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何救赎
方以莛与陶然商量好了对策,她决定不做这笔买卖,帮他们二人逃离城隍的追杀。她单纯的想着只要作为买主的步妙竹不想杀她的夫君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所以她和陶然一起来看步妙竹。
“夫君,你不是说陶家的骨梳只有一把吗?那么如今我手中的这把,可是你令人重新打造的?”
步妙竹的眼神清澈,此时的她才是那个深墙里孤独的灵魂,一直等待着那个少年的救赎。
“既然断了,定要再打造一个才是,若是以后你我有了儿女,我们也好传给他们。”
陶然说道,有时他会想,这样清醒着、糊涂着,是不是到最后连他也分不清何为真假,某日醒来,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少年做的一场梦,梦醒时坐在秋千上的少女早已消失不见,与他无缘。
“夫君说的是,不过我病得这般厉害,也不知哪日就把梳子丢了,还是夫君收着比较好。”步妙竹说着,全然不知她在病时,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好。”陶然接过梳子收入怀中,只是在触摸到上面的骨头时,突然觉得凉的很,好似无论握的再久,都无法将它温热。
方以莛站在远处看着二人。还真是奇怪,冥冥之中的缘分,看起来是不可思议的痴恋,却偏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像是两个残缺的半圆,未相遇时各自停歇、相安无事,却充满了无尽的寂寞和不完整。可一旦相遇,团圆时又将无法停歇的,走向那个注定悲伤的结局里,无法驻足停留。
可怜少年郎,启口问倾城。
墙内花影旧,每每却初逢。
为伊做良药,药成满座惊。
三书复六礼,卿亦万里行。
他年归乡处,不识君如故。
以我骨作梳,倾城色已衰。
君请信相思,对面何相忘。
醉时无情人,终醒终断肠。
“舍弃三千两黄金和这个宅子,留一条命,这个世界如此之大,要治好她也并非绝无可能之事。”见步妙竹已睡下,方以莛对着陶然说到。
“传说入了城隍之眼的人,绝无活口,姑娘当真肯放过我吗”陶然有些疑惑,其实当他听到城隍二字之时,就已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陶老板对生意果然精通,这么短的时间,连城隍的消息也打听得到。看来钱真是个好东西。”方以莛笑道,想陶家虽不及从前,可仍非寻常人家可比。
“找辆马车去元城吧,那里有个姓玉的女子,或许可以帮你。”
方以莛说完便转身离开陶然的房间,想着等陶然带着步妙竹远走时,她便回城隍请罪,只希望远方那个仅仅有着一面之缘的故人,可以帮到他们。
“多谢姑娘成全。”陶然朝着方以莛的拱手一拜。
方以莛并没有回头再去理会身后的一切,这个人的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执着呢?他爱的女子,欲要取他性命、散他家财,他竟从未想过放弃。
而那个女子则是令人艳羡的,上天给了她如花的美貌、曾经显赫的家世和多年相伴的情郎。但上天又是多么残忍,她拥有这一切,却半点未知。
等陶然料理好一切,陶家的这座宅子才是真正的空了,从此户门紧闭,再也没人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了。
“夫君,元城的那位大夫当真治得好我的病吗?偌大的家业,就这样搁置在这儿,是不是有些不妥。”
步妙竹站在宅院之外,看着门前的马车,如此架势,让她隐约觉得此去元城,并非单单是为了给她看病这么简单,她有预感,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这些金银细软,已是足够你我后半生的生活了,你的夫君无能,不求什么大富大贵。而治好你的病只要尚有一线生机,为夫也定当拼尽全力,妙竹无需太过担忧。”陶然安慰道,随即扶着步妙竹进了马车。
方以莛在远处暗暗观察,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并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紧张起来。哪里不对呢?回想起儿时被灭门时的场景,当时潜伏在方家的那些人,不仅有诱饵还有杀手,里应外合天衣无缝。那么足不出户的步妙竹是如何找到城隍的,陶然如何轻易地得知城隍的消息,那天在陶然屋子里的男子是谁,怎么会留下那么多的血迹?除了自己,陶家还有谁是城隍中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是一个阴谋,连她都是阴谋中的棋子!
