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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自从得知了季然衣对陆是的心思,许无言总是莫名地想要关注他们。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许无言感觉季然衣和陆是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总是在偷偷说着什么话。等自己走近,他们就停止了交谈,许无言心里很是失落,就像有什么东西被抢走的空虚。陆是也在躲闪着自己的目光,有种幽会被抓的感觉,而这个时刻许无言只能挤出一个艰涩的笑,郎情妾意,又有什么可遮掩的。

  许无言没想到陆是和季然衣进展地这么快,原先自己以为他会是很高傲的一个人,没想到在情字面前也沦陷地这么快。可能真的是季然衣的真情打动了他吧,这种飞蛾扑火般的爱意,是谁都会动容的。

  可是许无言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真的能放下一切了,那是不是也可以像然衣这么洒脱。但是最后总会以一个苦笑结束,明知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

  “姐,姐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猜是什么?”这天无患高高兴兴地来找无言。

  无言笑道:“什么事?不要跟姐姐卖关子了。好无患,快告诉我吧。”

  “真是没意思,姐你每次都不让给机会猜一下,”无患撇撇嘴,“之前你让我查风知鱼的行踪,我有消息了!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你是不是要好好奖励我一下?”无患满脸期待地看着许无言。

  “什么奖励有没有我一份呀?”这时季然衣突然出现,“最近都没什么好玩的,无患又得了什么好东西,给然衣姐姐也瞧瞧吧。”

  “这还没见到奖励呢,然衣姐你真会挑时候,我正打算跟我姐说一个极大的消息呢?”

  “什么消息?无言,最近又有什么事吗?我是不是不方便听?”季然衣问道。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陆是曾经提过他要找风知鱼,我就向无患提过一次,正好无患得到了她的消息,所以就过来邀功了。”无言解释道。

  “陆公子要打听?那可不可以让我告诉他这个消息?”季然衣满是讨好的语气。

  许无言无奈地摊开手:“那你总要先听听是什么吧”

  两人把目光投向无患,无患顿时有种万众仰慕的感觉,他神气地说道:“这个嘛,这个消息可是我打听了好久才得到的,你们也知道风知鱼的行踪是天底下最难把握的了,可是,小爷我还是历经辛苦不畏艰辛给打听到了:风知鱼她,她现在就在咱们砾城外的青牙山!”

  “青牙山?你的消息确定可靠吗?”许无言问道。

  听到对消息可靠性的质疑,无患撇撇嘴:“姐,你看你怎么还怀疑我的能力,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姐姐当然信你,只是这风知鱼怎么会来青牙山,而且这行踪还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她难道不怕人找她吗?”

  “这风知鱼一直都很神秘,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不过我又得知现在各国国主都派人往咱们砾城的方向来,我觉得这消息造假的可能性不大。姐,如果你想赶在各国使节到来之前见到风知鱼,那就要赶紧行动了,不然去晚了可就见不到了。”

  “好,无患你去准备一下,叫上陆是,咱们去青牙山一趟。”许无言向无患安排道。

  季然衣绞弄着衣角,神色为难的问道:“无言,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我知道风知鱼的本事,我也想见见我死去的爹娘。”

  “当然可以了,然衣,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我怎么会忘了你。”无言知道季然衣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对于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其实,从前的事不记得也好,也时候遗忘才是最好的灵药,可偏偏每个遗忘的人又总想追回那段记忆,真正找到了又想要忘掉,所以这才是人的烦恼吧。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日暮时分来到了青牙山,可是仍然来晚了一步。大家没能如愿见到风知鱼,在他们来到青牙山的前一刻,风知鱼刚被荣国的人接走,而现在载着风知鱼的马车已经奔赴荣国京都鹿回城。

  青牙山第一次这么热闹,从山脚一直到山顶都站满了人。看来得到这个消息的人真的不少,这个风知鱼从前一直躲着所有人,很难有人能找得到她,那这一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好像同时得到了她的消息。

  或者这本来就是一个阴谋。

  许无言失望而归,她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可是陆是仍不死心,他神色阴郁,一言不发地骑上快马,上了前往荣国的栈道。许无言知道,对于见到风知鱼的这个念头他比谁都要强烈,便没有管他,由着他去。

  青牙山聚集的人很快就散了,许无言见天色将暗,还没有陆是的身影,于是也决定返程。他们的马车刚调转了方向,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正极速向这边赶来,感觉有马队在向这边靠近,许无言撩开帘子向远处望去,大批人马正向这边疾驰而来,马蹄溅起烟尘,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而无患在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后脸色突变。

  “阿来,快走!”无患对车夫阿来催促道,阿来不敢怠慢,立刻扬鞭启程。

  “出了什么事?”季然衣一脸疑惑,她不明白无患的脸色怎么会如此焦灼,许无言也不解地看向无患。

  无患表情凝重:“他们是天风寨的山贼!”

