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哪来的什么情谊
第24章哪来的什么情谊
顾倾城近日与敏妃赵芸来往的密切了些,因他思来想去,后宫里除范欣昌、柳媛外,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她了。
而且此人心思缜密,是合作的好对象。
傍晚,赵芸如约而至。
与往常一般,只留了心腹之人在身边时候,顾倾城照例将旁人遣了出去。看了眼佯装气定神闲的赵芸,顾倾城缓缓道:“我找到太医署中,柳家的暗线了。”
赵芸挑眉:“好快的动作。”虽是猜到顾倾城找她来是为了此事,却不料她动作如此快,不过一日就找了出来。
顾倾城很谦虚的笑。
为了哄骗赵英与自己合作,顾倾城初初只与她说自己怀疑柳是假孕,赵芸当时你很怀疑此事。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暗地里搜寻刘元假孕的证据。
因担心赵芸发现自己与岳乾陵有来往,她硬是费尽心思循循善诱,使得赵芸自己发觉太医这一纰漏。
过程十分不易,顾倾城默默为自己戴了朵小红花。
距岳乾陵告诉她太医里柳家的细作足有大半月,顾倾城才敢将此事透露于赵芸。
顾倾城亦是朝她一笑,阴测测的:“妾身能做的也只这些了,接下来的,也便要看敏妃娘娘你了。”
夏天已经扬长而去,尾巴却还是有些燥热的。
甬巷里,两边是围墙,脚下是青石,不透风。夕阳的残辉打在上面,甬巷里的空气有些灼热。
敏妃身旁的侍女,是待字闺中时便跟着的,她缓缓为敏妃打着团扇:“主子觉着沈贵人可信?”
“哪有什么可信不可信,”赵芸叹声道“只不过互相利用罢了,她利用我,我利用她,能利用到一道去,也是因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她换了个姿势,单手撑在轿撵的扶手上,像是喃喃的“这新来的贵人不可轻视,浣花宛的一个,露云居的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我也会被他们踹下台去。”
侍女的眉头拧着:“主子……”
敏妃面露疲色,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今日的晚膳有些什么?”
三品妃位的仪仗声势浩大,在绵长的甬道中缓缓行着,一些人的身影逐渐缩小,消失。这条甬道走过很多人,将来会走过更多的人,它们的命运各有不同,彼此交织。
顾倾城不得不感叹,敏妃确实是个心思缜密,且是个心思巧妙的后宫老狐狸。
一日,在给范兴昌请安时她恰巧突发头痛,不看晕倒,恰巧那里柳家在太医署的细作为柳媛请了平安脉回来,恰巧被柳媛的侍女碰见。
这里不得不说敏妃身边的侍女也是个狐狸,被敏妃□□的很好。那婢女先是面不改色的假传懿旨,告诉那细作太后已经勘破真相,接着劈头盖脸就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太监骂了一顿,然后又是一阵扼腕叹息他的大好仕途就要断送,甚至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大罪。
那细琐本就是个见识短浅,胆小怕事的小虾啰,只因一家子的性命都在柳媛手里捏着,才迫不得安她的吩咐办事。也是日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整个人都面黄肌瘦,形神恍惚。只觉什么事儿都能扯到协助皇后假孕一事上,那侍女一句“不好了”他就顿觉双腿发软,有些支撑不住。
那细作几乎是飘到景徳宫的,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到了之后,见了端坐在上的范欣昌,你生生将端庄看成了庄严,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太后娘娘饶命!此事,此事是皇后娘娘逼迫小人,小人才出此下策,太后娘娘饶命!”
范欣昌当即便听出端倪:“你细细道来,哀家便饶你一家老小。”
那细作已经两股战战,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颠倒着说了三四遍,范欣昌这才听了明白。
她当即怒喝一声,将檀木的桌子拍的一颤:“给哀家把那欺君罔上的女人拿来!”
这已便不承认她皇后的身份了,纵然那也只是个空衔。
据说当天的景德宫相当热闹,前前后后唤来了一屋子的人,跪得满满当当,柳媛衣服下的棉絮团当场被掏了出来。当即,屋里倒抽气的声音犹如演练一般,出奇的一致,声音之大,好比皮球漏风之响动。
再之后,无非不是哭哭闹闹,柳媛甚至提出了与范兴昌当年的情分。可正如赵芸所说,一切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哪有什么情分。
于是,柳媛顺顺当当,按顾倾城原先所想的,关了禁闭。
须知禁闭与幽闭是不同的,幽闭好歹还有人侍候,禁闭便是将一个人丢在一个空荡荡的地方,一日送一顿饭,饿不死就成了。
为何没有将柳媛直接打入冷宫,且是因柳媛国母的称号再虚,好歹挂了这个牌子,废了国母,也须得国父岳乾朗批准。
岳乾朗自然不是不同意,只是懒得理会,或说是忘记理会。因这柳媛欺君罔上的罪名,柳家又被安了个教女无方的罪名,现下他正忙于拔除柳家势力,处理柳家一大屋子的罪臣,无暇顾及。
终有一日,有人向他提了,彼时又是小半个月过去。岳乾朗正在案前批阅奏章,闻言略微抬了抬眼皮:“噢?柳媛?那边打发去冷宫罢。”他从容的盖上一本折子,拿起另一本细细的看。
柳媛被关了半月,消息封闭了半月,满心希冀的望着凤霞宫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迎接她的却是身穿甲胃的侍卫。领头的侍卫读完圣旨,面无表情对她说:“柳媛,跟我们走吧。”
她如今是一个连侍卫都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人了。
被关的这半月,又被这消息劈的头晕眼花,柳媛是被侍卫们,携着,丢到冷宫里去。
待她终于回缓过神来,拉住侍卫的裤脚:“我家怎么样了?柳家怎么样了?啊?”
