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纠葛
第二天一早，陆嘉淇照常起床，摁掉闹钟的时候看到冯嘉曦的微信，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居然还梦到冯嘉曦温柔地亲自己的场景，而且这个上帝视角是怎么回事啊，好羞耻！赶紧丢了手机。
她揉乱自己的头发，掀开被子踢踏着棉拖鞋，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脾气“叫你思春叫你思春，嘤嘤嘤！”
出门前拿起手机，哀怨地点开了微信，早晨六点三十分，冯嘉曦居然已经在晨跑了，天啊，那时候天还没亮吧，冷不冷啊，想到这里陆嘉淇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复他一句“我去上班了。”
跟普通上班族一样，陆嘉淇来的时间不早又不晚，在公司楼下还遇到了一个部门的同事，几人打了招呼后一同等电梯。
“讨厌，这里是公司拉，要注意一点！”身后突然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引得几个大男人都忍不住抖了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居然是刘冉跟他部门的秘书Linda，纷纷转回头不再多看。
这两人十分自然地走到他们的后面排着队，Linda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势利眼，见钱眼开，来者不拒，这大清早的就倚在刘冉的怀里，前几日不还说要跟陆嘉淇表白闹得沸沸扬扬么，几个男同事侧目看了看陆嘉淇，陆嘉淇分明也注意到了刘冉跟Linda勾搭在一起了，面对同事奇怪的目光，她也很无语，耸了耸肩，并不理会。
幸好两个部门不在同一层，但几个大男人在电梯里听到Linda公然跟刘冉调情还是受不了，一下电梯就纷纷抱怨要洗眼的洗眼，洗耳的洗耳，同事小刘走在陆嘉淇旁边说“这刘冉真是奇怪，我们都以为他今天要跟你表白了，结果跟Linda搞在了一起，不过也好，你本来就对他避之不及，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来我们部门了。”
“是啊。”
“可刚才刘冉若有似无看你的表情，怎么形容，轻蔑，不知道，怪怪的，又好像在炫耀一般，奇怪啊，你不是昨天才回来嘛，这都发生了什么啊，奇了怪了……”小刘拧着眉，抱着双臂，好像要掩护身上的鸡皮疙瘩不要掉似的。
“不知道……”陆嘉淇随同事一起进去，刚才进去的男同事已经在跟其他同事说刚才的见闻了，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陆嘉淇又纷纷加入了讨论当中。
陆嘉淇暗叹，作孽啊……
“早啊，聊什么呢，大清早的那么开心。”李哥不久也来到了公司，看到大家都在火热地讨论，还以为了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早啊，李哥！”小莉姐刚跟李哥打了个招呼，陆嘉淇坐不住了，赶紧拉着李哥跑了出去。
李哥不明所以，“干嘛，发生什么了啊？”
陆嘉淇怨念满满，嘟长了嘴“昨晚刘冉在我小区门口堵我。”
“？”李哥显然也没想到刘冉会这么做，印象中刘冉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啊“他怎么会来了你小区？你不是约他出去吗？”
“我是要约他出去没错，可是他说他订了餐厅非要我过去，我一听就知道有诈啊！哪里肯出去，直接在电话把话说明白了，结果他就杀过来了……”李哥被逗笑了，叉着腰问“人家那叫惊喜，surprise，懂吗？”
“谁跟你说这个了……”陆嘉淇飞了他一个白眼“关键是当时冯嘉曦也在场！”
“哇塞，这可够精彩的，没打起来吧。”
你这笃定的语气怎么回事……
“倒没真打起来，就推了几下，反正我就跟他讲清楚了，他最后跟我说什么大家都嫌弃他长得不高，不管做多少努力都改变不了云云……”
“幸好他在现场，不然我可能要被打了，刘冉当时像发了疯一样，我都以为自己是贱妇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勾当对不起他了……”
“还贫嘴，如果冯嘉曦当时不在场，我想还不至于还弄成这样，你想啊，正常男人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人一起，准备了好久的表白一瞬间化作泡沫，这情绪啊，就像冲天的云霄飞车，呼地一下，高涨得难以控制啊。”
