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出了故障变坏的我（六）
现在，他的父亲柯麟就站在他面前。陈扬明白这是别人家务事，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不过久久地，他都没有说话。柯子为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开始变得胆小怕事了。“你既然找我有事，请赶快说。”他一点都不愿意跟他站在同一块地板上。
柯麟听此，支吾了一会儿才说道：“陈扬告诉过你了吧，就我那生日的事。说到底你都是我的儿子，你没去参加我所举办的宴会，实在太不给面子。”
“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这时，柯麟愣了一下。而他继续接着刚才的话：“况且，我去了。不过你邀请的嘉宾好像不怎么欢迎我，那我当然没有理由自讨无趣留在那儿。”当一个瞎子，早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歧视，然而那天他出乎接受不了那些闲言杂语。
毕竟是父子，柯麟理解他心中所苦。“子为，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只要你随我出国，你的眼睛一定能治好的！”
柯子为忽的冷笑了一下，能不能治好对他来说有什么关系？不论是当个正常人还是瞎子，还不是这样活着，没有人在意他活得怎样。“要是你只为了这点破事找我，那不必了，你回去吧！”
他默默在叹息，想要张口跟自己的儿子说点什么，可见他满脸都写着不情愿，那还是不要强迫的为好。走吧，虽然只见了他一眼。
当梁琦刚到家时，她看见有个穿着价格不菲的男人朝她走了过去，好像还是从她家里走出来的，但擦肩而过，她没再多注意柯麟了。
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烦操，柯子为回到房间中，在桌面上突然摸到一个小瓶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并没有带这么个东西来吧？柯子为将其抓起移至自己的耳旁轻轻摇了摇，察觉到里面似乎有什么小颗粒的东西后，都倒在了自己的手心中，打算闻一下气味。不过，他都还没闻到什么，有人就冲进来抓着他的手了。
手掌有点小，嫩滑嫩滑的，没有像他一样带着薄薄的一层茧。
梁琦微微喘着气，感觉到他坚实有力的手腕后又马上松开。
“那个……不能一下子吃完。”她是买了药给他，可又忘了柯子为看不见说明书。梁琦暗暗庆幸自己来早一步。
“我没说要吃。”柯子为嗅了嗅，问：“这是你买给我的药？”
梁琦听他这么一问，怕他会误会，急忙解释：“我害你摔下楼梯，所以……”
“梁琦，别答非所问，我刚才只问你药是不是你买的。”
“……是。”她不清楚柯子为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但她还是答了实话。
他边听着她肯定的语气边将药重新放回药瓶中，在心底间悄悄感叹了一下：挺好。
被人照顾的感觉，真的挺好。
“梁琦。”柯子为兀地喊了她一声。
“啊……？”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剥掉了外套，心跳有点急，人也潜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他接着又不急不忙地脱掉衬衫，“我大喜欢吃药，而且效果也不好。我买了别的药，既然你有这份心思，给我涂上。”
她可以说“不”吗？梁琦长这么大了还没谈过恋爱，而柯子为三番五次地在她面前脱衣服实在令她困惑。哎，人家都拿出药膏坐着等你了，看来是不能拒绝了。可当她看见他背后的伤疤快要愈合时还是忍不住问他：“其实差不多好了。”
柯子为反将一军：“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闻言，梁琦停下收拾的动作，重新打开了药盒。
涂药的时候她好几次都朝他那黯淡无光的眼睛看了看，一直好奇他失明的原因，但听说人总不愿意跟一个近乎陌生人说曾经的伤痕，她怕柯子为不说，自己反而变得尴尬，所以还是收口了。梁琦觉得盲人真艰难什么都看不见那岂不是很容易被骗吗？而且，出门在外必须带上盲杖才能走路。柯子为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郁结的情怀，那该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想，刚失明的时候肯定苦不堪言。
梁琦容易分神，这会儿她好像听见柯子为对她说了什么话，没听清楚，正要转过头去问他，不料两人挨得太近，她的双唇在他脸上滑过。
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话没问出口，两耳根发热继续装傻帮他涂药。
不过，柯子为也没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两瓣冰凉双唇，而是他了解梁琦，就算他问了，薄脸皮的她也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那又何必呢？享受这样的气氛也许不错。
至于了解一个人，那能有多难？例如说，看一个男人的品味，要看他的袜子；看一个女人是否养尊处优，要看她的手；看一个人的性格，要看他的字写得怎样。当然，柯子为是看不见的，可是还有其它的器官感觉得到。而梁琦根本说不上厚脸皮。
这样的气氛还在蔓延着，柯子为感觉身体有点热。
因为他的房间只有一张椅子，于是两人很理所当然都坐在了床上。
柯子为觉得不能再回味这样似有似无的暧昧了，不然待会儿梁琦肯定被他剥光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发生一些只会在月黑风高晚上才发生的事……
他走出了房间，但不久门外就传出一声狗的哀嚎。
她连忙把东西放在抽屉中，刚出去就看见瘸脚的黑仔，还有……一个沉下脸色的男人。不用说，这个盲人踩中了她家的狗。但梁琦看他没什么歉意，她是懂的，黑仔一向对陌生人反感，他头几天来住的时候每天都要吠他好久，他自然是不满了。
黑仔依然瘸着脚朝自己的主人走过去，可怜地又叫了几声。梁琦抱起这只小动物，看了看脸色恢复从前的柯子为，并没说什么。
很快，他喊住要提起脚跟的梁琦。
“你不怪我吗？”
梁琦无奈地撅起嘴，“怪你什么？”
“你不知道是我害它这个样子么？”
“知道。”可是你会对这只小动物道歉吗？
“那为什么？”
梁琦摸了一下黑仔的头颅，对他说道：“因为你看不见，我不怪你。”
因为是个瞎子，所以不责怪，那么，是不是做什么都没错了？他的笑容，忽然有点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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