推，抵在了门上，“你是不是很生气？”她眼神迷离，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喝酒，为什么我会去泡吧，呵呵……”她冷冷一笑，“说话啊！”
“是。”冯嘉曦看着她，“你在发泄什么？”
“你啊！”她对着他吹了一口气，“你们啊，总在逼我面对我不想面对的事情，我只想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已，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冯十堰，感情经历为零，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我回国让你觉得很烦吗？”
“……”她表情落寞，扑倒在冯嘉曦身上，“也没有……”烦的是我自己，庸人自扰。
渐渐的，她就不说话了，问她也没有再回答，呼吸平稳地打在冯嘉曦的脖子上，冯嘉曦弯腰将她抱起，走到她的房间，平稳地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他坐在没开灯的客厅中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哥？你不在家吗，怎么打电话给我？”冯十堰觉得奇怪，这个点怎么可能不在家？
“陆嘉淇喝醉了。”
“啊？又喝醉了啊……”
冯十堰错愕道，哥哥在那边不出声，“额……那你现在在她家吗？”
“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年，她的确变了许多。”
“也不算变了很多吧……就是，可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差不多这样……？”她小心翼翼地回话，担心哥哥会生气。
“你任由她这样？”
“哥……”冯十堰为难道，“我没有，不是……那时候情况是怎么的你不是也心知肚明嘛，那时候她都快疯掉了，每天不是颓废就会因为一点小事大叫……后来她朋友把她叫出去喝酒了……”
冯十堰搅动着手指，“她也告诉我了，每次都保证只喝一点，我有劝她，可是后来就越来越严重了，那时候你们都分手了，你也去了国外，她自己一个人，靠着酒精麻痹自己，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就不喝了，每天都跟自己说要独立，不要依赖任何人不要依赖任何东西，怕自己再重蹈覆辙……”
“我只知道，她现在偶尔会跟朋友出去酒吧玩一下，也不会太过分……”
嘟嘟嘟……
冯嘉曦挂了电话，冯十堰拿着手机惴惴不安。
他呆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消失。
他越来越觉得当年冲动的离开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本以为他留在这里是她的负担，本以为他走了她的生活就能回复平静，他以为只要远远地守住她就够了……
只是他越来越思念她，却又不敢打扰她，他关注着她却不敢联系她，直到他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于是他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他走了以后，再也没人能管住陆嘉淇，任由她去放纵。
任由她自己一个变成自以为是的坚强
……
冯嘉曦一直没有离开，他担心陆嘉淇半夜会起来吐个半死，所以一直待在她家里。
直到凌晨两点多，陆嘉淇的房间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里面跑出来一个人，直冲到洗手间呕吐。
冯嘉曦轻轻叹息，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坐在沙发上。
每次喝醉都要面对这个后果，陆嘉淇已经习惯了这种头痛的苦楚，她按下马桶的冲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撑在洗头台上，看着乱七八糟的自己，一把抓起搭在额前的头发，自嘲道“没事喝那么多干嘛，你看，又没人管你，活该难受……”
她打开了冷水，用手接了水直接泼在脸上，然后开始洗脸卸妆。
“嘉嘉。”
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得陆嘉淇差点大叫，苍白的脸上已然毫无血色，惊悚到心跳加速直冲上天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蜂蜜在哪里，我帮你泡一杯蜂蜜水吧。”
陆嘉淇平复一下吃惊的心跳，抬手指了指，“在最左边的柜子里面，你干嘛不开灯啊！”
心情不是很好的冯嘉曦没有回答她，走到小厨房开了一盏橙黄色灯光的小灯，开始倒腾蜂蜜水。
陆嘉淇匆匆洗好脸以后出来就看见冯嘉曦对着一杯蜂蜜水发呆。
“那个……今晚你送我回来的吗？”陆嘉淇没什么印象是冯嘉曦送回来的啊，不是自己打车回来的吗？
“算是吧……”冯嘉曦将蜂蜜水递给她，“嘉嘉，我有话对你说。”
手里拿着蜂蜜水的陆嘉淇抖了一下，这忧伤又认真的感觉到底怎么了？
“你不用变得这么坚强，你可以像以前一样依赖我。”
他把她拉了过来，低头抵着她的头，“我以为我的离开，可以减少你的痛苦，如果我早知道你会因为难过而去放纵自己去喝酒，去逃避，去伪装，那我情愿留在你身边互相折磨，起码还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照顾你。”
陆嘉淇内心颤动，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难受。
四年前从G市回来，她一直处于一个反省的状态，每每悟出来的东西很多都是偏激又错误的，那时候她以为，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所以随便找一个人陪着就可以了，所以伤害了冯嘉曦，她以为，是因为太过依赖一个人，所以伤痕累累，所以要靠自己，要跟自己说要独立要坚强，可是心底里却是渴望有人能来陪陪她关心她，渴望有人能真正理解她故意的伪装，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让她每到孤身一人走夜路回家，每当晚饭只能一个人吃，每当想哭的时候，特别让她难受。
每到这时候她都想抽自己两巴掌，我为什么要假装很坚强，我明明就想要被保护啊！明明就想要依赖别人，我明明就没有自己看上去那么强大啊！
“现在我回来了，可以继续当你的嘉曦哥哥，可以保护你，可以陪着你，到哪里都好，你不需要再改变，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会照顾好你，让你依赖，让你像从前一样跟在我身后去玩，去闹。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吃饭，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夜路，不会再让你没有人陪伴。”
这样的承诺太珍贵了，她不敢要，也害怕拥有，自己照顾自己的时间久了，这样的关怀让她心慌。
最触动的是，当一个人的内心渴望有人可以依赖，有人可以陪伴在身边，不用每天再跟自己说，你要坚强，要独立，要自己一个吃饭，自己一个走夜路，自己一个生活，不用再假装坚强，不用自我安慰，有人能懂你，能看穿你所有的伪装，跟你说，我陪你，愿意照顾你。
“我是不是变了很多？”陆嘉淇抬头去问。
“没有，还是那么蠢……”
他回答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莹莹水光，让陆嘉淇觉得，这个人跟从前相比好像变了，变得更愿意去表达自己的内心，唯一不变的是，他一直在等着她。
“你把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摆出来，你不怕我会拒绝你吗？”
“怕。”
可我更怕你自以为是的坚强，更怕你在我面前也伪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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