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讨好的小舅子 2
连这样的小事,都要考虑会不会给她添麻烦……君璃不由心下一软,连带声音也放柔了许多,道:“你是我弟弟,那便是宁平侯府明堂正道的舅爷,就算如今被过继出去了,那也是舅爷,你想进门,难道还有谁敢拦着你不成?以后什么时候想见我了,只管上门便是,记住了吗?”
说完看向容湛,“你这个侯府的大爷姐夫,倒是发句话啊!”
话说容湛还真不想发这个话,让小舅子上门不是什么大事,可让一个随时惦记着要让自己媳妇儿和离,视自家为火坑的小舅子上门,就是天大的大事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媳妇儿便真被他给拐跑了?没有被“扶正”的人果然伤不起啊!
只这话就是借容湛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君璃的面儿说出来,只得强笑着对君珏道:“是啊舅兄,你什么时候想见你姐姐了,只管上门便是,谁若是敢对你有半点不敬的地方,我立马打折了他的腿!”
不想君珏却不买他的账,冷声道:“就算那件事不是你做的,你是被冤枉的,就算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被你继母有意诱导的,那也是因为你自己意志不坚定,一个意志如此不坚定的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犯一样的错误?我告诉你,若真有那一日,凭你怎么花言巧语哄住了我姐姐,我依然会让她与你和离,将她拉出你这个火坑的!”
这么不可爱的小舅子,自己就算再爱屋,也没办法及乌啊……容湛实在很想把君珏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狠揍一顿,忍了又忍,才忍住假笑道:“舅兄放心,我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君珏也跟着假笑起来:“如此就最好了,姐夫,希望我以后还能有机会这样叫你!”姐夫二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郎舅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当即噼里啪啦的溅起一阵火花,连君璃在一旁都感觉到了,想了想,因与容湛道:“你去屋里与廖妈妈说会儿话罢,你们这么久没见,必定有许多话想说,整好我与珏弟也这么久没见了,也有些体己话要讲,待会儿大家一起吃午饭即可。”她得尽快让君珏知道她如今的心思才成,不然他一直与容湛这么剑拔弩张的,她夹在中间也难做。
容湛一听君璃要支开他与君珏单独说话儿,脸就垮了下来,委委屈屈的小声道:“奶奶与舅兄要说什么体己话,我只待在一旁听着,什么也不说都不成吗?”当着他的面,小舅子已在不遗余力的撺掇媳妇儿与他和离了,他若不在时,小舅子岂非越发要变本加厉,指不定就真撺掇得媳妇儿动了心呢?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君璃只看容湛一眼,便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什么,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因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便被人撺掇了跟你和离的,就算那个人是我的亲弟弟也不会。”说着见容湛双眼一下子放起光来,笑得一脸贱贱的样子,忍不住又道,“我这么有主见的人,需要人撺掇吗,我直接就付诸于行动了,如果你还不听我的话,进去找廖妈妈说话的话。”
容湛还没来得及咧到耳边的嘴角就一下子僵住了,只得委委屈屈,一步三回头的进屋找廖妈妈说话去了,进了门后,还不忘回头哀怨的看君璃一眼。
直看得君璃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一回头,便对上君珏不忿中略带几分探究的眼神,因忙收了笑,道:“好了,现在只有我们姐弟两个了,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罢。”
话音刚落,君珏已急声道:“姐姐方才说,如今的宁平侯府于姐姐来讲,已算不得火坑了,难道姐姐竟真打算与那个无耻之徒过一辈子了不成?”
君璃就沉下脸来:“什么无耻之徒,那是你姐夫,若我真打算与他过一辈子了,你难道还这样叫他一辈子不成?我方才不都与你说了,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他之所以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也是大杨氏有意诱导纵容的,咱们也是有继母的人,照理应该更能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才是,怎么你反倒这个样子?”
“我这不是怕姐姐受委屈吗?”君珏也委屈起来,嘟哝道,“他以前的名声坏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却忽剌剌一下子变好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还不兴我怀疑一下的?”最重要的是,他那么好的姐姐,配全天下最好最完美的男人都配得过的姐姐,如今竟然栽在这样一个渣渣手上,给他的感觉就是自己辛辛苦苦种了一季的好白菜到头来却让猪给拱了,心痛得都快滴血了有木有!
