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出了故障变坏的我（七）
晚秋底，天特别澄清。梁琦透过窗看着蓝天，略出了神。许久，她才把目光收回，移至柯子为宽大的手上。这个男人在削苹果皮，小刀在他手上显得那般微小。她在心底里笑，其实他削得很好看，不过愈是这样，她就觉得他的样子愈滑稽。一个大男人拿着把小刀子削什么苹果皮呢！而梁琦在他来自己家住前，从来吃苹果都是带皮吃的，只是柯子为执意说要削皮，她也无可奈何。第一次见他削皮时，她是有点担心的，一个盲人拿着刀子瞎比划，这也忒危险了，但出乎她意料，柯子为在这种条件下还能把苹果削得完美。
“最近怎么样？”他突然问道。
愕然间，她对上柯子为的无神地眼睛，“什么怎么样？你是说……成绩？”见他点了点头，梁琦喃喃继续道：“嗯…还可以吧。就是生物拖了点后腿……”接着，她小心翼翼地瞄了柯子为一眼。他一向对她很严格，所以梁琦合上嘴巴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的责罚。
可他还在认真地削苹果皮，直到那一圈又一圈的苹果皮落在篮子中，他才说了句：“这样可以了。”
梁琦用指尖揉了揉眉毛，他这是说她的成绩可以还是说这苹果可以吃了？心底有些小郁闷。
柯子为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梁琦这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第二个可能，柯子为还是鄙视她的成绩吗？不过说真的，现在的成绩跟以前相比，已算是突飞猛进，梁琦在他的指导下不仅学轻松了还学多了点东西。但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想要名列前茅还是不容易的。况且，她虽不笨但也聪明不到哪去。现在的水平足以满足她了，至于柯子为嘛……她实在没有他想的那么厉害。
梁琦没有接过苹果，咳了两声慎重对他说：“我会再接再厉的，总分尽力进前五。”
柯子为的脸色一滞，“我有叫你这么拼命吗？”
闻言，她小声地嘀咕了一下：“你一直都叫我这么拼命啊……”
顿时，他拿着苹果的那只手轻微地抖了抖。柯子为想，大概以前都是这样要求自己，所以习惯之下也把这样强硬的要求施加在梁琦身上，可他竟然这么久还未发觉，实在混蛋。“以后该休息就休息，别这么拼命。”柯子为觉得，女孩子应该要疼的，不应该折磨。尔后，感觉到苹果还在自己手上，又道：“把苹果吃了。”
其实她想说，她不大喜欢没皮的苹果。被削了皮就裸了，这样光秃秃的……总觉得怪怪的。当然，梁琦是绝对不会把心中所想告诉柯子为的，她好像越来越猥琐了呢。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么不见她学来他身上一点气质？
但是，即便梁琦不想吃还是接过了苹果。苹果虽然是裸的，但这是柯子为亲自给她削的，就连最亲的人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心中还是欢喜的。
柯子为静静地听着她咬苹果的声音，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我也要吃。”近乎命令性的口吻，却不生硬还带点温柔。
梁琦听此，忙起身去厨房。
他听见这么大动静问：“你去哪？”
“给你拿苹果去啊！”
“不就在你手上么？用得着去拿么？”
梁琦瞪着眼睛，十分诧异。“这个……我已经咬过了呀。”
“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这时，柯子为的声音已有点不耐烦，梁琦也不敢再怠慢，别扭地将她咬过几口的苹果送到他嘴边。柯子为并没有把剩下的都吃完，他只咬了一口。可也就是苹果上这一个窟窿让梁琦愁了。这样的吃法不是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吗？被他咬过的地方，她还能吃么？真的能么？！！梁琦开始后悔没告诉他：虽然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
“你怎么不吃？”他的话语间有点警告意味。柯子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就男女授受不亲，梁琦实在保守得很。被他这么怀疑一问，她几下子就把它啃完了。
柯子为愉悦一笑，喊着她的名字。“梁琦，这两天我有事出去一趟。”
她听着，应了一声，并没表现出过于激烈的反应。
“自己照顾好自己。”
论道理，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梁琦。且不管男女有差，她毕竟是一个正常人，柯子为却是一个盲人，行动都难于常人，何来这一叮嘱？
梁琦觉得这里有争议，但还是“嗯”了一声。她本来想想象没有他在那两天的生活，可念头一生，才发现脑海一片空白。她想象不出，没有柯子为的生活。当他来之前，梁琦过得稍稍浑噩，房间也少有整理，时不时会邋遢一回。可当一个陌生人安居在自家里，这些恶习统统消失了。作为一个女孩子，总不希望给别人留下坏的印象。那么，当他不在，她是不是又恢复那种生活了？那种超乎随便的生活。
事实上，柯子为走得很匆忙，梁琦还没跟他说声再见，他就已经上车了。看着那辆车奔驰而去，梁琦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但——反正就是不好受。
柯子为说出去两天，可过了第三天，梁琦还没见他的影子。
到了学期末的时候，也该完成体育的相关测试。耐力跑这一项是梁琦最差劲的，而且讨厌，不过还是逃脱不掉，毕竟每个学期都要进行一次。跑前各个同学都埋怨这埋怨那，只有梁琦默默地站在一边。不是她对耐力跑没意见，而是没人听她牢骚。如果柯子为在她身边，她肯定会酣畅淋漓诉苦一番。
梁琦一直认为自己的体力还不算很差的，可最后发现自己是跑得最慢的一个，喘得最厉害的也是她。没人来扶她，除了体育老师也没有人注意到她是跑得最后的一个学生。
“最后一名是谁？”体育老师扯着喉咙问。
梁琦已经累得站不稳了，她举着小手轻声抱上了自己的学号：“我，三十五号。”他明显是瞪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说：最后一名也就算了，跟倒数第二也差太大距离了吧。
“四分十九秒。”
听到了自己的成绩后梁琦就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向洗手间了。大约一刻钟后她出来了，不过脸色比刚才更差。同班的同学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呆一呆，可是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梁琦忙捂紧嘴巴匆匆跑回厕所去。
陈扬回学校打算拿点东西回家，刚好碰见脸色发白的梁琦。
这个小姑娘好像在哪见过？
陈扬看多了两眼，终于反应过来她是谁了。见她扶着上楼梯，他马上打了个电话给柯子为：“大哥，你家媳妇情况不妙啊！”
“陈扬，我什么时候有个媳妇了？”
可在他看来，梁琦就是他大哥的媳妇。赖在别人家住，说当家教谁相信啊！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就是那个叫梁什么的女孩子……她看上去好像病了……”
“可以了。”柯子为冷静下来，挂了电话。
至于梁琦，就这样一副小身躯硬撑到了回家。她想在房间躺一下，可是房间在二楼，她的腿完全提不是力了，就趴在桌上罢。
刚碰及桌面，大门又开了，进来的是柯子为。梁琦压根没想到进来的人是他，她还以为那是何嘉仪，于是头抬也没抬一下，继续缩着身子趴着。
“梁琦。”
听到这把声音，她兀地睁开双眼，朝门边看了看，的确是那个男人。
“你回来了？”梁琦虚弱地一问。
“嗯。”柯子为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
“今晚只能吃方便面，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去煮……”
“哪里不舒服？”这时，柯子为已经在她旁边坐着了。
他这么一问，梁琦鼻子顿时一酸。想哭，不知是因为肚腹太痛还是怎么的。可是梁琦不好意思回答他的问题，她这可是因为月经期间做了剧烈运动导致痛经，她要怎么说？当着一个大男人面前……实在羞于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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