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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城隍之主


  秦县,城隍庙密室。

  “这么快就醒了?”看到方以莛醒来,严江雪将手中的药递到她跟前。

  方以莛见状有些迟疑,她坏了城隍的规矩,那男子既然已经出手,就不该留下活口?可如今她却安然无恙的躺在这里养伤,实在是有悖常理。

  “你私自放走了城隍的猎物,伤了你算是教训,念你为初犯,况且这次的买卖也没有落空,对你的过错教中已是既往不咎了。”

  严江雪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这样解释到,顺便将那套藏蓝色的衣衫放到了方以莛的枕边。

  方以莛依旧沉默不语。猛的,她的手向四周摸索过去,直到感觉到来剑柄上的凤羽刻纹才稍稍的放下心来,这剑她虽用了多年,但终究她还是要完好无损的还给闻朔,她虽然从未亲口否认儿时的那个承诺,可是从她成为城隍杀手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严江雪将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不禁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按照城隍的规矩陶然必须要死的话,为什么还要杀掉步妙竹?你们想要得到什么?”

  方以莛见她要走便出声阻拦,重伤之下的她仍免不了愤怒,却是气血皆亏,虚弱的不成样子,短短几句话便让她觉得气血翻腾,苍白的面容上终于有了几丝血色。

  “怎么?都这幅模样了,还是要问个明白?既然她会死,那么就是有人要她死,我们不过是这笔买卖的执行者,不必知道的太多。我们什么都不想要、不能要,就算是想要些什么,除了这些黄金之外也再得不到任何东西。”

  严江雪收起脸上的笑容,放下手中的药碗,将三百两黄金扔到方以莛的面前。前些日子还觉得这女子聪慧谨慎,现在看来到底是少不经事,沉不住气。

  “这是这次任务的酬金,想活着就把药喝了吧!”说完她便扬袖而去。

  想着她刚刚说的话,半顷过后,方以莛抬起右手,那上面有着丑陋的疤痕,是严江雪的银镖所致。

  她忽然觉得很累,很倦。阖上双眼,悲伤袭上心头,有泪溢出。只觉得心上空了很大一块地方,却放不进去任何的悲伤。

  几日之后方以莛收到了闻朔的信,闻朔说他任务已经完成一切平安,不过他并不能回到秦县,希望方以莛一切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寥寥几句,让方以莛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立即修书回信几多寒暄,却并未提及自己受伤一事。

  之后的日子过得平静,正如严江雪说的一样,秦县非富裕繁华之地,平凡的人自是要过平凡的生活,鲜有人会拿出千两黄金做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所以秦县的城隍也就难得清闲。

  为了不让自己呆在阴暗的密室中发霉,方以莛有时候也会去街上转转,期间她曾经路过陶家的宅院,不过已是换了匾额,住了一户姓“辛”的人家,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令她很难受。秦县的人都当陶然带着步妙竹去元城寻医,没人知晓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三百两黄金被方以莛扔在密室的角落里,她不愿意去触碰,总觉得那上面血迹斑斑很不干净,让人生厌。

  不过,当方以莛再次见到那一片青莲紫色,怎么也想不到兜了一个圈,转了一个弯,自己当年寻找了那么久的人会如此轻易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像多年前阮青岩突然消失的那天一样,外面月淡风清即将迎来新的黎明,

  只是这一次相遇他们早已是天差地别。所以应了那句话,对面相见,却不相识。

  那天,方以莛第一次穿上那一身藏蓝色的衣衫,是因为秦县的城隍要恭迎他的主人。黎明在即,严江雪已经召回了所有的杀手,这是方以莛第一次看到了秦县除了她之外其余的七位杀手,之前到是听严江雪提到过,可惜每个人都有任务在身,不曾相见。

  所有人分成两排的站在密室外的台阶上,皆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气氛让方以莛觉得尤为不适,尤其是和她交过一次手的韩世,此时也正站在对面。

  忽的方以莛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听样子距离到达密室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在下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已作出跪拜行礼状,因为常年习武,这里每个人的耳力都是极好的,她也顺势跟着一同跪了下去。

  “参见教主!”众人喊道,只见身着青莲色袍子的修长身影走进密室,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墨衣女子。

