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逼退北满大军至新防线之后，陆是请命修固了新的边境防御线，并制定了变幻莫测的边境布放，北满更是无机可乘，而且因河谷一战北满已经损伤惨重、士气大减，再加之猛将贺连齐也身负重伤，北满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所以也只能望着新防线连连叹气。

　　许无言知道，这一战之后，北满将再不敢轻易招惹荣国，而陆家也不再是昨日的陆家了，他们这次回京之后，荣国怕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可是班师回朝之期临近，许无言却感觉不出陆是身上那种凯旋而归的喜悦，她经常看到陆是望着荣国京都的方向失神，眼底的情绪让人怎么也看不穿，许无言虽然不知道陆是在担忧什么，可是自己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惴惴不安起来。

　　这天许无言又来陆是营帐检查陆是的伤口，虽然知道有军中最好的太医司马徐大人在照料陆是的伤，可许无言还是不放心，仿佛在她看来，如果没有她自己亲眼盯着，陆是的伤就不会好似的。不过好在陆是的伤痊愈神速，许无言日渐安心，当然这并不是许无言的功劳，而是因为徐大人的医术高明。

　　伤在一日日好起来，许无言也还是天天跑来检查，陆是虽然无可奈何，却也包容着许无言的这份固执，所以每次上药都会让许无言在旁边待着，然后看她皱着眉头紧盯着徐大人换药的手，还时不时代替自己发出类似触碰伤口似的呻/吟声。

　　“哎呀，疼！徐大人你轻点。”许无言看到徐神医缠棉纱的手碰到了陆是的肩膀，她又是一阵紧张，连连嘱咐道。

　　徐大人一脸无奈，他怨怼地看了这个“没事找事”的旁观者一眼，可又顾忌着陆是对她非比寻常的态度而不敢多嘴，他只好叹了一口气，强压住脾气，说道：“小邵，这种事本官自有分寸。”

　　许无言撇嘴：“我只是怕万一徐大人你这分寸没掌握好嘛。”

　　对于这种对自己医术的质疑之声，徐大人再没能压住脾气，他火气一时上头，脱口道：“不然你来……”

　　许无言连连点头，接口道：“好好好，我来！”

　　徐大人一时哑言，他愣了愣，看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许无言，然后又转过头寻求陆是的意见。陆是笑笑，看看自己已经大好的伤口，对徐大人颔首道：“就让她试试吧，我这伤已无大碍，徐大人大可去照看军中其他伤员。”

　　徐大人会意，只能将药箱收拾好，他愤愤地看了一眼许无言，嘴巴微张似有万千指责之言呼之欲出，可又在看到陆是瞧向许无言宠溺的目光时，鼻孔重重喷息，将所有的话咽进肚里离开了，只是口型做出“造孽”的形状，惹得陆是低声轻笑。

　　见徐大人离开，许无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一步走到陆是身旁，然后拿起一旁的棉纱，小心翼翼地覆在陆是的伤口上，然后仔仔细细缠裹妥帖。

　　见许无言手法娴熟，且伤口包扎地有模有样，看起来也并不比徐大人做的差，于是陆是略感惊讶：“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许无言站在陆是面前，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杰作，自豪地说道：“熟能生巧嘛。”

　　陆是疑惑：“熟能生巧？”

　　许无言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于是她弯下腰将脸凑近陆是的肩头，拿手指轻轻地碰碰陆是受伤的左肩，在他耳际说道：“你这伤真的已无大碍了？”

　　陆是抬起胳膊抓住许无言不安分的手，一个用力将她带进自己怀中，然后看着她惊慌的眼睛，挑眉道：“你说呢？”

　　许无言担心地看了看陆是受伤的肩膀，见那伤处并没有因为陆是刚刚的举动而有任何异样，她舒了一口气，埋怨道：“就算这伤真的没有大碍了你也不能这样呀，万一……”

　　陆是看着许无言担忧的表情，眸子闪动着笑意，他轻笑一声，问道：“万一什么？”

　　“万一…万一…”许无言看着陆是的眼睛，万一之后的话全部被抛诸脑后，她沉溺在陆是的笑容里，直愣愣地盯着他，忘记了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陆是身上熟悉的味道传至鼻尖，许无言有片刻的失神，在陆是笑容骤然收回的那一瞬，许无言突然将自己的嘴巴贴向了他。

　　感觉到陆是身形的停顿，许无言眼含笑意看着陆是诧异的目光，然后她微启贝齿，轻轻咬住了陆是的下唇，柔柔地噬咬。可见陆是并没有任何回应，许无言有些气馁，她慢慢松开唇齿，打算离开陆是的双唇，可陆是却突然环住她的腰，将她贴向他的胸膛，重新裹住她的唇瓣，回应并继续了这个吻。

