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尘往事

　　陶然沉默了半刻，谈及了他和步妙竹的相遇，那个带来爱和恨的开始。

　　步家与陶家不同，在整个秦县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地位，甚至和远在天边的朝堂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天公不作美，步家的小女儿生下来便有异于普通人家，在智力方面要明显的弱些，尽管她有一张妙如春花的面容。

　　所以步家这个绝色倾城的女儿，比其他大户人家的小姐更为足不出户，却还是会遇到生命中那个没有办法逃开的人。

　　“跟你们说，这院子里住的是步家的那个傻女儿，听人说，她人虽傻，可长得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一般好看呢。”

　　陶然和同龄的几个孩子，正在试着攀上步家的院墙，小孩子总会被市井坊间的流言吸引，想看看这墙后头的人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一般。陶然的父亲虽是书香门第，可平日里并不会对他多加管教，总觉得顺其自然的成长对陶然来说是件好事，于是便有了眼前一幕。

　　“哎！快看，是不是坐在秋千上的那个！”其中的一个男孩儿喊道。惹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院内的秋千，果然上面坐着一个小女孩儿。

　　女孩穿着绿白色相间的衣裙，裙角在秋千的晃动之下微微拂动，好似一朵雨后清丽的初莲，自然清新让人眼前一亮。

　　“可惜她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样子。”那男孩儿又道。

　　“瞧我的！”站在陶然身旁的另一个男孩儿，拿起一块石子，朝着墙内的女孩扔了过去，恰巧砸中女孩的额头。

　　只听见“啊！”的一声，那张传说中的面容呈现在人前，诚然并没有令人失望，女孩小巧的脸庞，如莲花般白皙且带着淡淡的微粉，一双澄澈的眸中带着点点的疑惑，正看向墙外。

　　忽的，女孩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陶然他们所在的地方扔去。

　　“疯子生气了！”其中一个孩子喊道，只见其他的人都闪躲过去，唯有陶然愣在那儿，任石子打在他的身上。

　　“嘻嘻……”女孩儿看见自己打中了，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疯子也会笑话人呀！”

　　男孩儿们也哈哈的笑起来。只是在陶然的眼里，在眼前这个空荡荡的园子里，困住了一个美丽的生命，他只能在墙外静静的看着，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陶然知道自己被那张面容迷惑了心智，不可救赎，不可回头。

　　在那之后，陶然会常常来看那个被关在园子里的女孩儿，尽管他知道了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是要在深闺里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的时光，尽管他知道她是怎样的与众不同。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在这个时间，到这里来？”

　　那是在数年后的一个秋天，风卷着翻飞的落叶，有几片甚至落在少女的裙上，秋千摇晃着，那个昔日的小女孩长大了些，可依旧那么轻盈，眸光依旧那么清澈。

　　陶然一时被问的不知所措，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少女注意到过他的存在。印象中他每一次来到这个墙外，她都安静的坐在秋千上。

　　却没想到，这么多年其实墙内的女孩一直都在等一个答案，他没说，所以她终于问出了口。

　　“我，只是想来。”

　　陶然回答，没由来的他觉得莫名的紧张，也不敢说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如果他不来的话，心里便会有思念。

　　少女低着头，用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地面，秋千又慢慢地小幅度的摇晃起来。

　　“哦！”她在半刻之后应了一声。

　　她并不讨厌这个偶尔会来静静看着自己的人，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无论她做什么在别人看来都是可笑的，并充满着危险。她的哥哥和姐姐会欺负她，偷偷的拿走属于她的东西，她的父母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中满是难过和忧愁。

　　其实她远比世人眼中的那个疯子、傻子要聪明的多，可惜没人试图去了解她的世界。

　　所以她每天都在等他，这个陌生面孔的眼神中所带有的东西，让少女觉得开心，他是喜欢她的，她知道。因此要对这个人好一点，想到这儿，少女常常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朝着陶然用尽了她极致的美，微微一笑。

　　“哎呦！”下一刻，却只听见陶然吃痛般的叫了一声，消失在了少女的视线之内，是笑容的过错，让情窦初开的少年，踏空了脚下的石块，从墙角跌落……

　　向步家的小姐提亲，这恐怕是陶然这辈子做的第一件忤逆父亲的事情，没人想要一个疯癫之人嫁入家门，即便那个女子有着倾城的颜色，万贯的家财。而步家也是大为吃惊，这门亲事好像从天而降，没有缘由的，唯一的猜测就是陶家看重了自家财势，想要重回朝堂。

　　“步家的小姐不是疯子，就算她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儿子也能治好她！”陶然曾在父亲的面前赌了这样的誓。

　　“胡闹！你何时读过医石药理，步家也算是家境殷实不知请了多少名医来治，都未见成效，单凭你小子，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陶老爷训斥了陶然一番，没人相信他的话，包括陶然自己。

　　只是这世间绝无不可能之事。当陶然第一次在步家人的见证下，和步妙竹见面。他轻合折扇对着步妙竹拱手作礼，道一句：“在下陶然，特来拜见小姐。”

　　那日的步妙竹穿着墨绿的裙，浅灰的衣，雪白的丝绢攥在手里，微微屈膝，回一句：“陶公子，有礼了。”

　　陶家上下莫不哗然，许多年来无论是谁教步妙竹礼法举止，她都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莫非真的是天注定的，他是她的良药。

　　陶然立直身子，放心的一笑，没人知道在无数个日夜，那个少年费尽心思的攀上高墙偷偷的和女孩见面，并幻想着自己，第一次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在下陶然，特来拜见小姐。”他站在墙外朝里面的少女行礼。

　　女子嘻嘻的笑着，偶尔也学着他的样子，说道：“在下陶然，特来拜见小姐。”

　　“不对，不对，你应该说，陶公子，有礼了。”陶然连忙摇头纠正她。

　　那少女歪头思考了下，觉得好玩极了，便又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语：“不对，不对，你应该说，陶公子，有礼了。”然后又大笑起来。

　　一次又一次，一日复一日，直到步妙竹可以不吵不闹，端庄典雅的做出那个动作，说出那句话。

　　这样美丽的她，从来只属于陶然一个人，他付出了超于其他人十倍的耐心，才会收获她的认真。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三书六礼陶然不差分毫的操办着，皇天不负有心人，步妙竹的情况如所有人期盼的一样，日日好转。

　　只是陶家择定好合婚的良辰吉日，却迟迟等待不来步家的回复。


　　(https://www.tyvxw.cc/ty159826/9766979.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