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令她没想到的是，张启山探究地望着她片刻后，眼神又在她手上的小刀逡巡一下后，忽然弯着嘴角笑了，就连眼中也沾染着笑意。

　　尹寒挑挑眉道：“你要死了知不知道，下了一次墓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张启山想了想正色道：“你要杀我，是被我看见了眼睛的异象，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吗？”

　　尹寒绿瞳闪烁了一下，还是撇撇嘴道：“bu不好，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张启山皱着眉，思索了一番道：“那我用我的秘密同你交换如何？”

　　尹寒不置可否道：“你可以说来听听，我会考虑的。”

　　张启山道：“我祖上源于东北长白山一带，是自中国历史开端时期就存在的神秘大族，先人从古墓中得到很多隐秘断代的信息，族人的寿命很长，体质特殊，为了维护家族秘密和保持血统，从不与外界通婚。只有拥有“麒麟血”的才能成为族长“张起灵”，而族长身上，便有着麒麟纹身，遇热或体温升高后便能显现。”

　　“这不是麒麟，是穷奇。”尹寒冷着一张小脸，透露着一副宝宝知道的可多了，别想骗我的样子。

　　“听我说完……我父亲打破了不与外族通婚的禁忌，母亲怀孕后，族里本应处置我们，但最终放过了我的父母，但也将我父亲一支逐出了家族。我身上纹了穷奇，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穷奇”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凶残狠戾，是结合了天神、怪兽、恶人三位于一体的真实面目不可破解的奇怪生物。我身负邪物，注定命途多舛，一生坎坷！”张启山道。

　　尹寒听罢偏着头想了想，道：“交易失败。你的秘密连你自己也不完全清楚，还不够格交换我的秘密。你还是继续想遗言吧……”

　　张启山略有些无奈道：“除了杀人灭口，你就没有想过，可能还有别的方法能让我保守秘密呢？”

　　“死人能永远保守秘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尹寒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夫人，中午吃松鼠鳜鱼还是剁椒鱼头？今天后厨准备了几条新鲜肥美的大鱼，做汤也是不错的哦。”管家此时忽然乱入道。

　　管家有些惊奇地看到夫人正将半裸着的佛爷逼到了床上，因为角度问题，管家没看见尹寒手中的小刀，只看见她欺身压在佛爷的身上，那姿势……不行了，管家顿时老脸通红，低下了头。

　　尹寒听了管家的描述咽了口口水，又看了看双手高举过头顶做投降状，但面色平静淡定的张启山。

　　她纠结了一下道：“管家，我不喝汤，但两种都想吃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夫人，那我命厨子做去。”管家高兴地应了一声，便转头出门，不再打扰佛爷和夫人办正事了。

　　张启山胸膛微颤，她顶在他胸膛的手臂感觉到了颤动，她顿时瞪了他一眼。

　　“你该知道，你杀了我，管家就不会再给你鱼吃了吧？”张启山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吃鱼和保守秘密哪个更重要，我还是分的清的。”尹寒撇撇嘴道，她皱了皱眉，“你不要拖延时间，如果你不打算说遗言的话，就当你主动放弃了，你记得我是给过你机会的哦。”

　　对于杀人灭口，作为反社会她在心理和生理层面都没有任何负担，虽然不知为什么她有所犹豫，还仁慈地给了张启山一个说遗言的机会，但相信她，她动手杀了他以后，不会有任何感觉。

　　张启山忽然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尹寒没说话，带着一丝淡淡的好奇看向他。

　　张启山认真地看着她：“我们就赌……无论你的秘密是什么，我可以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此时，张启山忽然发现，除了光彩夺目的湛蓝色的左眼，身前的人右眼则是一种神秘雅致的碧绿色，瞳孔中同样流转着银河星辰一般的银色光辉，她用碧绿色的眼看了他半晌，双眼保持着一蓝一绿的妖异模样。

　　若是常人见了尹寒这个样子，早已经大喊妖怪并吓得发抖了，可张启山还是宛如一尊大佛般，保持着沉稳淡定的表情。

　　在尹寒的绿瞳中，张启山身上闪耀着好看的祖母绿的颜色，这代表他说的话不但是真的，而且是其中最稀有的那种，换做是古董、藏品，也是极为罕见的稀世珍宝级别的。

　　尹寒挑挑眉，小刀纹丝不动道：“说下去……”

　　“若是我赢了，你的秘密不会被泄露，你也不用杀我灭口。若是我输了，我不反抗，任你宰割。”

　　尹寒眨了眨眼睛，带着疑问认真道：“你的赌约有漏洞，第一，如果是永远保守秘密，那么要怎么验证“永远”这个时间限制？难不成我要一直监视你才知道你有没有保守秘密？时间成本太高了，我还不如杀你灭口，我只用处理尸体而已。”

　　张启山愣了一下，却不自觉地轻笑起来。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用刀抵着他动脉的女人，是认真地打算杀他，而且张口就是血腥和暴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莫名觉得她很可爱，他觉得至少有一点她说对了，他确实是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你笑什么？”尹寒一脸“你的智商堪忧”的表情道，“还有，无论打不打赌，我都可以杀你，唯一的不同是得到你不反抗的这个承诺，而这我完全不需要，因为现在你也没法反抗，也就是说赢下赌局，对我来说无关痛痒，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

　　张启山不禁有些头痛了。

　　他看向她，忽然道：“你撑在我身上那么久，手会不会麻了？”

　　尹寒一愣，就在她略微晃神的一刹那，张启山暴起反击，敲了一下她手上的关节，小刀带起一丝血丝后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尹寒也不甘示弱，贴身搏斗可不一定要靠小刀，无论是拳头、手肘、膝盖甚至下巴都是有利的工具。

　　一番激烈的扭打过后，张启山好不容易制住了尹寒的双手，但她腿上的功夫也不差，他只好硬挨了几下狠招，身子一翻转，压到了她身上，才牢牢锁死她。于是，两人的姿势刚好对调了一下。

　　“你要杀就杀吧。”尹寒发丝凌乱，微微喘着粗气，但面无表情，并平静地闭上了眼。

　　不似一般人惊慌失措，也不是英雄般的视死如归，仅仅是平静而已，似乎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人不都是要死的吗？当你知道了结果，中间的过程，只不过是在尽可能地找找乐子罢了。

　　张启山只是看着她，没有即时回应，他硬挨了她几下膝盖发起的狠辣招式，腹部绝对已经淤青了，他皱着眉喘着粗气，等着疼痛过去……

　　“咳咳，那个……佛爷，夫人，打扰了。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还在忙吗？”门口传来了管家的敲门声。

　　听到管家的话，尹寒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并舔了一下粉嫩的嘴唇。

　　她好想吃松鼠鳜鱼和剁椒鱼头啊~

　　肚子饿了——死了就这点不太好，没有好吃的东西吃了。

　　张启山则眼中一暗，小腹升起一股奇异的暖流，他触电般地放开尹寒，从床上弹起来，倒退了几步，站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板上，喉结滚动着，依旧喘着粗气，眼睛不自觉地瞥到一旁。

　　“喂，你到底要不要杀我啊？不杀的话我想先去吃鱼。”尹寒闭着眼，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睁开眼瞪他。

　　张启山看着她半点自觉都没有的无辜的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吃鱼去吧……”

　　尹寒听罢开心地从床上起来，揉了揉发麻的手臂，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小刀，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卧室。

　　张启山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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