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案受阻
巷子长长短短,曲曲直直,交错纵横,形状与房檐挂起的蛛网一样。这个比喻让我常出现一种不可言说的幻觉,构建起巷子的房子好像是一只只的蜘蛛,大大小小,颜色是黑的,偶尔有几只青色的。它们葡伏在大地上,用一种沉默的方式吮吸土壤深处的甘液。
这是橘南小巷,令人吃惊的贫困,那个画伪作的画家,也不知道躲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巷青得发黑,墙上缀满斑驳暗绿色的苔藓,可能是房子比别处矮的原因,瓦遮盖着房子。草又遮盖着瓦。到处有潲水、粪便散发出来的臭味。
“幽幽,那个画家真的住在这儿吗,可我觉得这儿不像是住着画家的人啊。”淇姐姐问我,她和赵行都捂了口鼻,只有云三一副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样子,你就装吧,我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明明是个公子哥儿,受不得这些哭的。
我们正在张望,看看街上有没有摆着画摊啥的,突然,一个影子撞向我,飞快地逃走了。我下意识地摸兜,我的钱包没有了!我正要去追,一个清秀少年提着一个孩童的耳朵已经走过来了。
“真不好意思,”他笑着说,笑容明媚阳光,鲜亮得如同沾了露珠的玫瑰花:“这小孩儿是我的邻居,家里穷,没有饭吃,他父母亲又不管他,就经常偷偷摸摸的。”
他将那钱袋还给了我,又呵斥那孩子说:“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偷了吗?!你若再犯,我可不再教你了。”那男孩儿被训,蔫蔫的样子,这人给了他一些钱就让他买东西吃去了。
这人如此温和阳光,是最最美好的少年模样,看样子,比我还小些呢。我们正要问他呢,他已经开始问我们了:“你们四人看着不像这儿的人,来这儿做什么?”
“这儿有一个画家——泰荷你知道他吗?我们想来找他问问一幅画。”
他的目光有些躲闪:“他啊,前几日四处云游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心立刻一凉:“怎么,还是晚了一步吗?”顿时有些垂头丧气的,但也无法,只能和那人告谢,各自分散了。
正想着要走,云三止住了我们:“别走的,我不是很相信那个人的话,我们再寻个孩子问问。”我有些无语:“刚才那个人多善良多阳光啊,他不会说谎的。”
云三看到了刚才的那个孩子,他此时正拿着些包子,边走边吃,津津有味的。云三喊住了他:“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如果你答得出来,且没有骗人的话,那个姐姐的钱就是你们的了。”云三指了指我,站着也躺枪的我啊。
那个小孩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
“那你问吧,我们这儿的事我最清楚。”那个孩子拍着胸脯说道。
“你们这儿有一个叫泰荷的画家吗?”云三问道,那小孩儿笑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说:“你们可真笨!刚才那个跟你说话的哥哥就是啊!”
什么?这种大隐隐于市的高手不应该是那种仙风道骨、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吗,怎么可能是一位唇红齿白、笑容可掬的阳光少年。而且,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云三冷哼了一声:“色令智昏。”好吧,我没有办法反驳。他又对着这个孩子说:“你且带我们去找那个画家的地方,如果找到了,这个姐姐身上的银子也会一并给你。”我目瞪口呆,那个孩子很兴奋地给我们带路。
“那个人画画真的很厉害,他教我学画画呢,你们也是来找他画画的吧。”那个小孩儿边走边说道。
我支吾了一声,就问他:“他画画不是应该赚了很多钱吗?为什么还住在这里,而不搬出去。”
那个男孩面色有些黯然:“泰哥哥的母亲有病了,不能出远门,他们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哥哥一直在照顾他奶奶。”
我若有所悟,突然想到,这人说不定知道我们所为何事,我们刚才打草惊蛇了,万一他逃跑怎么办,就去催促男孩儿,让他快点。
转过巷口,看见一个破旧却整洁的石屋,门前是小小的篱笆圈起来的菜地,种着些蔬菜,篱笆周围是一片野菊花,在微风摇曳,很是好看。
院中的狗见陌生人来,早已经叫了起来,门打开了,“是谁来啦?”那个年轻人探出头来,脸上温暖的笑意瞬间消失,然后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泰先生,我们来是想问你关于一幅画的,这关系到很多人,请你开下门。”我走上前,轻轻扣着门。
“你们走吧,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请不要来打扰我。”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还要敲门,那个孩子已将我扯住了:“我没想到哥哥不待见你们,你们的钱我也不要了,你们快点离开吧,不然,”他停顿了下,转了转眼珠,“我就放狗咬你们。”
云三示意我们离开,只好就这么走了,在附近找个像样的客栈住下。在吃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问云三,如果找不到偷画贼怎么办?
