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殁
第25章殁
从冷宫里回来,顾倾城便见洛白一人在她宫前蹲着,痴痴的望着手里块汗巾,宛若一智残儿童傻笑着。
顾倾城不禁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走到她面前:“你在我门前蹲着作甚?”
洛白缓缓的将视线移向顾倾城,傻傻的看着她,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下子跃起,扯住顾倾城的袖子,欢天喜地的:“你可算回来了,我腿都要蹲麻了。”
可见是没有蹲多久,顾倾城想着,自己应该再多刺激柳媛几下,拖延片刻时间,指不定她门前蹲着的这个也就走了。
“你找我有事?”
“有有有!”洛白兴奋的说着,忽然又缄口不言,低着头觑了顾倾城一眼,隐约是腼腆的样子“我们,能不能进去说?”她指了指宫门。
顾倾城蹙眉,疑惑的望着她。洛白双手合十,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拜托拜托。”
能让这朵粗鲁的莲花腼腆的事,她倒有些好奇。
坐定后,不待侍女送上茶水,洛白就将她们尽数撵了出去,连碧兮也不留。
碧兮愤愤然,委屈道:“为什么桃兮能留下侍候,奴婢却不能?”
洛白一面推她出去一面道:“你嘴巴太大,关不住事。”
“我……”话还没说出口,门一下子合上了,碧兮跺脚,以后一定要撺掇小主不再给洛贵人送糕点过去。
顾倾城有些好笑的看着凑过来的洛白:“好了,现在说吧。”她倒是有些好奇有什么事能让洛白小心翼翼对待的。
“嘿嘿,”洛白讨好的笑“你知道宫里有什么人喜欢红色的么?就是喜欢穿红衣服的男子。”
顾倾城的笑意僵了僵:“男子?”
洛白连连点头:“对,长的特别特别特别美的男子。”她一连说了一串特别,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顾倾城的眉头一皱,轻声道:“洛贵人,你是皇上的妃,怎记挂他家少年郎?”
“我知道啊……”洛白低下头,不安的搅着手里的帕子,那是块男子的汗巾“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下回好当面答谢他。”
在洛白既害羞又小心翼翼的神情里,顾倾城才知事情的原由。
原是洛白一大清早突然想去散步,却也不告知她手下的宫女太监,一个人便跑了出去,后来也不知一个人溜达去了哪里,迷了路。迷路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她一人横冲直撞去了个荒芜的殿里,在哪个大殿的屋顶上,一个红衣男子正低眉看他。
洛白痴痴的看着,风将他的姿态吹的很潇洒。
距离太远,洛白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觉得他气质迷人,是个美男子。她正胡思乱想着,美男子忽然轻飘飘落到她面前。
那一刹那,洛白说,她想到了神,入了魔的神。
不食烟火,举手投足又都是妖异,连抬起眼皮看她,都自带曼陀罗的效果。
他果然是个美男子,洛白当时看的说不出话来,美男忽然递给她一块汗巾,轻轻一笑都是美的惊心动魄:“姑娘,口水流出来了。”正是那快要被她搅的变形的帕子。
便是那人将洛白带了出去,自始至终洛白一直沉浸于他的容貌上,什么都没问,之后追悔莫及,跑到顾倾城的宫前蹲着。
说罢,洛白一脸还是陶醉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男人,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
顾倾城轻咳一声,打断她一脸
不是春意,你遇见了谢谢也便好了,莫要与他再有牵扯。”
洛白快速的点头,道了谢,却再也坐不下去,匆匆跑了回去。
顾倾城幽幽叹了口气,岳乾朗着皇帝委实窝囊过头了。前朝被他搞的乌七八糟,后宫里的妃子爱的各有其人。
这个皇朝,确然有点乱。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顾倾城一睁开眼就有一队的侍女托好盘子,盘子里各放了竹盐水,龙井茶,铜盆,以及事先香薰过的衣衫等,侍候她起床。她懒懒的打个哈欠,由碧兮为她套上一层层的宫装。
“小主。”桃兮走进来,她不服侍顾倾城的日常起居,此时进来定然是有事通报。
桃兮的身上的宫女服做过改动,束脚的裙子被改的宽大,里面是与宫装一体的灯笼裤,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却是更容易活动些。
“嗯?”顾倾城又打了个哈欠,昨夜又梦魇了。
“柳媛殁了。”
顾倾城抬起的手臂一顿,转过身看她:“谁?”