“那我也没办法啊，我怎么知道他会来堵我……刚才我来上班的时候刘冉跟Linda在一起了，现在大家都在说这件事呢……”
“你急什么啊，这不是正好，以后他都不来纠缠你了。”李哥挑眉，一脸看戏的表情。
“是这样没错，但现在大家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很烦啊！”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他不来纠缠你这事不就结束了。”李哥弄清楚来龙去脉以后朝陆嘉淇摆了摆手“进去干活吧，年底了，事儿多~”
当闹剧一场看的李哥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中午午休过后，陆嘉淇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递给他一张纸条，他把办公椅拉前伸出手接了摊开来扫了一眼，脸色一正“谁给你的？”
“不知道，我刚回来就看到桌子上扣着一张纸条，翻过来就看到了……”
“要不要报警？”
陆嘉淇伸手把纸条拿了回来，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用了，人家只是让我下班后等着，都还没做什么呢……”
李哥十指交叉搁在桌面上，“下班后我送你一趟吧。”
陆嘉淇也不想扭捏，“可是我今晚约了冯十堰在外面吃火锅。”
“没事，我开车送你去。”真没想到还能有发生这种学生才干的热血冲动事，头都大了，李哥捏了捏眉心“没事啊，去画图吧，不用担心。”
“哦……”陆嘉淇也不是担心，虽然觉得这恶作剧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她点了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上，打算今晚一并跟冯十堰讲了。
今天的工作不多，两人商量好在平常常去的那家火锅店见面，李哥利落地整理好办公桌上的东西领着陆嘉淇到地下停车场去了。
“这种恶作剧真的很烦人，刘冉做的吗？他怎么会干这种事，被老板知道还想不想活了？”李哥开着他低调的黑色奥迪驶上路面，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天本就准备黑了，路上还堵车，未免让人心烦，陆嘉淇不是第一次坐李哥的车，部门里好多人都搭过李哥的顺风车，所以她随手就打开了音乐舒缓气氛。
“你是没有见到刘冉昨晚疯了的样子，真的好吓人，所以今天收到这威胁信，虽然有点惊讶，但是也没有太出人意料，说不定人家只是气不过，来整整我。”
陆嘉淇安慰自己也安抚李哥的情绪，一路上堵堵停停，终于到了，车靠边停的时候还看见正在店铺外等号排队的冯十堰，李哥也看见了她，顺口说了句“我昨天也碰见她了，这姑娘也长得忒高了，”说着还带着夸张的鄙视眼神看了陆嘉淇一眼，“你跟她吃的一样的东西怎么差了那么远呢？”
陆嘉淇飞了他一个白眼，懒得跟他争论身高的问题“李哥，你说你单身这么久就没有再喜欢上什么人吗？”
李哥看了下后视镜，后面的车不断开过来，平常也不是没有讨论过感情类的话题，但这个时刻一点也不想谈，再不走就堵车了“这要看脸看缘分，快下去。”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嘛？我帮你找找看啊。”
“不用，烦，快下去。”
“纯情的，干练的，还是怎样嘛……”
“反正我不要毫无感情经历的，太纯洁不适合我。”
门都帮她推开一条缝了，死活不下车。
李哥回想起昨日的事，微微眯了眯眼“在认真问我？”这么一说，调调就变了，陆嘉淇挑眉，知道昨天的设想果然成立了，也不想继续说了。
李哥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外面的冯十堰，语带警告，“你别乱介绍。”
“哦……”陆嘉淇摊了摊手准备下车，听到李哥说“我不适合太纯粹的。”
“哦……”陆嘉淇又点了点头“没事，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下车啦。”
下了车陆嘉淇又开开心心地上前叫了叫冯十堰，两个女孩见面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似乎可以点亮整条街的灰暗，李哥只看了一眼，便开车回家了。
李哥回到家，照常开始料理晚餐，筷子搅拌着玻璃碗中的蛋黄液发出了整套房子里唯一的声音，他叹了口气，把客厅的音响打开，回到厨房对着一锅慢慢沸腾的开水出了神。