  许无言脸色大变:“什么?山贼?!难道是囚虎山上的天风寨?”

  “对,前些日子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曾与天风寨的人有过接触,所以认得其中的几个人。义父一直想与天风寨的人合作,向他们提供了许多优惠条件,可他们却不满足,狮子大开口,最后谈判不成不欢而散,天风寨的人从此更加猖獗。他们今天出动,很有可能是得知了风知鱼出现的消息,知道许多达官贵人会聚集在此,他们怕是想要借此机会捞上一笔。”

  季然衣紧张道:“我听说天风寨的人个个心狠手辣,不仅劫人钱财害人性命,他们还抢掠了许多姑娘到囚虎山,只要去了那里就再也没有人回来过,我可不要去那里,”她急忙探身外面,对着车夫吩咐道,“再快点,再快点!”

  可天意难料,季然衣刚探身窗外就发现他们的马车旁出现了一个粗狂大汉,那人骑着快马与他们并驾齐驱。他看到了季然衣,突然露出一个邪笑,转头向身后的人马呼喊道:“呦——弟兄们快来,这车里有美人!”

  季然衣吓得赶紧躲回马车里,紧紧抓着无言:“他们,他们追上来了!这下要怎么办?我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咱们三个中也就无患能够抵挡一阵了,如果被他们抓到,是不是就没命活着回去了?”

  “然衣姐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保护好你们的!”无患抽出随身带着的响龙剑,出了马车站在车舆上,拿剑刺向那个山贼。可无患毕竟是个少年,且武艺一般,那个山贼举起手中的五十斤大斧挥向无患,无患虽然用剑身格住了斧刃,但大斧带上的冲击力一下全冲向他,他险些站不稳栽下马车。此时马车另一边又出现了独眼山贼,他没有攻击无患,而是对准了阿来,他一把扯住阿来的肩膀,将他拉下马车,阿来未来得及□□一声就被丢了下去。然后那人跳上马车,坐在阿来的位置,拉住缰绳,迫使马车停下来。无患此时对付先前那人已经有些吃力,根本无暇顾及这个人。

  马车停了下来,无患跳下马车与之前那人接着对打,而马车上的独眼山贼则是掀开帘子进来,在看清马车里的季然衣和许无言之后,他兴奋不已:“哎呀,爷真是不虚此行呀,一下子得了两个大美人!”

  许无言知道无患根本对付不来这么多人,她紧攥拳头,怯怯看向那人,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小美人,别害怕,爷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爷几个就是手头不宽裕了,下山劫个财。”他轻佻地看向许无言,拿手捏着她的下巴,“顺便再劫个色!”

  许无言将手伸向背后,打算掏出软骨香先制服这人,想不到被他察觉,他一把抓住许无言的胳膊举过头顶:“还想用暗器,你以为你三爷我是吃干饭的。”可看到许无言手中空无一物,又有些惊讶,他将她双臂反手背于身后,拿绳子绑上,打算搜搜她的身。季然衣见无言被人挟制,一脚踢了过去,那人放开无言,用双臂挡住了她这一脚,眼中却有些惊喜之色:“居然会写些拳脚,爷就喜欢这样的!”

  季然衣对他的轻浮态度更加恼怒,趁势扑了上来,打算拼力一搏。那人一掌打过去,季然衣受不住撞在了轿壁上。那人受了惊吓般赶紧甩甩手,略作心疼:“哎呀,小美人,怪我用力太大,疼不疼呀?”

  季然衣捂着胸口狠狠瞪着他,接着又是一脚踢过去,那人侧身一躲,然后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钳制住她。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对着马车喊道:“老三,里面什么情况!”他不费力地对付着无患,就像在挑弄他,无患被惹急,使劲全力相拼,可却伤不了他分毫。

  老三探出身回道:“大哥,里面有俩豆儿!一个比一个漂亮!”