短短半月,昔日风光灼华的皇后犹如风残烛月的老妇,蓬头垢面,形容枯槁。此刻手脚并用的爬到侍卫身边,犹如市井泼妇,地下小鬼。
侍卫一脚将他踹开:“早死光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落锁。
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是讲人之初生,生性良善,非生下来就是个坏蛋。但如果后来真成了坏蛋,也怪罪后天的教育影响环境影响以及各类的乱七八糟的影响,才使得一个生性善良的人扭曲自我,成了个坏的。
而后宫,就是个扭曲人性的地方。底层被下层压着,下层被上层压着,上层被更上层压着,一层欺一层,将人压得变态扭曲,喘不过气。
习惯了被人欺辱,转而去欺辱别人。
柳媛被打入后宫是早晚的事,故而他真的被扭送去冷宫时。后宫中人,唯一心有波澜的,只有顾倾城。
并非心中对她还存有余情,只因她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收到消息后,顾倾城喝了一大口凉茶,招呼上碧兮桃兮,三人就往冷宫去。
冷宫不愧为冷宫,连通往冷宫的道都是凉飕飕的。始是初秋,冷宫里唯一一棵老树早秃了枝桠,可怜兮兮的生在院子里。
院子里一地的枯叶,碧兮塞给看门的侍卫一看就知道很有分量的碎银子,哭丧着脸说:“侍卫大哥,我家娘娘承蒙里面这位照顾,现在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揩了揩并不存在的泪“我家娘娘想与她说几句话,不知大哥能通融否?”
侍卫强压着一脸欢欣强装同情,使得本就磕碜的五官做出的面部表情十分好笑:“唉~可怜你家娘娘与她伉俪情深。”说着打开了门锁。
三人默默的走进去。
没文化真可怕,清清白白的关系,硬生生说成了段不清不白的暧昧关系。
破败的屋子里一股腐木味扑鼻而来,顾倾城皱眉,拿帕子捂住口鼻。
碧兮挥去面前洋洋洒洒落下的灰尘,光线透过这些灰尘照进来,三人可见角落里蹲坐着一人。
她身上还穿着绣了凤求凰的金丝暗纹,头发却是散乱成一团,几朵绢花狼狈的挂在上面,凤钗想必是被人抽了去。
强光照进来,柳媛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
“娘娘……”顾倾城抖抖嗓子,一道颤声。
柳媛眯着眼睛去看:“是……沈贵人?”嗓音嘶哑的犹如破锣。
顾倾城点点头,行至她身边蹲下,一双包含同情与惋惜的眼表示的淋漓尽致。
柳媛的眼泪立马往外涌,颤颤巍巍的握着顾倾城的胳膊:“你竟还愿来看我,竟还有人记得我……”
“妾是心疼娘娘,”顾倾城使劲咬了把自己的舌头,疼的她一颤,眼泪立马冒了出来“忠心耿耿于太后却是被太后发落到这个地方,娘娘想必不知,那个助娘娘的太医是太后手下的,可怜娘娘你……”这话自然是顾倾城胡扯的,太后好不容易培养出柳媛这么听话的看门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下套去套她。
柳媛抓住顾倾城隔壁的手忽然一用力:“你说什么……那太医,那太医是太后早给我怎么好的算计?”她目光呆滞了片刻,一把将顾倾城推出好远,柳媛仰仗脖子大笑起来,一面笑,泪一面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
“娘娘……”顾倾城踉跄的朝她走了两步,柳媛还是突自笑着重复着那两句话。
这间破旧阴冷的屋子顾倾城也待过,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受顾倾城也经历过。
顾倾城缓缓挺直后背,双手叠与胯前,站的端庄。她冷漠望着近乎癫狂的柳媛,缓缓扯出个笑来。说不清那个笑是什么意味,含了嘲讽,满足和狠辣,可是她看着柳媛的眼神却是空洞的。
瞧,你终于也这样了。
走出冷宫时,外面的阳光正好,太阳的光辉普洒大地。一只乌鸦从远处飞来,扑打着翅膀落在冷宫里唯一一个老树上,嘎嘎叫了两声。
顾倾城清楚的听到身后的屋子里,柳媛这样喊道。
“范欣昌!你拿走了我的东西!我也要你不得安宁!”
她的声音犹如破锣,嘶吼着出来,与乌鸦无异。
顾倾城的脸上缓缓攒出个笑来,她要的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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