按照惯常，平常那些女生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马上就会狂轰滥炸，冯十堰倒是他见过的最容易害羞的女生，脑海里晃过昨晚见她低头脸红的画面，看起来就像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女生，李哥失笑摇了摇头，本来就没多当回事，偏偏今晚又被陆嘉淇提了起来，他依旧是没有想太多就拒绝了。
多好的女孩。
过去也不是没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但他全都拒绝了，不管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全部都拒绝了，直到过了30岁，这才安静了点，可能都觉得他年纪大过头了吧，这倒是好事，乐得清静。
有人问他是不是还忘不了前女友，他笑了“怎么可能……”
有什么需要忘记的，有什么是需要一直记着的，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爱情啊，伴侣啊，可有可无，一个人久了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那怎么不找一个啊……
“随缘吧。”
火锅开始沸腾，两个女生边聊边吃，讲完了G市又讲到了昨晚，冯十堰对陈衍的事没有过多评价，本来就是嘛，仗着失忆来求复合算个什么事儿啊，但说到自己哥哥就不淡定了。
“什么，”冯十堰用筷子压住了陆嘉淇准备捞起来的肉，一把夹到了自己碗里“我哥打架了？我的天啊，我哥的手可是拿来弹琴的啊！”
陆嘉淇不在意，继续往锅里放肉“你哥的手还拿来挑虾线呢……”冯嘉曦早些年有弹钢琴的习惯，但出国以后就没有再弹过了，对上冯十堰吃惊的视线，她缓缓开口道，“说实话我也挺惊讶的，你哥平时多稳重啊，我当时都准备要报警了，结果你哥一拳就怼过去了。”
“是不是很帅气咧~~”
“去你的吧……”陆嘉淇没好气的说。
“可那个人也太变态了点，把你每张照片都收藏了，我的鸡皮疙瘩啊……”冯十堰夸张地抖了抖。
“是啊，我也超无语的，”她捞起一条山药搁在碗里放凉，“总之，昨天发生了好多事，让我对你哥彻底改观，我本来以为他是一个闷骚，结果，可能他闷太久，就爆发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昨晚亲了我，把我压在沙发上，强势到不行，我都要吓坏了！”说到最后别说冯十堰，陆嘉淇都不敢相信昨晚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的天……”冯十堰放下筷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把我哥逼到了绝境啊！你可真行！”忍不住给她点了个赞。
“可我看你一点娇羞的表情都没有，说这话的时候……”冯十堰同时也点破了，“我看你是受到惊吓比较多。”
陆嘉淇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确实对你哥……没有到那个程度，你让我怎么娇羞……”
“那后来呢，你又想躲他是不是？”
“对啊，这事来得太突然，我就想着当没发生过算了吧……”
“结果呢？”
“结果被你哥看穿了，逼着我承认就是发生了……”陆嘉淇泄气加无奈，怎么能这样嘛……“他说他是心甘情愿对我好，让我不要觉得愧疚，可以心安理得地受着……”
“啧啧啧，霸气！”冯十堰话锋一转，“那我要不要帮帮我哥，促成你们的事呢？”
“你快别折腾我了，我现在心里压着事儿呢，四年前就已经是愧疚满满了，现在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受着他的好？”
“他让你受着，你还觉得负担什么啊，墨迹！”她不懂陆嘉淇在纠结什么，当事人都不觉得委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感觉这样我反而更加愧疚啊，我凭什么值得他这样做……”
冯十堰喝了一口可乐，颇有几分恋爱大师的感觉说道“因为，爱情都是疯狂而又盲目的。”接收到陆嘉淇的怨念之后，这才正色道，“其实吧，我觉得，你都躲了我哥四年了，这几年来他只要一回国你就各种躲，我哥知道以后也没有勉强你见他，理由嘛，我猜是因为我哥觉得他人不在国内，不好施展，所以好了，现在终于能回来料理你了，当然就像是捉地鼠一样，把你全部出路都堵住了，这才好捉啊！”
陆嘉淇翻了个白眼，捉地鼠什么鬼……示意她继续说“你遇到事情总是爱躲着当没事发生，总这样怎么能行呢，让我哥逼你一把也好，就算你俩最后成不了，对你也有好处。”