　　陆是用力吮吻许无言，肆意地搅弄着她的唇齿，他的双手在许无言身上游走，在烛火摇曳的营帐内，亲吻的胶着之声与两人急促的呼吸交错，着实令人意乱情迷。

　　许无言的脸已经变得滚烫，一股莫名的热息在体内游走，头脑也是一片空白，她已经无法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带有挑逗性质的吻本来是她挑起的，可她却从没意料到陆是身下的反应，此刻许无言的意识已经变得迷乱，她只能被动地配合着陆是，让他引导自己的举动，而陆是的吻也愈加激烈，甚至夺走了她仅有的呼吸。

　　许无言从亲吻的间隙抢夺空气，缠绵许久之后，陆是终于放过了她的嘴巴，他的吻渐渐下移，在她的颈项和微露的肩头上，烙下一个个滚烫的痕迹，灼热的吐息喷在她的肌肤上，惹得许无言一阵战栗。

　　在这火热而又香艳的气氛下，许无言的双手不自知地就攀附上了陆是的脖子，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陆是的脊背，慢慢地指尖触碰到陆是肩上那条旧伤疤，她轻抚着这条伤痕，思绪在过往与现今之间交错，无法分辨。

　　可就在许无言脑袋一片混沌之际，陆是的亲吻却突然停下了。

　　陆是急促的吐息骤然变得平静，灼热的双唇也离开了许无言裸/露的肌肤，他拢好许无言身上刚刚被他弄乱的衣衫，将许无言从自己身上携起，然后站起来看着她平复情绪。

　　许无言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她错愕地看着面目缜静的陆是，弄不懂他的意图，而陆是却避开了她的眼睛，只是盯着她脖颈上那醒目的痕迹，目色百感交集。

　　这时帐内的烛火突然跳动几下，陆是偏向帐口方向，从掀动的帘角他瞥到了外面黑色的衣摆，陆是的鼻息长长喷出，他背手于后，缓缓开口道：“乌戟，进来吧。”

　　话音刚落，乌戟就轻步走了进来，许无言赶紧捂住脸颊转过身去，生怕乌戟发现自己的异常。可乌戟并未四处张望，他径直朝陆是走来，将手中的密函交付到陆是手上，说道：“少主，鹿回传来的。”

　　陆是捏住信函一角接过，然后盯着没有署名的书面失神，良久他回过神来，捏着信函的手指狠狠发力，令纸页都变了形。

　　乌戟看了一眼陆是的神色，接着说道：“少主，另外那件事……”

　　陆是挥手打住了乌戟的话，他将信函放在一旁，微微侧头，说道：“你先回去吧。”

　　许无言闻言转过身，乌戟终于抬头看了一眼陆是身后的许无言。此刻许无言脸上的温度已经褪去，可是脖颈上的痕迹依旧很明显，于是她就将双手移至脖颈上，看着陆是翩然的背影，轻轻点头应道：“嗯。”然后迅速跑了出去。

　　许无言刚跑出来没几步，冷不防就撞上了一个人，她道歉的话还未出口，手腕就被人制住，许无言诧异地看着陆皋武嘴角熟悉的笑容，慌忙撤开身子拉开两人距离。

　　一直以来陆是都不让许无言接近陆皋武，所以这一路上她一直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陆北楼与陆皋武发现自己，可不巧此刻竟狭路相逢，许无言迅速低下头，内心默默祈求刚刚的那一眼，并未使得被陆皋武发现自己的身份。

　　见许无言后退，陆皋武迫近几步来到她的面前，然后盯着她低垂的脑袋说道：“抬起头。”

　　许无言为难不已，正打算找个说辞拒绝，却没料到陆皋武突然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陆皋武扫过许无言惊慌的眉眼，目光下移停留在她的脖颈处，然后他微微一笑，眸光里全是狡黠之色：“良宵美景，佳人在怀，三弟可真有兴致。”

　　被人如此轻佻地品评，许无言感觉十分不悦，她抬起胳膊正欲打掉陆皋武的手，可还没等碰到他的衣袖，陆皋武就放开了她。

　　见许无言正欲开口，陆皋武将手指放在她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嘴角的笑意含义莫辨：“你放心，三弟的私事我从不过问。可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这种事情千万不要陷得太深，毕竟——”

　　陆皋武看了一眼陆是营帐的方向，眸中的微光变幻莫测：“三弟这人看似有情，可其实他却比任何人都无情，有些事情你若是知晓了，怕便不会笑得像今晚这么开心了吧，”察觉到许无言眼中的疑惑，陆皋武扬起一个熟悉的笑，“现在不懂没有关系，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许无言皱眉：“明白什么？”