马车尚未走远,她不能让他们出城,一旦出了城便再无活着的可能了,方以莛用尽她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找到马车时,是在距离城外不远的树林里,无风无晴,阴云自远处的天空飘来,岁月沉寂,而驾车的人和另一车金银细软早已不知去向。
马儿晃了晃头,踏了几下马蹄,发出达达的声音。像当年一样,原来皮囊之下的那颗心,在没有走到终点的一刻,没人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方以莛走近马车,用手去触摸足以遮掩一切的帘布。里面的两个人正安静的坐在原处,如此没有防备,没有挣扎的被取走了性命,他们的颈上是一抹艳丽的血色,城隍的刀很快,以至于他们的神色并无太多痛苦,死亡在城隍的手中成了一件艺术,细心雕琢,骗尽真情。现在想来,那个老管家,那些忠心耿耿的下人,陶然和步妙竹曾信任的、依赖的,又有几个是真心相待?
马车中,陶然拉着步妙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而二人十指相扣处血迹斑斑……
方以莛愣在那儿,瞬间有泪珠在脸上滚落,其实她一直很爱哭,就算是父母自小把她当作男儿一般养育,就算多年来她从未在人前流泪。
可到头来,她饶恕不得任何人,许值如是,步妙竹、陶然如是,她自己亦如是。
突然,有细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方以莛转身探查时,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本欲背后偷袭,此刻却成了面对面的交锋。
方以莛躲闪不及,肩膀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人一掌。一阵的恍惚中,方以莛整个人跌离马车数尺,随即反应过来,半跪着身子以剑撑地让自己站了起来。
“你是城隍的人?”方以莛定睛看去,只见一男子青衣素袍,隐约的透着股书生之气。
青衣男子不作答,手中闪出一道银光,一枚银镖直奔方以莛的眉心。方以莛向后退去,眼见银镖朝自己逼近,连忙向后弯腰避开。起身之际,持剑朝那男子刺去,所用的是闻朔平日所练习的招式,没有任何的防御,将自己的弱点通通暴露给对手,大有一命换一命的气势。
男子见状拿起手中的剑相挡,却没料想方以莛的力气如此之大,震的他的手阵阵发麻。方以莛更是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招接着一式几近疯狂,她动了杀机,即便杀不了对方,也绝不会让对方讨到半分便宜。
叮!两剑相持,擦出一阵铿锵之声。僵持之下,再下一招时,男子心中暗叫不好!他手中兵器比不得方以莛手上之剑,怕是要毁于一旦了。想到此处,男子无意纠缠,转身准备逃开,同时手中暗暗藏了一枚银镖。
果然,在方以莛紧追之时,男子扔出手中银镖。方以莛则像是早已知道他的心思,挥剑抵挡,如此便占了上风。一招探剑,本应取下男子的性命,却被他躲开,只在男子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方以莛此时乘胜追击,在剑上用足了力道,朝着男子的心脉使出杀招,却是剑走偏锋般的让他逃过了,只因那剑在外力的影响下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执剑的右手被突如其来的银镖打中,鲜血直流。
“韩世,本姑娘才走了这么一小会儿,你的小命就要不保了?”打断方以莛剑招的人说道,小巧灵动的身影,眉间的落梅妆娇艳可人,正是严江雪,而书生模样的男子便定是韩世无疑了。
“怎么样,我刚才的那枚银镖,比起你使得如何?”严江雪得意到,刚刚在情急之下使出韩世教她的镖法,没想到的确救了韩世一命。
方以莛此时失去了还手的机会,面对韩世刺来的一剑,她只能凭借双手去抵挡,剑尖刺进她的胸膛之时,方以莛用左手紧紧的抓住剑身,自手掌心传来的疼痛令她的额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
韩世见方以莛如此相搏,手中加大了力道,只见那剑一寸寸的向前移动,直至刺穿了方以莛的身体,血自剑身流淌到剑锋,是无尽的杀戮和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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