她捞了几片肉放到陆嘉淇的碗里，又接着说“而且，你这次去G市见了陈衍，也该放下了吧。”
陆嘉淇搅了搅手指“前段时间的确因为他的事觉得很烦，觉得，可能会复合了，可是一想到从前的种种，见了他以后发现他其实还是他，但我已经变了，正因如此，我就会想到，又要经历一次以前发生过的事，我就觉得好累，突然好无趣啊，想了一晚上，也算是终于放了。”
“所以啊……你当初逃回来B市不就是不想亲眼看见陈衍结婚生子嘛，你以为你断的干干净净，其实你只是在躲，躲到现在你终于给了自己一个决断，那我哥呢，你能不能别躲了啊，”冯十堰认真地看着她，“你就不能放下你的愧疚，认真考虑考虑我哥吗，四年前的闹剧也该散了吧。”
她嘟了嘟嘴，内心空白一片，因为总带着愧疚去面对冯嘉曦，所以总是习惯性地拒绝与他见面，拒绝他的关心，拒绝他的好，现在突然要试着接受，有点怪。
“就算不考虑，你不能当成是普通朋友一样吗，普通朋友的关心，普通朋友的问候，这样想会不会好一点？”
看她还是毫无反应，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冯十堰也急了“你个榆木脑袋，看我哥怎么收拾你吧，懒得跟你讲了！”
“喂喂喂，你现在是打定主意要把我推到你哥身边了吗？”
“是啊，谁让你总是这样，总躲着也不是个什么事，勇敢点，迈出前进的一步，投入我哥的怀抱，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美妙。”
“可关键是，我除了愧疚之外，并没有其他特殊情感了啊。”
“当然有啊，以前你超依赖我哥的……而且那是因为，你还戴着愧疚的眼镜来看我哥，相信我，没有一个女生能拒绝我哥。”
“再说吧，这种事情，虽说我现在心里没有别人了……”陆嘉淇淡淡地说，“但不意味着我能够那么快就能接受另外一个人占据我的心。”
“要相信爱情的力量。”看着她一副少女心泛滥的样子，陆嘉淇想到刚才李哥的态度，心里给她点了一支蜡烛，打算跟她说说，趁着还没深陷泥潭。
“你知道我今天怎么过来的吗？”
“不知道啊，我排队呢，一回头就看到你了。”天真的少女正往碗里放辣椒。
“我今天收到了一纸威胁，让我下班等着，我去跟李哥说了，下班之后他开车送我来的。”
冯十堰第一次觉得很苦恼“不如这样吧，以后你叫我哥直接叫名字行不行，我不注意就会弄混了……”
“好的，冯嘉曦妹妹。”陆嘉淇双手交叠，配合地应了。
“谁威胁你了？”
“我猜是因为昨天的事，刘冉威胁的，但是没有证据，我也没报警，看看再说。”陆嘉淇也就随口一提这件事，下面的事才是重点，她斟酌了一下，“李哥可能真的不是很喜欢你这种类型。”
“啊？”听到这里，冯十堰的辣椒不小心倒多了，“你直接问他了啊？”
“我没有，我猜他应该早就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了，他说他不喜欢太纯粹没有感情经历的。”
“不是吧，真的啊……”冯十堰有点想哭，这都还没开始呢，就已经结束了……
“唉，你别这样，李哥拒绝的人多了去了，你又不是唯一一个，千千万女性同胞陪你呢……”心知肚明这样的安慰并没有什么用，昨天还满门心思地投入进去说要买书找共同话题来着……
“可是……我好难为情，也好难受……”冯十堰低着头，看着满满的一碗红色的辣椒油，心情很悲壮。
陆嘉淇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我现在很难过，昨晚你说你那些想法以后我就很不安，一晚上都没敢给他发消息，也没有还钱，内心挺忐忑的，想着你说他喜欢高的，心里又得到了一些安慰，只是你现在突然这么给我一锤子，我很难受……”
陆嘉淇赶紧跑到对面搂着她坐“真喜欢他啊？是因为喜欢被拒绝而难过，不是因为被拒绝而难过？”
“我想真的是喜欢他了，努力一下不行吗？”
那麻烦可大了……陆嘉淇心想，冯嘉曦知道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去宰了李哥……
“这种事，不是靠努力就可以的，得看缘分，我也只能制造机会给你们偶遇，兴许……”陆嘉淇并不想给她太多的希望，“你也别抱着能套路李哥的心态，他不吃这些套路，或者你可以试着拿一颗真心去打动他，只是这可能会受伤……”
“我愿意试啊，这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看着撞了南墙心都不死的姑娘，陆嘉淇只能答应帮她制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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