桃兮低眉,还保持着请安的姿势:“柳媛,今早在湖里捞出来,是溺死的。”
顾倾城没想到柳媛会死这么早,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柳媛一入冷宫顾倾城便急忙跟了过去挑唆柳媛,可却不等柳媛将嘴里的秘密按她的计划吐给岳乾朗,柳媛便溺死了。
溺死?顾倾城蹙眉,她记得冷宫并没有能溺死人的水池子。
“她在哪儿死的?”又道“你先起来。”
桃兮不动,只道:“清寒池里。”
距冷宫不远,正在通往得昆殿的路上的一个小池子,顾倾城夏天还去过哪儿赏荷花。
柳媛既是在去得昆殿的路上被杀的,便说明她已经打定主意去告发范欣昌,断不能投湖自杀,定是有人将她推了下去。
“可以查清楚是怎么死的吗?”她问桃兮。
桃兮道:“奴婢只知是他杀,”脑门忽然往地上一磕“奴婢有负主子嘱托,请小主赐罪。”柳媛被送去冷宫后,顾倾城便担心此事,吩咐桃兮在冷宫守着,没想到还是没守住。
顾倾城拧眉看着地上的桃兮,这丫头,又倔了。
皇宫是最大的权贵地,有权又有钱的地方自然有是高手云集,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看不住也情有可原。
洗漱的也差不多了,就差个发式没盘,顾倾城将其他人遣出去,只留了碧兮为她梳头。
“这次确然是你的错,”顾倾城道,“这次便罚你……将后院的草除了吧,再种上各类花树,本宫喜欢花。”
桃兮:“小主!”这惩罚也太儿戏了,后院那么点地方。
“桃兮,”顾倾城看着铜镜里映出的人,她正仰头看着自己,顾倾城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的老气横秋,使其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你须得知道,我用人用的是忠心,后宫里权势高的谁手里没一两个练家子,你初来乍到吃点小亏也是理所应当,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一切你经历便可,是赏是罚,我一片心知肚明,你也不必巴巴跪到我面前,倘若有一日我要罚你,你跪着也是无用的,但今日我不罚你也是情有可原,明白了么?”
桃兮似懂非懂地望着她。
顾倾城摇摇头,叹了口气,表情甚是恨铁不成钢:“行了,下去吧。”
桃兮临出门时还是一脸懵懂。
桃兮当然听不懂,这本来就是毫无道理的一段话,是顾倾城胡扯过来忽悠她的。只那最后一句“情有可原”是真的,他发了桃兮,必然还得抽出功夫来看望被罚的桃兮,这一来二去,多烦人。
只是……顾倾城合上眼,由碧兮为自己画眼妆,柳媛死的不明不白,倒还能散发点余温。
“今日的妆容画精致些,”顾倾城道“我们去得昆殿。”
碧兮十分欢欣的应了个是。
秋风瑟瑟,远处一朵乌云压顶,想必不日便有一场大雨,天气降温了。
,顾倾城立在得昆殿门前,心有踌躇,上一回来得昆殿她几乎是被赶了出来。
终于,远远可见通报的太监走出来,顾倾城咬咬嘴唇,有些紧张。
太监向他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沈贵人,皇上请您进去。”
顾倾城悄然松了口气,才觉手心一片湿润。
“谢公公。”
她现在已经不是顾倾城,岳乾朗愿意见她,她便已知足。以前是她奢求太多,才会引起诸多苦痛,昨日的顾倾城已经死去,便不该再有昨日的荣华。
漆黑的地板上,倒映着顾倾城的身影,柔弱而挺直。
她想,让岳乾朗认为顾倾城死了也好,岳乾朗不是真爱她也好,他能活得这样潇洒,也好。这样,他便不会像自己这般煎熬。
顾倾城朝着顾倾城缓缓跪下,双手交叠一拜,磕头:“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繁杂的宫装以她为中心铺开,华贵又孤立。
头顶传来清冷的嗓音:“起。”
顾倾城埋首不起:“妾今日来有一事求皇上,柳……”
“你若不起来,”岳乾朗冷冷打断她“朕便命人将你赶了出去。”
顾倾城头抵着冰凉的地板,浑身颤了颤,眼眶有些发酸。纵使进来前安慰了自己,告诉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也没必要心伤,可事到临头……她咽下喉间苦涩,缓缓站起:“妾遵旨。”
步摇轻轻晃动,顾倾城欲开口却见岳乾朗将头从一堆折子里抬起来,看着她:“你来的正好。”
她愣了愣。
“朕听闻沈家老太太病了,你改日回去看看罢,顺道代朕看望你兄长。”
妃子出宫省亲无疑是巨大的荣幸,俗语言一入宫门深似海,指的是宫里的阴谋算计,却也有再无回头路之意。
这突如其来的荣幸砸了顾倾城有点懵,她前几天便收到了家书,说沈家老祖宗病重念她得紧,望她回家探望一眼。
这沈家的老祖宗待沈玉锦疼惜的很,沈玉锦是庶女脑子又有点毛病,若不是这位老祖宗,沈玉锦怎么能被养的这样细皮嫩肉,怕早被生吞活剥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了,也就轮不到顾倾城来与她抢身子了。
可纵使对这沈家的老祖宗有感恩之心,顾倾城却没曾想能以这个借口让岳乾朗放她出去一趟。
“今晚便有人到你宫中宣旨,”岳乾朗道“朕还有事务在身,退下罢。”
顾倾城尚且有些傻傻的没反应过来,答了声是就退了出来。走至殿门口,她始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她想教唆岳乾朗彻查柳媛死因,从而扯出范欣昌的来着。
顾倾城被出宫省亲一事给砸晕了头脑,给晕忘了,此刻细细想来,方才倒想是岳乾朗有意扯开她的注意力。
顾倾城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岳乾朗的脸色在一片明光里似乎有些苍白,方才一直低着头现在远远的看一眼却又有些模糊,顾倾城也不大确定是不是苍白。
“小主。”碧兮唤她。
顾倾城回过头:“走罢。”
许是她看错了。
却不知她一出门,岳乾朗就招来太监:“宣邹太医。”
事分多类,医者所通的病症也分多类,邹太医是宫里最擅长外伤的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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