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龃龉 1
容湛果然更着急了,低声道:“我这不是见舅兄见了我心里不痛快,想早些离开,以免再惹他不痛快吗?”
君璃想起君珏今日自见了容湛起,便一直没有过好脸色,若再勉强他们待在一块儿,她不能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就罢了,没准儿还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遂点头应道:“好罢,今日就先回去,横竖再过一阵子端午节还要出来的,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也是一样。”
说完走到君珏面前,放柔了声音道:“时辰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罢,平日里记得多照顾自己,缺什么吃的用的了,便使人过来找郭伯,什么时候想见我了,又不想登侯府的门,也使人与郭伯说一声,我一得了空儿便出来见你。还有各个小院起名字题匾额的事,你也不必太着急,横竖离明年秋闱还有一年多呢,咱们有的是时间。晚间看书别看得太晚,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因此而弄坏了身体,你便是高中了状元,姐姐也是不会开心的,你明白吗?”
听君璃事无巨细的嘱咐自己这样那样,君珏酸得已快冒出酸水来的心总算好受了一些,一一应了,道:“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是,也得好生照顾自己,不要太劳累了才是,大不了咱们不在宁平侯府待了便是,难道我还养不活姐姐不成?”说完还颇为不善的看了一旁如临大敌般看着二人,只没有君璃的话,不敢上前来的容湛一眼。
君璃禁不住又哭笑不得起来,叹道:“我知道让你一时半会儿间接受他有些难为你,他那样的名声,也的确让人不敢轻易接受,便是我自己,至今也还没有全部接受他,只是在试着多了解他一点,给彼此一个机会罢了。我希望你也能给他一个机会,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无论谁都取代不了的,若没有你的接受和祝福,他就算再好,对我再好,我也会觉得有遗憾,所以,你就当为了姐姐,试着多去了解他一下,再来对他下最后的定论可好?”
晴雪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君璃,闻得这话,也忍不住开口道:“是啊大少爷,您就当是为了小姐,试着去了解一下大爷罢,大爷名声虽不好,这阵子对小姐如何却是我们都瞧在眼里的,与其想着和离,倒不如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您总不希望小姐再嫁一次罢?谁知道到时候会嫁到一个什么人家,指不定连现下都不如呢!”
君珏心里矛盾极了,他不是看不见君璃眼里的光彩和在与容湛相处时的轻松,也不是那等听不进人劝的人,可一想到自己的姐夫到头来竟是容湛这样的渣渣,姐姐如今在乎他貌似还胜过了自己,他便满心的不痛快,便忍不住想要去找容湛的茬儿……可姐姐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好真一点面子也不给姐姐,只得不情不愿的道:“好罢,我答应姐姐,以后再与他相处时,多少客气几分,也试着去了解他一下便是。”
君璃这才笑了起来,道:“这才是姐姐的好弟弟。对了,你是骑马来的还是坐车来的,要不要我们先送你回去?”
君珏闻言,想也不想便答道:“我还要顺道去拜会一位同窗,姐姐不必管我了,且先回去罢。”他才不要跟那个渣渣同乘一辆马车!
姐弟二人又约定过阵子端午节龙舟赛时再见后,方分了手,一个坐上回府的马车,一个则弃马不骑,只叫小子牵着,步行离开了四条胡同。
一直到马车都驶出四条胡同老远了,容湛还心有余悸,拍着胸口道:“舅兄也太厉害了,我的中衣都汗湿了,我觉得我见了他,比见了父亲还要提心吊胆,啧!”
君璃正喝茶,闻及此言,当即喷了容湛一脸,哈哈大笑道:“瞧你那点出息,我弟弟才多大年纪,再厉害能厉害得过侯爷,至于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吗?”
容湛一脸苦哈哈的道:“他年纪是不大,可架不住他是奶奶在这世上最亲最看重的人,我这不是投鼠忌器吗?”
投鼠忌器?君璃一脸嫌恶的道:“你这是什么破比喻,你的意思是在说我是老鼠吗?”
容湛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意思就是,因为奶奶看重舅兄,所以我也看重舅兄,对,应该说是爱屋及乌!”
