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秦宇:原本光线的亮或是暗于听觉是毫无影响的,可夜的到来,总给人一种更为安静的感觉。
那是一个由落差的河水冲成的浅滩,在河边浣洗着衣物的是一个女生。她也发现了我们,我等待着她回首的那一刻,虽然我并不知道冰萤的容貌,可是当那一刻来临时,我惊住了。任我有怎样的想象力,也不可能猜到那个女生是诗,然而她表情的惊讶程度似乎丝毫不逊于我的。惊讶过后是一大堆的疑惑和问题,只在这短暂的面面相觑,我想出了无数种可能。
奇的情绪有点激动,眼神的焦点完全定在她身上,随口而出:“萤!”积压在他心中的疑云顷刻消逝,仿佛那河水般清澈。我的疑惑也随之解开,而且也终于知道奇来这里的目的了。想不到这冬末时节的荒山之上,会有如此意外的邂逅,让我一时不知该选择哪种合适的情绪。
之后我们便到了她的住处。那是间小木屋,倚着一片竹林,以前是村民们用来堆放木材的,经过修饰之后却也很精致。屋内还是如想象般的简陋,连喝水的杯子都只有一个。屋内的空间勉强能把四个人装下,只是椅子只有一张,诗和婳坐在床上,等我意识过来必须有一个人站着的时候,我就已经成了那个人了。
我:“本来相识这么久了不该这么问的,我是叫你诗呢,还是萤,还是直接说个‘喂’?”
诗:“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奇:“为什么要这样?”
诗:“这原本就是我的错。”
奇:“这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
诗:“可他是我父亲!”
奇:“那又怎样?”
诗:“仇恨必须得有一个人来承担,他可是杀死我母亲的精神病人!”
奇:“可你只是一个女孩。”
诗:“我不在乎。”
奇:“我在乎!”
…………
我走到了屋外,婳也随着出来了。脱落的竹叶铺满了脚下的土地,我能感觉得到深秋时那一片片长条的枯叶在空中翻转着,仿佛能听到“沙沙”的声响。此刻的毛竹却安静地站着,光秃秃的,来时还在枝上叽喳的麻雀,也不见踪影。夜幕也渐渐逼近,原本光线的亮或是暗于听觉是毫无影响的,可夜的到来,总给人一种更为安静的感觉。
我:“自己的父亲杀死自己的母亲,这么残忍的事,即使是有那样的原因,我还是无法理解。”
婳站在我身旁,“嗯。”她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平静,而她的一个轻轻的“嗯”就好像她似乎能理解到我的“无法理解”,甚至让我觉得她也曾经历过相同的事情。她永远都是那么荣辱不惊,就像山林里清澈的深潭里的水。而我的心绪就如纷纷的落叶,不安地在空中跳动着,落在那水面上,也化为平静。
我:“你会在乎吗?”她有点疑惑,我接着说到:“如果是你的话,必须承担那么多的仇恨。”
如我所想的一样,她摇摇头,不带些许思考。
夜深了,没有照明的设备,回去是不太可能了,于是——
我:“这么冷的天,还让我们睡外面?”
奇:“嗯,嗯!”
诗:“都说了要你们早点回去,谁让你们总赖着不走的!”
我:“我可没有赖,都是奇拖泥带水的。再说,你要是不想让奇留在这,也早就狠下心来撵他走了。”
诗:“我……可是房间就这么大,就算我不介意,小婳也会介意的。”
我:“那也不能……算了,睡外面就睡外面。”
婳怯怯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不介意的。”
奇:“好妹妹!”
“……”诗只好同意了,“好吧,可是你俩不许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我:“放心,我是□□控。”
诗:“你……!”
时间:次日晨
我:“怎么又是泡面啊!”
诗:“没有办法了,只能待会儿去找些食物,不然中午还得吃这个。”
奇:“我想吃烤鱼。”
我:“醒醒吧大少爷,这大冬天的,哪还能抓到鱼啊!”
诗:“或许……可以的。”
河里有一个深水坑,又贴近河岸,像是一个汤勺,形成回流,所以那里的水流很平静,加上有阳光的照射,那个水坑变成了鱼的聚集地。只要在出口放下渔网,然后用竹棍搅动水流,将鱼吓跑,就会有鱼逃窜到网里。在诗的指挥下,我们收获不小。她将网里的小鱼挑出来放回河中,只将大鱼收回水桶里,这难道是长期生活于此的智慧?