他笑了笑:“首先,你们都会被处罚,至于是挨板子还是送官府,都听我大哥的处罚。其次,你恐怕要在云府做一辈子丫鬟了,最后,”他的面色沉重了起来“宋家和云家会闹不和。”我也有些紧张,只能尽力努力了。
我故作轻松道:“公子你看,那个泰荷心地善良,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他会告诉我们的吧。”
公子像看着傻子一样地看着我:“他是个讲道理的人,如果他和别人已经讲好了道理呢?”
我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计策,最后顶了大大的黑眼圈,淇姐姐都被我吓了一跳。
这是规定日期的第二天,我去泰公子家门口哭诉了一天,胡编乱造,哭诉自己的可怜身世,父母双亡,家破亲散。来到云家,在钱庄工作又遭遇宝物被盗,没人疼没人爱。本是
哭给泰荷看得,但想起平生无所依,一时心里酸酸的,陷入回忆中去,倚在墙上呆呆愣愣的,云三儿也拦住了要来安慰我的淇娇。
这时,门吱哑了一声,那个泰荷走了出来:“幸亏我奶奶耳聋了,不然她非要骂死你不可!”他弯腰扶起了我:“你且起来,我答应了别人,所以并不能告诉你,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痛苦啊。”
他转身又走了,所以我卖惨卖了一整天并没有效果。
赵行说:“公子,不如我们……”目光里透出狠戾来,我的心提了起来。云三淡淡地说:“这个人遇强则强,并不能使用武力使其屈服。”
接下来的几天,我分别使出了金钱计。
“你拿着钱,就能和奶奶住更好的房子,过更好的生活。”
“我的钱够用了。”他又留给了我一个背影。失败!
威胁计。“如果你不告诉我们,我就把你这儿烧了,把你的狗杀了,让你无家可归。”
他笑了起来:“那我就再建一个,再说,姑娘你会这样做吗?”我无言以对。失败!
美人计。我让云三儿去找他交谈,私下里将这定为美人计。云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泰荷:“……”失败!
多个办法失败后,眼看着还有两天的时间,我越来越焦灼,不能这样下去了。我拍桌而起,硬生生闯入了泰荷的房子,打算把他捆起来带走。
屋子里的装饰也十分简单朴素,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我寻不着他,突然听到里面的屋子传来一阵哭声。是他的哭声,寻声过去,看见在卧榻上躺着一个妇人,面色衰败,已然仙去。
泰荷跪在床面前,哀哭不止。我看见这个画面,也是很心酸。淇娇他们已经来到了,看到这一幕,都默然无语。
我在扫过那妇人的脸时,看见她的眼皮微微一动,难道:“她还没死!能不能让我看看?”那泰荷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倒是云三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密切关注着我的动作。
我轻轻地将妇人扶起来,先是给她把了脉,心里有了底:“淇姐姐,你去倒些热茶来。”然后,我用手抚摸着妇人的背部,轻轻地拍着,突然大力一拍,声音将正在哭泣的泰荷惊醒了,他十分生气:“你怎么能够这样?”
我怀里的妇人突然叻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缓缓醒转了起来。泰荷高兴极了:“奶奶,我以为你死了呢。”那妇人刚醒,精神不振,只是慈爱地看着她的孙子。
我将热茶缓缓喂进妇人的嘴里,看着她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一边解释道:“老人的胃口虽然好,但不能给她吃太多,她就是一下子吃得太多,食物下不去。”那人连声道谢,留了我们吃晚饭。
饭食皆是些清淡小菜,和几杯薄酒。泰荷首先举起酒杯:“谢谢救了我奶奶的命。”
之后,他略有些醉意,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我是由奶奶照顾长大的,祖孙俩相依为命。奶奶起早贪黑地卖菜,供我学画。但后来,税务加重,街上治安越来越差,那一日,我奶奶被地痞流氓要保护税,死命不给,所以被殴打,是有个女侠救回了她,还给了治病的很多钱财,这幅画也是那个人央我做的,虽然那个人拿这幅画做错了事,但人家有恩于我呀!”
原来如此,可我总觉得他的这件事有些蹊跷,就问他:“你奶奶平日里受到过这些人骚扰吗?”他回答:“那倒没有,一是她年迈,二是卖菜只挣些薄钱。”
我又问他:“那些地痞流氓又出现在这个街上过吗?”他说:“好像没有。”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人为何如此单纯良善。
云三说道:“真是愚笨。你被她骗了,那伙人就是她找来的,就是为了让你帮她做这幅伪画。”那副不屑的样子,从眼睛流到脚底。
“啊?!”泰荷仍然是不可相信的样子。我只好安慰他:“或许她真的救了奶奶,但是她现在做错了事,你不能纵容她啊,要将心比心。”
“唉,好吧。”泰荷似乎下定了决心:“那个人体型娇小,但讲话做事豪爽,她是拿纱遮了面容的,所以我并不记得她的样子。”
我着了急,但他又说道:“只是那人应该对宋府特别熟悉,经常拿些宋府老爷的印章给我看,让我模仿。过段时间她又送回去。而宋府并无动静,应该是可以在宋府来去自如的人。”
我的心里一番寻思,已经知道是谁了。接下来的事,就是让这偷画贼自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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