君璃就默了,话说,没文化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两人回到宁平侯府后,因见时辰还早,便先回房更衣梳洗过,又歇息了一会儿,直至申时初刻,方去了照妆堂。
太夫人才睡了午觉起来,正扶了如柳的手在院子里的树荫底下看几株牡丹,容湛与君璃忙上前行礼问安,容湛顺便递上在回来的路上买的点心:“这是五芳斋的杏仁酥和栗粉糕,我记得祖母自来最爱这两样点心。”
“我正想这两样点心吃呢,可巧儿你们就送来了。”太夫人脸上笑开了花儿,命人把点心拿去热,再沏三杯茶来,“我老婆子索性借花献佛,今儿个便招待你们吃你们带来的点心。”
不多一会儿,丫头们便搬了桌椅出来,又将热好的点心和温茶奉上,祖孙三人便坐了,就着温茶吃起点心来。
一边吃,太夫人一边与君璃道:“上午有几家亲朋已送了端午的节礼来,因你不在家,我便使的你三婶去接见,你记得待会儿见了你三婶,与她道一声乏。我估摸着接下来几日送节礼的人家会更多,你若无事就别出门了,回礼也得准备好,若是有不清楚的,便翻旧例,再不然就来问我,不能让旁人瞧了咱们家的笑话儿去。”
这是正事,君璃忙起身一一应了,郑重道:“祖母放心,孙媳一定不会让人瞧了咱们家的笑话儿去。”
太夫人挥手示意她坐下,笑道:“你也别太紧张,府里历年送节礼都是有定例的,每年都差不多,只要你仔细些,料想出不了什么大的纰漏。倒是端午节当日众女眷出门看龙舟赛之事,可得仔细了,凉棚及里面的布置、车马、跟车的人这些都得打点好,到时候咱们家的凉棚周围是哪些人家,也得打听清楚了,咱们家虽向来与人为善,却也与几户人家多少有几分龃龉,大节下的,若是闹了不痛快,岂非扫兴?”
君璃忙又一一应了,脑子里已经在飞速的按轻重缓急在将这些事情排序了。
一时二夫人等人也来了,说起容浅莲的婚事,“……儿媳想着明年莲儿就该出嫁了,也是时候该跟着学一些庶务了,整好大奶奶也是年轻人,她们年轻人更合得来,所以想让大奶奶将莲儿带着打理几日家务,也好让莲儿跟着学一些眉高眼低,免得将来去了婆家于中馈庶务上什么都不懂,徒惹婆家人看轻不说,连带咱们宁平侯府都跟着没脸,未知母亲意下如何?”
容浅莲年前与宣武侯的庶出三少爷订了亲,双方议定的婚期是明年八月,所以二夫人才会有此一说。
只在座的都知道,容浅莲本身是庶女,嫁过去又是做庶子媳妇的,能有什么中馈庶务要她打理的?二夫人这样说,显是还想于管家大权上为二房分一杯羹罢了,奈何她话得冠冕堂皇,活脱脱一个为庶女全心全意打算的好嫡母,又搬出了宁平侯府的脸面来,便是太夫人也不好拒绝她的,只得笑道:“你虑得极是,莲丫头也的确该学着点中馈庶务了,不然将来分府出去另过后,她如何当得起一府主母之责?既是如此,打明儿起,便让她跟着大奶奶学学罢!”
二夫人闻言,眼角眉梢霎时都染满了笑意,正待再说,不想太夫人又笑道:“菡丫头今年也十一了,说亲也是这三二年间的事,就让菡丫头也跟着一块儿学学罢,反正赶一只羊是赶,赶两只羊也是赶,湛儿媳妇你不会怪我给你添麻烦罢?”
君璃忙笑道:“两位妹妹都是极聪明伶俐的人,有她们给孙媳分忧,孙媳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觉得麻烦?这摆明是祖母疼我呢!”
太夫人点点头,根本不给二夫人说话的机会,“既是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我待会儿便使人去与莲丫头菡丫头说,让她们两个明儿一早便去议事厅候着,你做嫂子的,可不能藏私啊。”
眼见她祖孙两个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定了下来,二夫人几乎不曾气了个倒仰,暗恨自己好容易才想出这个名正言顺的理会将庶女推出来,想着庶女能懂什么,到时候还不是事事都得听自己的调停,也与自己管家没什么两样了,谁知道太夫人允倒是允了她,却将大房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也一并推了出来,到时候一个当家奶奶是大房的,一个协理管家的小姐是大房的,且还是嫡出,自家这一房还能得到什么好处?真是太可恶了,早知道她就不该多这个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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