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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故人


  

  第二十七章

  薛映安待轿夫打起轿帘,眉梢上的波澜不惊,也被众人的簇拥晕染上了层层欢喜。

  众人见她姿容卓然,唇角边也凝着端成凝和,好似天生便是那金尊玉贵之人,竟一时有些惶惶然,可又见她眼眸灵撤,举止也是极轻极和的,又纷纷笑闹开了。

  “多谢,多谢。”薛映安忙道,又转而低身,亲手给凑得近的总角孩童递了几个封包,当即便换来几声脆生生地响:“多谢慧仁乡君。”

  这股子灵动劲也感染了薛映安,唇边的笑也愈发柔了些,她又向四周欠了欠身,这才示意门房闭了府门。

  “今日,倒真是热闹得很。”薛映安总算卸下了那端方举止,由称心扶着,换回了凝和清闲之态。

  “相府向来无仗势欺人的气性,又是最爱周济清贫的,百姓们虽说嘴上不说,可都是盼着相府好的。”称心笑道,却又见薛映安的眉如那灵秀荷苞,秀美归秀美,可却叠得太紧,总不如舒展盛放来得美观大方。

  “父亲已位极人臣,相府又如此盛名,是福还是祸,实然难料了。”

  称心见她突然忧心,也不敢接话,直引着她往房里去:“小姐还是先歇息一阵子,晚宴各府贵女来贺,怕是又要忙累了。”

  “不过是家宴,有甚么受累的。”薛映安唇角轻勾,却还是依着称心去软塌上卧了会儿,再睁眼,已快酉时。

  天幕被蒙上那一层轻纱,虽无夜色的暗沉,可到底不如青天白日时来得的明媚。

  这般喜庆的日子,相府却并没有挂上大红灯笼,而是别出心裁的作了一盏盏绣布花灯,湘妃色的绸布做了荷花,托在莲叶状的灯托上,流淌在潋滟池水间,担起了一池的韶华,又用荼白色的缎贴成杭白菊的瓣,一盏花灯便是一丛的娇娇小小,置放于花泥间,与绽放清香的白菊相交相错,既清雅,又欢喜……

  得了帖子的众小姐,都是身份尊贵,不比寻常,可此时也忍不住为这精妙心思不断叹息,礼部侍郎家的小姐贾怡是个爽利性子,当下便扯了引路丫鬟:

  “你府上的人,倒是能干。”

  那丫鬟不敢托大,含笑细声道:“谢贾小姐的赞,这些都是大小姐的主意。”

  “慧仁乡君的?”贾怡挑了眉,却又见那丫鬟奉来一绣面细致的香囊:“这又是甚么?”

  “虽是入秋,可蚊蝇并未绝迹,大小姐虽烧了炙绳,可想着各位小姐雪肌玉肤的,终是不放心,又亲手调了花草料制了香囊。”

  见那丫鬟眼里尽是孺慕,贾怡当下便笑开了:“你这丫头,半句话都是不离你家小姐,我自以为与她算是熟稔,可听你这般夸,还以为她真成了琼瑶仙子,见一面都觉期许得很呢。”

  小丫鬟当下便被闹成了个大红脸,可见着侍郎家的小姐本就是这般性子,当下便也放开了不少:“贾小姐这份香囊应是七里香的花叶为主,不仅避蚊虫,香气也是清甜沁人,和贾小姐是分外的搭呢。”

  “小丫头,嘴像裹了蜜似的。”贾怡笑得合不拢嘴,急拿袖掩了,方持了体面,又见那香囊里子外子都是极细的,上绣的玉白七里香也是十二分的精巧,愈看愈欢喜,自个亲解了荷包,拿这香囊替上。

  周遭的小姐也是同样的动作,素日里这些个小姐本就多有照面,如今换上了同样的香囊,竟又觉亲近了些,三三两两的挽了手,向那灯火渐浓处行去,衣裙摇摇,玉带飘飘,和着周围细致的景致,倒真恍若仙境。

  即是夜宴,便少不了赏夜的,只是瑟瑟秋凉,小姐们又衣着单薄,难免生了几许忧意,可自有伶俐眼的丫鬟上前释道:“前头都燃了地火,小姐们莫站风口,便是不会畏寒的。”

  这些个闺阁千金这才又挂上了欢喜之色,再加上都行的有些热了,便放心解了披风,又往前行了稍时,这才见着一严妆丽人,向着这头含笑而立,那自是如今的慧仁乡君,薛映安。

  她身上无裹着仪礼华袍,却也穿着讲究,上穿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下着散花水雾案的八幅锣裙,金银丝线的交错间,缀着细密的彩珠,算不上万分精贵,可却胜在讨巧,乍一看如落入裙间的点点星辰,任由光辉穿梭于线脚细密处,如今的她当真无半分稚气,一举一动间都是大迁大变后的大气稳重。

