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过是一场背叛的轮回
胭脂洲的样子从未改变，可里面的女子都是一副陌生的面孔，物是人非，当每个女子的容颜渐渐老去，她这一生所有的美丽都将化为灰烬，藏在匆匆行走的人群中，唯恐人们发现那张苍老的面孔。
“你想要什么，珠宝还是锦缎？”
在胭脂洲的门口，欧阳陆正搂着一个粉衣女子向楼中走去。
“我想要你用八抬大轿接我进门，你做得到吗？”
粉衣女子嗔道，带着娇羞和几分责怪，那些金银珠宝她才不要，她要的是一个自由身。真是可笑，似乎每一个身在风月里的女子，都想尽了法子的要离开，她们都觉得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殊不知这本就是一个可笑的幻想，青楼一梦自古同悲。
“这有何难？家里的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你这个小妖精相比呢？”
欧阳陆闻言一笑，他说惯了这些虚假的承诺，对于每一个足够引起他注意的女子。
“你少拿这些话来唬人，听说你三年前娶了叫栖凤的女子，她可是这胭脂洲里的绝色。”
粉衣女子勾起鬓边一缕墨发，在指尖缠绕。她有些羡慕那个传说中女子，可以赎身不说还可以嫁给欧阳陆这样有钱有势的人。不过那个栖凤的日子也未必过的有多美满，这不，有眼前的这个男子可以作证。
“她呀……”
“他在说谎，你不要被她骗了。”欧阳陆想要解释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那犹如空谷般的清音响起，身着红衣的女子走进了人们的视线，却在距离胭脂洲门口三尺的地方停下脚步。栖凤抬头去看悬在头顶的匾额，这三个字的背后是一片温柔乡，胭脂小洲可遇佳人，说的多么动听呀！看着望着，忽然有温热的液体在她的脸上坠落，滑过那颗眼角下的泪痣，她眉目间的哀伤从未凝的如此深。以前栖凤在这扇门里，日夜期盼着想去看看外面自由的一方天地，那个少年出现了给了她承诺，牵着她的手走到俗世中去。
那么如今的她怎么能够因为另一个人，再迈进这个地方。
“栖凤，你怎么来了？”
欧阳陆见状连忙走到栖凤的身边问道，想来他对她仍存了几分不舍的，还不到撕破脸的地步，毕竟三年的同床共枕，就算是养一条狗也有几分真情了吧！
“欧阳家在六年前便已经办过喜事，娶了正室进门对不对，你欧阳陆之所以敢光明正大的操办答应予我的喜事，是因为你在那一天同时纳了一房妾，欧阳家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说这些都对吧１”
栖凤收回目光，看向欧阳陆，她的唇边勾起的笑意带着无尽的嘲讽，不知是在笑他的欺骗，还是在笑自己的愚蠢。
也许是事情来得突然，欧阳陆来不及反应。愣住的瞬间，那一袭红衣已经转身离开了，决绝的没有半分留恋。
栖凤在人群中奔跑，她在逃，狼狈不堪的逃走了。老天在惩罚她，这一切都是背叛的轮回，她没有资格去质问欧阳陆什么，因为她比他更有罪！
或许她开始懂得，那一天严梧的离去，他不说不问，原来有些话说一分，伤的却是十分。那份爱，她终是参透了，严梧曾经苦苦守护的执着，春去冬来经历了寒冬酷暑，情深几寸痛有几分，她轻易的错过了……
那天之后，栖凤回到了她曾经和严梧的家，只是那里空着，像是她此时空了的心。这些年来，她要的太多，如何都悟不明白，严梧给她的爱和欧阳陆给她的虚荣，哪一个更为重要，又或者她谁也不曾爱过，她爱的其实只有她自己而已。
栖凤躺在榻上，她不知道该去哪儿，更不知道现在的她还能做些什么。
“夫君？”忽的有人开门，让她错以为是严梧回来了。
“是我，怎么让你失望了？”欧阳陆冷哼一声，因为他在栖凤的眼神里看到了失落的色彩。
“你不该来这儿！”栖凤别过身去，冷冷的说道。
“你不必急着赶我走，我来不过是将这些首饰衣物都送来给你，就如你看到的，我很快的会帮艳桐赎身，想必那宅子有了新的主人，这些旧物就没有什么留着的必要了。原本是想一把火烧了的，可是想了想你毕竟跟了我三年，我也却有欺瞒你的地方，便差人将这些东西拿了过来。姑且就当我是在可怜你好了。”
欧阳陆说着示意身后的人，将装衣物首饰的箱子抬到栖凤的面前。
“既然想烧就烧了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来羞辱我。”栖凤说道，心中却觉得这一切的可笑，那个粉衣女子就像当年的自己，一心想要离开，却不知把自己托身一个满口谎言的一个人。
“栖凤，你是不是觉得造出今天的局面，是我欧阳陆骗你在先。你一直觉得我对你的爱不及他，不过，你可别忘了，你选择我不过是因为严梧给不了你要的虚荣，以及摆在你面前的这些金银珠宝。艳桐不像你，她不在乎我已有家室，更不在乎所谓的一心一意。所有怪不得别人，是你自己太贪心！”
欧阳陆似有抑制不住的愤怒，要知道他此次来的目的，没有半分要羞辱她的意思。
“对了，我是不是该告诉你，你的那些喜好厌恶，我之所以了如指掌，根本不是什么你我志趣相投的巧合，我也从未为这样的事花费什么心思。是严梧在离开素文城的时候来找过我，为的是让我照顾好你。”
欧阳陆将昔年的往事道出，如今在他看来她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得到爱。说完这些他离开的脚步有些许的停顿，因为隐约间他听到了栖凤的啜泣声，他有片刻的疑虑，可也只是稍稍的迟疑，便匆匆离去了。三年的时间，就算当年是他设局得到栖凤，可这些年来的相伴若说没得半点真情，也是绝无可能的。他本以为和栖凤之间可以靠这单薄的情分渡过一生，却没想到她非要打破这假象，也怪不得他背信弃义了。
“栖凤，你知道吗，我很快就筹到钱带你离开这里了。”
“嫁给我以后呢，你可就要帮我洗衣、烧菜了，不过栖凤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栖凤，我记得你最喜欢秋海棠了，听人说山上有个地方每年到了秋天，就都开满了海棠，我们一起去看吧！”
“前些日子你说这香的味道不好闻，我便换了你常用的心字香。”
“这梅子太酸，你的胃不好，还是吃我给你准备的莲子羹吧。”
“栖凤……”
栖凤哭喊着，她的手紧紧地抓住榻上的被子，似要将它们撕碎一般。记忆里，那个人曾经带给她的感动。他们都是扑火的飞蛾，飞入了他们各自的执迷中，可是她已经被那火焰灼烧的遍体鳞伤，回过头，他还会在原地等着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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