  山贼老大笑道:“正好,你跟老四一人一个!”后面的人马也赶了上来,他们将马车团团围住,嘴里呼喝着“呦呵!呦呵!呦呵!”,就像是庆祝胜利的号角。

  “大哥,要不要帮忙?”人群中一人见贼匪老大正对付无患,想要帮忙。贼匪老大忙阻止道:“老四,不用你来,这票简单,就这一个芽儿会点功夫,让你大哥我活动活动筋骨,你们看着就好,”他瞥了一眼马车,“老三说马车里面有两豆儿,你也去瞧瞧,看合不合你心意!”

  无患见山贼贼匪老大跟自己打斗的时候如此心不在焉,根本就是在耍自己,更加恼羞成怒,他趁他放松警惕说话的时候,将剑刺向贼匪老大的右臂,贼匪老大没来得急躲过这一剑,右臂被划了一道伤口。

  “大哥!我宰了这小崽子!”众人见贼匪老大受伤,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要挥向无患。

  “用不着你们,”贼匪老大制止了众人,他瞪向无患,“你小子也敢伤我,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你爷爷我真正的实力!”他终于认真对待,招招下了狠手,无患应接不暇,步步后退,十几招之后他手中的响龙剑被贼匪老大格开在一丈外,铮铮斜插在地上。贼匪老大趁势一冲,用斧身狠狠拍在无患胸前,巨大的冲力打得无患吐血倒地,贼匪老大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决定用最后一击取了无患性命。

  “停手!”老三绑了许无言和季然衣出了马车,许无言看到无患受伤在地心疼不已,她挣扎着要跑到无患身旁,可双手被绑住,老三拿绳子牵住她,她寸步难行。她看清山贼人数众多,知道硬拼根本行不通,于是打算先稳住他们,“各位好汉,你们不过是求财,何苦再伤人性命,我是砾城中香水居的老板,若各位肯放我们一命,我即刻就遣人回去奉上银锱孝敬各位,还请各位不要伤我弟弟性命。”

  “香水居?!”老三既惊讶又疑惑地看向无言,“你真的是香水居的老板?”香水居在砾城还是有些名声,这天风寨的贼匪常年在砾城中及周边打劫,对香水居还是有所耳闻的。

  季然衣啐了他一下:“哼,是就是,我们没必要骗你们!”

  “对,我没必要骗你们,如果被你们知道我撒了谎,到时候拿不出钱也是死路一条。你们可以派人去香水居问问,若是我有心欺瞒,大可随你们处置。”

  “哈哈哈,大哥,咱们这一票绑的真是值,我听人说这香水居可是有钱的紧,之前咱们还一直打算动动他们,没想到今天歪打正着,居然绑了他们老板!”

  “好,我派人送信给香水居,让他们送钱过来,我会考虑放了你们。”

  见他们松了口,许无言接着说道:“若是由你们的人送信去他们怕是不会相信,不如让我弟弟去,若是由我弟弟出面,赎金必定很快送到。”

  无患不同意许无言的分配:“姐,要去你去,我留下来给他们做人质!”此话一出,山贼老大还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几把刀就架在了无患的脖子上,其中一人气焰嚣张,威胁道:“臭小子,我们大当家没开口还轮不到你说话!”

  许无言向无患递去一个眼色,然后对贼匪老大接着说道:“请大当家考虑一下。”

  山贼老大思虑片刻,正要开口应允,突然一人带着阿来走了过来。阿来因为之前跌下马车,摔伤极为严重,现在双手又被束着绑在马上,由别人牵着,一瘸一拐地走着。老四看了阿来一眼,附在贼匪老大耳边嘀咕几句,贼匪老大点了一下头,然后指着阿来改口道:“让他去。”

  许无言摇头:“不行,他只是一个车夫,他说的话酒楼的人根本不会相信的。”

  “不相信?那我们就送他们点别的东西!”说着贼匪老大一脚踩在无患的手上,无患吃痛,皱了一下眉头。山贼老大举起板斧就要砍向他的胳膊,许无言焦急不已,连忙劝阻:“大当家!有话好说,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决无异议!”