　　陆皋武的目光重新扫向许无言的脖颈，笑而不语。

　　许无言生气道：“陆大人说话何必如此隐晦，您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事，不妨明说。”

　　“我想告诉你的事有很多，可是，我却不想现在就让你知晓，不然那样岂不是很无趣？”

　　陆皋武眼睛偏向一边，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下巴上，别有深意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会有人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全告诉你的，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罢了。”

　　陆皋武的目光重新扫向许无言的脖颈，语含笑意：“若是三弟知道了那件事，怕是也难得再有如此兴致与你缱绻缠绵了。”

　　在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陆皋武就离开了，留下满腹疑惑的许无言在那云里雾里。

　　“哼，有病！”

　　许无言真搞不懂这个陆皋武到底在想什么，好像每次碰到他的时候他都要讲这样一些奇怪的话，而他也从不解释话中深意，仿佛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迷惑许无言似的，给她留下一个个谜题让她自己揣测。不过幸而许无言并不在意陆皋武，故而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然这些没由来的话一定会困扰她好久的。

　　回去之后，许无言解开衣服，对着铜镜抚摸肩颈和胸口上的一颗颗桃/色痕迹，回想之前的那一幕，许无言的脸顿时又红成一片，身上的“桃花”也变得灼热，就像陆是的温度还停留在那里一样。

　　许无言忍不住揣测，陆是会亲吻对自己，是不是说明他又重新喜欢上了自己，也重新接受了自己。但是许无言又突然想到自己离开陆是营帐时的那最后一瞥，欢心受到重重一撴。

　　那时许无言满面含羞地转身，打算留给陆是一个明媚的笑容，而陆是未料到许无言会突然转过身，所以他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并没能及时收回，因而许无言可以完全捕捉到陆是眸子里的情绪。

　　许无言本以为陆是的目光会和自己的一样，是留恋是欢喜，可她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陆是目光里的情绪复杂纠结，却没有她想看到的那些。

　　许无言不由得吐了一口气，究竟如今的陆是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陆是顾忌自己的生死，在意自己的安危，甚至为了她不惜去劫法场，这样看来对于陆是而言她似乎很重要。

　　可是，陆是却再没像之前在砾城时那样，时时刻刻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并且直白得说出喜欢自己。陆是对她总是若即若离，似乎不愿放走她可又不让她靠近他，许无言弄不懂，到底在陆是心里，如今的芍药于他而言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许无言本以为那晚之后陆是会与自己更加亲近，可是恰恰相反，那天之后陆是又开始特意疏远她了，他甚至不让许无言接近他的营帐。

　　许无言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直接所以吓到了陆是？又或者是因为陆是害羞不敢见自己？

　　许无言想想觉得都不太可能，她想问问陆是为何疏远自己，但是陆是却始终不给许无言提问的机会，许无言也只能看着陆是漠然的身影望而却步。

　　酸涩再次涌上心头，许无言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陆皋武，在心中苦笑，难道陆是真如陆皋武所言，是个极其无情的人？又或是这其中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与自己休戚相关而自己却不清楚的，导致陆是冷落了自己？

　　许无言百思不得其解，可她又不知去问谁，陆是是不肯说，而陆皋武却总是在挑起她的兴趣之后又把所有话都藏起来，还不如不说。

　　万般无奈之下，许无言只好把目光投在别人身上。

　　“乌戟，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少主最近很不一样？”在再次被陆是拒见之后，许无言把乌戟偷偷拉到一旁，一脸忧虑地问道。

　　乌戟仍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微微摇头，安慰道：“姑娘多心了。”

　　许无言低头绞弄手指，撇嘴道：“我才没有多心，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这些日子他一直避着我不肯见我，可他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他倒好，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是不肯见我，明明对我做了那种事，现在是想不负责任吗？”

　　乌戟神色微动，犹疑道：“那种事？少主他……”

　　许无言顿时红了脸，她想到乌戟并不知道那晚的事，可看乌戟不自然的神色她明白乌戟一定是想歪了，但许无言转念一想这也未必胡浩，于是她咬咬牙，厚着脸皮点头道：“嗯！他对我做了那种事，反正我以后就是他的人了，我发过誓，这辈子是生是死我都要跟着他，但没想到他现在却又这样对我，他简直就是禽…无赖！”

　　“姑娘不要多想，少主他并非是有意冷落姑娘，他只是……”

　　见乌戟停顿，许无言疑惑道：“他只是什么？”