“也是,你与他才见过几次面,相处得就更少了,不了解他也是有的。”君璃不由有些哑然,随即笑着将前阵子发生的事及容湛都是怎样护着她的,并她自己的心路历程约莫与君珏说了说,“……他的确满身都是缺点,名声更是坏得京城人尽皆知,但我却能感觉到他对我不遗余力的回护,对我的好。他或许现在还不是一个好丈夫人选,但他正在努力的让自己变成一个好丈夫,而我,很清楚分明的感觉到了他的努力,所以我想试试,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若是他真能一辈子做到对我好,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我将来老了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遗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君珏很想说自己不明白,很想说宁平侯府和容湛仍是火坑的,可君璃的好气色却骗不了人,若她真过得不好,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好的气色?自己不是心心念念都盼着姐姐能过得好,那样自己身上的罪孽也能轻些吗,怎么如今见姐姐过得不错了,他心里反倒比之前更要难受了呢?
某打翻了醋坛子的小舅子在心里挣扎了无数次,才强忍下进去再揍某渣渣一顿的冲动,酸溜溜的道:“既然姐姐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我说不得也只能给他一个机会了,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他若真全心全意的对姐姐好也就罢了,若是有半点做得不好的地方,我的拳头虽不硬,打掉他的牙却是绰绰有余了!”
君璃本以为自己把话说开了,接下来君珏在对上容湛时,多少也会客气几分,谁知道君珏虽没有再对容湛恶言相向乃至挥拳动手,却也没客气到哪里去。
“姐姐,你吃虾,我记得你向来最爱吃虾的。”眼见容湛的筷子转了一圈,最后只能伸向离他最远的那盘干烧玉环虾,君珏手却比他更快,赶在他下筷之前,再次将他的目标——一只红亮亮的大虾,筷落手起,送到了君璃的碗里。
容湛简直快要气死了,整顿饭下来,除了人人都有的一小盏野菌野鸽汤以外,无论他筷子伸向哪道菜,君珏的筷子必定会跟着伸向那道菜,然后赶在他之前,夹走他想要夹的菜,送至君璃碗里,弄得他是自己也没的吃,想献殷勤也没的献,偏还发作不得,说不得只能悻悻然的搁了筷子,索性不吃了——这哪里是小舅子,这根本就是来讨债的!
而君璃看着自己面前堆得小山一样的青花瓷碗,先还只是哭笑不得,这会儿却是直接无语了,她本来还以为自家弟弟挺懂事挺稳重的,半点不像才十八岁的少年,谁知道竟能做出这么幼稚可笑的举动来?
君珏见君璃不吃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只当她是生自己的气了,不由有些后悔,暗自反思自己会不会做得太过了,姓容的再不好,到底已是姐姐的夫婿,自己当着满屋子的下人这般不给他颜面,岂不是连姐姐的面子也一并落了?可更多的是却是委屈和酸涩,姐姐素来最疼最看重自己的,从来不舍得对自己说一句重话,也不会给自己脸色瞧,如今却因姓容的生他的气,难道在姐姐心里,自己这个亲弟弟竟连姓容的都比不过了?于是也搁了筷子。
一顿饭便这样草草结束了,剩下满桌子郭伯吩咐厨房精心准备的菜肴。
本来依照容湛事先的计划,等吃完饭后,还要带君璃与君珏姐弟两个出城去逛逛,呼吸一下城外新鲜空气,顺道再联络一下感情的,这会子也没了兴致,因趁君珏不注意时,凑到君璃面前小声说道:“时辰已不早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们便回府罢?”他实在怕了小舅子,惹不起他躲还不行吗?
君璃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本来正满心郁闷的,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故意道:“这才刚吃了午饭,还早得很呢,难得出来一趟,那般着急回去做什么?”话说她发现自己如今多了一个恶趣味,那就是逗容湛,看他越着急越恼火,她便越开心越来劲,难道她潜意识里竟是个S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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