待把其余东西都准备好后。
奇:“不是说要烤鱼吗?”
我:“大少爷,你还真以为那玩意儿能吃啊!这腊月天的弄到这些鱼不容易,别糟蹋了。”
奇:“你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
我:“那是你饿了才会觉得好吃,相信我吧,我的厨艺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一阵忙活儿下,饭菜也终于是做好了。冬天的好处就是不愁捡不到柴火,不过这似乎也是它唯一的好处了。
诗:“想不到就靠这些鱼,愣是做出了四菜一汤,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大个的用来清蒸和水煮,一般个的用来红烧,小个的用来干瘪,还有一碗鱼头汤。怎么样,没让你们失望吧?”
奇:“还是没有烤鱼。”
我:“烤你个头啊!你难道就不为我这精妙的安排而惊叹吗?”
奇:“没有烤鱼……”
我:“那我这高超的厨艺总该让你折服了吧?”
奇:“烤鱼……”
…………
吃完了这一顿,就又得为下一顿找着落了,这才是活生生的生活,不是在教室里看着一条条法律法规,而是满山遍野地找食物。
诗:“地窖里还有些红薯,可以用来作晚餐。”
奇:“同意。”
婳:“嗯。”
我:“总比泡面强。”
我将地窖的木门抬走,只见几条带花纹的条形躯体盘在一起,“这个难道是……蛇?”
奇和婳立刻后退几步,有点恐怯,“蛇!”
诗立刻将头探进来,有点欣喜,“蛇!”她的“有点欣喜”让我们的“有点恐怯”更加恐怯了,然而她却更加欣喜地说:“太好了,我们今晚就吃这个吧!”
剩下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奇:“这个……中午刚吃过荤,晚上还是来点素的好,还是红薯比较合理。”
我:“其实,泡面也不是很难吃……”
婳:“嗯!嗯!”
“好吧……“诗一脸遗憾的表情,最后还是问了句:“真的不准备吃这个吗?”
“不不不!”我们仨立刻异口同声地回答。
…………
回到木屋时,已是黄昏。
诗:“你们玩也玩够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奇:“除非你也一起回去。”
诗:“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
我:“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既然你不愿意回到村子里,留在这里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诗:“或许吧。”
我:“那为什么……?”
我们仍旧没有说服她。也正如她所说的,在其它方面,她都表现得非常温和,所以我平常总是欺负她,她也从不回击。只要涉及到这方面,她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坚定。一个温和的人所表现出来的坚定和一个强势的人所表现出来的坚定是不同的,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要否定前者所需的努力和耐力要大得多,而我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奇:“热水烧好了!“
诗:“我和小婳要去洗澡了,你们就待在这,不许乱动!”
我:“好歹我们烧了这么久的水,你就不能态度好点?”
诗:“这种话怎么可能态度好地说?”
我想了想,“也对,总之你们快去吧。不然水都凉了。”
诗:“不许乱动!”
我:“知道了。”
诗:“奇呢?”
奇:“诺!”
她终于离开了,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水声。此时此刻的水声可不是一般的声音,是较之任何悦耳的音乐都更具有诱惑力的魔音,而那水声中隐约混杂少女们的嬉笑声,绝对是能冲破旁听者理性底线的噪点。
我:“你不觉得总这样坐着很累吗?是不是应该活动活动?”
奇:“嗯嗯,确实如此。”
我:“应该守候在她们身边,这深山老林,三更半夜的,万一有什么危险,到时也能第一时间保护她们。”
奇:“言之有理啊!”
然后————
诗:“说什么也没用了!以后你们只能睡在外面!”说完便直接把门关上,任凭我和奇在门外苦求,也丝毫不为所动。
奇:“你不是说自己是□□控吗?那你还偷看,你这个禽兽!”
我:“偷看自己妹妹洗澡,你个妹控还说我,禽兽不如!”
奇:“我这叫关心妹妹。”
我:“我这叫关心同学。”
奇:“看来我错怪你了,你真是个好学生。”
我:“我也错怪你了,你也是个好哥哥。”
奇:“与君共勉!”
我:“友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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