  密室里的灯燃起,使这个昏暗的地下宫殿犹如白昼。都道城隍宛若鬼魅,孤庙栖身不见踪影,可又有几人得以真正看见每座城隍庙下,藏着怎么样的富丽堂皇,阴谋算计。

  阮青岩拂袖示意众人起身,却是长时间的没有说一句话。而自始至终方以莛始终不敢抬头去看他,因为她觉得此时站在高处的男子,正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她,或者更为准确地是在看她手中的剑。

  想起那晚在陶家,这一袭青莲色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按理说当日她脸上妆容已经将她本来的样子完全遮盖,他应该不会认出她才对,唯一可以识破的便是手中的剑,这个人似乎对她手中的剑颇有了解,虽然直到现在方以莛仍没有想明白,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拿这把剑的人注定是输的那一个!”想到这里,方以莛将剑向身后藏了藏。

  “启禀教主,秦县的杀手皆已到齐,听凭教主差遣。”严江雪打破了这长久的沉静。

  “严信使不必多礼,你我是旧识,若是放在三年前本教主还仍是你手下杀手,说到底这秦县依旧是我的故园。人人都说秦县民力极弱,城隍的生意最为冷淡,可放眼整个城隍,谁有如此大的财力能在地下修得如此之大的密室?”

  阮青岩问道,他的视线慢慢从方以莛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严江雪。

  “属下惶恐!”阮青岩的话听得严江雪一阵心惊,立刻跪倒在地。

  一个连抚养自己多年的养父都可以毫不留情杀掉的人,绝不会对自己厌恶的人或东西留任何情面,阮青岩的手段严江雪是清楚的,由他接下的任务,从来就不会有一个活口。没有人可以直接从诱饵一步登天成为城隍的杀手,阮青岩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仅凭一人之力可以毁了当年名震一时的将军府,而不被识破,这样的胆识无人不服。

  见严江雪如此,阮青岩忽的冷哼一笑,随即说道:“严信使大可放心,本教主并无他意。”

  “雨眠,将那笔买卖的信息交代下去。”阮青岩对身后的墨衣女子吩咐着,并示意了韩世随他而来。

  那墨衣女子领了命,便留在原地不动,见阮青岩转身欲要离开,便跪在地上开口道:“恭送教主!”

  众人也一起跪拜附和着。城隍来去无常,言语间也不会存在太多的情感,是绝对权利的服从,任何一个有能力坐上这个位子的人,便会得到荣耀与尊敬,每一届城隍的主人就算曾经再强大,也总会死亡或者失败的那天,而那也意味着权力的不再。

  “教主,江雪她……”韩世紧跟在阮青岩后,对于刚才阮青岩的话让韩世一直放心不下,不禁开口想要为严江雪辩解。

  阮青岩闻言,脚下步子一顿,他微微的抬手告诫韩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秦县的诱饵平白无故的一死一伤,杀手更是失踪了两个,这些事情我暂且不会追究了,我既然说了并无他意,就表示我现下不想杀任何人!”

  他此次来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办,在城隍庙现身也不过是给严江雪一个警告,仅此而已。

  “是。”韩世拱手说道,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有了丝丝的放松。

  “如果严江雪知道你为她担心,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很突然的阮青岩这样说,这期间他一直在观察韩世的神色,却发现他并无异样。果然最是薄幸读书人,爱慕而藏于心,终究将一无所得。

  另一边,那墨衣女子将一封信交给严江雪,经由城隍之主发布的任务,除了昔年的方家一事,这还是第二次,不知这次又将是哪位重要的人物,入了城隍之眼。

  方以莛见阮青岩已经走远,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竟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额头已是布上了汗珠,这个人总会给她一种的莫名的压迫感,令她喘不过气来,却没由来的会觉得熟悉。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杀手?作为一个猎人要时刻保持警惕,像你刚才的样子,足够对手杀你百次千次的了”

  墨衣女子在经过方以莛身边时,突然这样提醒道。

  方以莛一愣,随即持剑行了一礼,低下头去沉默不语。那双眼睛,犹如点漆般的黑,如此的冷清、深邃,同样的又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接二连三的奇怪感觉,让方以莛有些恍惚,她却只道是寻常事件,不值得多虑。却不知她生命的劫难犹如春风拂枝,一夜之间染血的花,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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