  众人正欲行礼,可还未来得及弯腰,便被止了。

  “都是手帕交的好姐妹,如真要做成这般,反是要疏远映安了。”听到薛映安这般嗔着,众人方才笑着去挽她的手:

  “都是碍于礼数做的假样儿,等的便是你这句话呢。”

  都是被诗书礼教豢得烦了的世家小姐,好不容易相伴的都是同龄女子,不免在那端庄仪态间添了许些灵动劲,连那向来为人淡薄的太子少师千金叶惜云,也忍不住出口赞道:

  “素日里见着你都是极清极淡的样儿,连身着艳色的衣裳,也是少涂脂抹粉的,还只当你不适那严妆,如今见着你此般模样,才知甚么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甚么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姐姐抬举妹妹了。”薛映安笑执了叶惜云的手:“妹妹之所以会这般打扮,实是自知学不来姐姐的清灵劲,只能求在服饰妆发上别出心裁了。”

  她这话不全是奉承,这叶惜云除开灵秀姿容,更有通透气质,就算是素衣,她也能着的如那皎皎明珠,自有华彩,今日为贺薛映安封君之喜,她也是特意用了心思,一袭撒花烟罗裙,外罩逶迤白梅纱蝉薄翼,轻盈又不失喜庆。

  来这儿都是端方识礼的小姐,而薛映安又会周旋,倒是宾主皆宜,正笑着,薛映安的眼突就一凝,已是怔愣了:

  “明欣,你竟然来了。”她喃喃道。

  顺着她的眼看去,竟又是个丽妆女子,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配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衣裙的颜色乍一看与薛映安身上的有几分相似,又细心的避开了主人的风头,特意做得浅淡些。

  被唤道的女子蹙了眉:“见你给我下了帖子,便以为你是想我来的,可如今见着你这般讶异,想来不过是做个情面,倒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着便要转身。

  “不……”向来稳重清和的薛映安少有的像猫叼舌头似的慌乱,顾不得衣角未整,便要急步上前,却见那女子盈盈回转身子,脸上哪有半分恼意:

  “我与你说笑呢。”

  她轻道,声音如那空谷黄莺,却霎时让薛映安深幽的眸凝上了许些水色:

  “明欣,明欣……”她竟是不知该说甚么才好,只能一次次唤着女子的名字。

  “我在呢。”明欣执了手轻轻拍了拍:“晋升,重逢,多好的日子,哭做甚么?”话虽这般说,可这女子的眼里也忍不住噙着一丝水光。

  周遭的名门贵女总算回过神来,却又是齐齐拜下:“给明欣郡主请安。”

  明欣郡主是寿昌长公主之女,位从正二,在大昌的未婚女子里,也仅有陛下的几位公主能更比她贵重了。

  明欣郡主执紧薛映安的手不让她行礼,这才向着众位贵女虚扶了一把:“本郡主是为道贺而来,诸位不必多礼。”

  这些个千金小姐方才起身落座,却也不叨扰她们,直将眼凝在戏台子上。

  “如不是听说你与那许代荷真断了金兰之谊,我只怕还不愿见你。”两人无话了良久,终是明欣先开了口。

  “是我不好,是我错把鱼目当珍珠。”薛映安惭然道,搀住明欣的手不愿放开。

  明欣向来与她交好,后来多个许代荷在中间挑唆离间,才让两人情谊生了间隙,前世薛映安听信许代荷的话,真认为明欣郡主仗势欺了许代荷,再加上那时年纪颇轻,总带着一股子稚童性气,虽心有不舍,却还是与明欣渐渐疏远了。

  谁知偏然是这被疏远的明欣,虽不愿再见她,可在她落难之时,却总会暗中帮衬一二,这般深重的情谊,薛映安感念之余,却更是忍不住羞愧,后来总算厚着皮面,想修书一封重修姐妹情谊,可书信还没递出去,便已家道中落,身死而亡。

  如今能重活一次,怎会不好生弥补这心里头的欠缺?

  明欣郡主见她面色诚挚,当下也轻叹了口气:“我也有错,如不是犟着不肯服软的傲气,几下揭了那许代荷的真面,也不会真闹到如此田地。”随即又关切地皱了眉:“听说你家里出了腌渍事,如今可还好些?”

  “自然是好的。”薛映安终是笑了,示意了身上的溢彩华服:“那些小人作怪,反倒便宜了我白得了个乡君之位呢。”

  “你向来是个好的,怎能算是白得这位份。”明欣当下便嗔道,两人手挽手进了席间,又是话语了良久。

  杯盏交错,举酬逸逸,待到众人尽心而归,竟已是月上梢头,月色的薄凉将薛映安的脸色衬得又复了往日般的清静,可却是盖不住那等从内透出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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