　　乌戟目光瞥向远处，脸色又变得凝重：“芍药姑娘要明白，少主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乌戟说完这句之后便不再言语，许无言感觉到他言语之间有所隐瞒，可又知道乌戟想来口风最严，拿他没办法，许无言突然觉得很挫败，目光深深浅浅道：“我总觉得他瞒了我一些事情，可是我却不敢问他，你也不肯告诉我，可能真是我想多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乌戟感觉到许无言的失落，眉头微蹙，几次开口却未言语，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出了声，但却只说了一句话：“少主他…他只是在为军中事务忧心。”

　　许无言抬眼看了乌戟一眼，顿时醒悟，她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对呀，北境战事虽定，可眼下仍是四方未平，还是有很多事要去解决、要去操劳。陆家野心勃勃，而陆是又心怀家国天下，胸有沟壑，他肯定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思虑。许无言又想想自己，陆是在忧国忧民，而她却只在这揣测他的对自己的一时冷淡，纠结于那些个儿女情长，她觉得自己的眼界和心胸都实在是太浅薄狭隘了。

　　许无言突然觉得眼底酸涩，她叹了一口气，沉沉道：“我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可却更加难过，许无言之前只是一味地喜欢陆是，她觉得只要两人互相喜欢就可以在一起，她从未想过她与陆是之间会存在隐形不见却又无法抹去的差距，从前在砾城，两人各自隐瞒了身份，他们只是两个普通人，自然可以寻得普通人的快乐。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陆家所谋之事若是败了，许无言可以陪陆是万劫不复，可若是陆家胜了，许无言不管是作为一个身份低微的舞姬，还是一个亡国的前朝郡主，她和陆是都有着身份上的隔阂。陆是喜欢她还好，若是陆是不喜欢她了，她的境遇只会更加悲惨，所以如今的疏远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吧。

　　许无言虽然勉强说服了自己，可内心仍是堵塞不堪，只是她却不敢再去打扰陆是和乌戟了，她觉得她与陆是之间仿佛隔了一座无形的山，把两人远远隔开。许无言黯然神伤，原来她与陆是之间不止隔着一段找不回的过往，他们之间还隔着未知的那份渺茫，她怕是配不上陆是了。

　　就在许无言心如死灰之时，陆是却突然来找她了。

　　暮色渐临，许无言正挑着灯芯思绪悠悠，当她注意到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陆是时，一时是惊喜又是气恼，内心挣扎许久后，最终她还是背过身去，赌气道：“陆大将军不是要避着我吗？如今又来找我作甚？！”

　　陆是看着灯花炸开的烛火，眸子里一片黯淡，良久他回过神来，对着许无言的背影开口道：“陪我去个地方吧。”

　　语气淡淡，却似乎压抑着不一样的情绪，只是许无言没有发现其中的反常，此时她之前在肚子里攒了许久的火光终于在这一刻被唤醒，她强压着怒气，坐直身子，心想一定要给陆是展现一个坚定的背影，然后语气强硬地回复道：“不去！”

　　陆是垂眸微思，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看不出是笑意是无奈亦或是释然，然后说道：“好。”

　　许无言惊奇了一下，陆是突然跑来找自己，结果现在又说走就走，简直不把自己当回事，她愈加气恼，决定再也不想理他了，可又听到身后陆是调转步子的声音，她又急又恼，最后还是急忙站了起来，几步跨过去，拽住陆是的袖子，阻止他离开。

　　许无言半是生气半是埋怨道：“你刚刚还说要我陪你去一个地方，我说不去你都不劝劝我的，你一向言出必行的，怎么现在又这么没有原则？”

　　陆是转头看到她别扭的表情，轻笑道：“那我劝了你就会去吗？”

　　许无言别开脸，不满道：“你先劝劝再说。”

　　陆是低头看看许无言紧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目光袅袅，似笑非笑：“劝了有用吗？”

　　许无言扬起下巴，扁扁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得先看你的诚意够不够。”

　　“如此说来就是不一定有用了？”陆是挑眉，“若是劝了无用，我又何必多费口舌？”

　　听了这话许无言更加生气，明明是陆是要劝说她，怎么到最后看来像是她在迎合陆是，可她又拿陆是没办法，谁让她想要留住他呢，算了，就当是给他个台阶下吧，于是许无言气鼓鼓道：“有用有用！我保准有用，你赶紧劝劝我！”

　　陆是揉揉她的头发，目光中溢出光彩，他笑道：“陪我去个地方吧。”

　　这哪里是劝嘛，这跟刚刚有什么区别？话还是那句话，只有语气缓和了不少，可这也没什么用。所以许无言的怒气一点也没消，可她又怕自己再赌气陆是就跑了，于是她重重吐了一口气，怨怼道：“好了，我大人有大量，给陆大将军这个面子，说吧，陆大将军想让我陪你去哪里？”

　　陆是转头看着西方云霞消退的天空，神色又变回最初的暗淡：“带你去看星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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