  斧刃在即将砍到无患胳膊的时候停了下来,但斧刃之气还是划开了无患的衣服。老四看了许无言一眼,说道:“那姑娘觉得该让谁去送信?”

  “全听你们的,就让阿来去送,只是我还要写一封信,让阿来一起带回去。”

  “好,就这样办!”

  阿来拿着无言写的信,一瘸一拐向城中走去,许无言只希望无妄看到这信之后可以来救他们。见事情成了一半,山贼们又呼喝着先前的号子,押着许无言他们兴奋地回了天风寨。

  天风寨所在囚虎山,距离青牙山不远,囚虎山有一面是峭壁,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只山虎被困栏中而得名囚虎山。囚虎山高林环绕,藏匿其中很难发现踪迹,因此天风寨就建在了丛林中的某处。许无言他们上山之时皆被蒙住眼睛,走在七拐八拐的山路上,即便记性再好,也很难完全记住。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当一群人回到山寨的时候,寨中的女人都对着双膝触地——跪了下来,而寨中的男人也都单膝跪下,一齐呼喊着“寨主威武!寨主威武!”,山寨中有数百人,一起呼喊的气势确实把许无言吓了一跳。山寨的人将无患关进了地牢,而把许无言和然衣关在了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很大,摆设也相当精致,其中还有一个妇人打扮的人,坐在那里梳妆。对于两人的到来,她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许无言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看起来很像富贵人家的卧房,与山寨这个名字很不相称。季然衣审视那妇人片刻,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那人轻蔑地看了季然衣一眼,拿手指拢了拢鬓间的头发,“我原来是城中一个卖花的姑娘,现在是天风寨大当家的第八位夫人。”

  季然衣问道:“这么说你也是被掳来的?”

  “嗯,”她看了许无言一眼,问道,“你们又是哪位当家的夫人?”

  季然衣回道:“我们才不是不是谁的夫人,我们是被绑来的,只要交了赎金就能被放回去了。”

  “放回去?”八夫人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噗嗤笑出了声,“你们是不是还没弄清楚状况?来到天风寨的女子没有人能够离开,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季然衣有些不悦地看向她,许无言则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将被子放在靠近八夫人的位置,看向她说道:“我们初来乍到,有些事不是很清楚,八夫人不妨对我们讲讲有关天风寨的一些事。”

  八夫人对于许无言对自己的称谓很受用,似乎在她看来能成为贼匪头子的夫人对她来说并非是一件难堪的事,反而相当值得骄傲。她捏着姿态踱步至桌旁,捏起杯盏说道:“这天风寨的女子自来到之后就会被分给各位当家做他们的夫人,二当家虽双腿残疾但却足智多谋,如今也没有娶亲;三当家为人豪爽,已经有五位夫人;四当家沉稳内敛,也有了三位夫人。不管跟着谁做夫人,那以后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季然衣问道:“那大当家呢?”

  八夫人斜眼睥道:“大当家已经有十五位夫人了,可是能跟着大当家才是最大的福份呢,这不仅意味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后在各当家的夫人面前也能高人一头,”她轻蔑地看了两人一眼,“不过那也要大当家能够看上你们才行。”

  季然衣白眼道:“我才不要让他看上呢,他长得跟只熊似的,我厌恶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跟你一样,居然稀罕做个山贼老婆!”

  听了季然衣的话,八夫人将手中的杯盏猛地放在桌子上,震击使杯中的半杯水洒了出来,她瞪着季然衣,一副受了侵犯等待对方求饶的表情。而季然衣也不甘示弱,眼睛睁地大大的,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许无言轻轻笑了一声,正互瞪的两人收回目光一齐看向她,她珉了一口茶水,玩味的看向手中的杯盏:“原来是个土皇帝。”连自己女人都分个等级制度,再加上之前进山的那一幕,这可不是皇帝做出的事嘛。

  对于许无言的讽刺,八夫人倒也不恼,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大当家的就是个皇帝。”

  季然衣鄙夷道:“管他金皇帝土皇帝的,无言,反正咱们才不要跟她似的留在贼窝里做个‘娘娘’呢!明天赎金一到,咱们立刻就走,再让我待在这个阴阳怪气的地方,我会发疯的!”

  八夫人嗤笑一声:“那你看看你们到底走得了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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