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离开
我在公园的冷风中坐了很久，从太阳当头一直到夕阳落下，呼啸的寒风让我渐渐的变得清醒，时间有限，我必须劝凌风尽快做手术。想到这，我拾起了不该有的情绪，回到了家里。凌风还未回来，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开机的时候一股脑的全是凌风的电话和短信。
“凌风，我已经回来了，你在哪呢？刚刚手机关机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还在喘气呢，吓死我了，就差没报警了你知道么，等着我，一会回去收拾你。”他有些愠怒的说道。十分钟不到，就听到门外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
“来了。”我鞋都没顾得上穿，就急忙跑去开门。
“你怎么光着脚，是不是怕我收拾你，提前装可怜。”说完他一把抱起我放到沙发上。
柔和的灯光从屋顶散发到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凌风巍峨的身躯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高大，我只要想到有一天他会倒下，然后一个人躺在冰凉的黑魆魆的空间里，埋藏在地下，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怎么了，怎么流泪了？是太感动了么？”他一边擦着我脸上的泪，一边笑着说道。
“我今天见了伯母，她希望你做手术。”我乞求的望着他。
“你呢？也是希望我这么做么？”
“是的，凌风，我们做手术吧，我会等你康复，然后我们结婚，多生几个孩子。”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的眼睛里定然绽放着希望的光芒。
“可是你知道，上了手术台，你就可能见不到我了，医生说了，现在疼痛忍过去就没事了，为了你，我可以忍，多痛多久我都可以忍，但是我不能忍受的是见不到你，你懂么？”
“那如果是我求你，去上手术台呢？”
“为什么？你告诉我理由。”为什么呢，总不能跟他说现在随时都能死吧，上了手术台说不定还能活，凌风的母亲说的没错，我不能这么跟他说，说了他会崩溃的。
“因为我不想一辈子跟一个不定时犯病的人在一起，我不想以后的孩子看到他爸爸犯病来问我爸爸怎么会这样，不想每日忧心工作后可能下班还要照顾犯病的你，浪费时间和精力。”
“别说笑了，兮兮，我知道你不是这样想的，你爱我，才不会在意这些是么？”他试图想拥着我，被我躲开了。
“我说的是真的，凌风，按我的能力和样貌，找一个不比你差的很容易，干嘛非要找一个犯病的。”我知道这是他的底线，而今为了离开他，我竟然将他的自尊踩在了脚下。
“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兮兮，不要听他的，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不要这样说我，说的我好难受，我知道你也难受是么？”
“求求你，凌风，我们去做手术，我会一直陪着你，有病就得治不是么？”
“哪怕治了会要我的命，你也要坚持么？”他满脸怀疑的问道。
“可是不治......”我还是未能说出后面的话，我真的无法看到他心如死灰的样子。
“我知道，不治会痛，可是为了你，我都能忍的，这都不是问题。”他又一次试图靠近我，被我再次躲开。
“我说了，我愿意找个健康的人，而不愿找个犯病的，如果你再这样坚持的话，那我们明天的结婚登记怕是要取消了。”说完，我把早上刚刚被他戴在手上的订婚戒指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兮兮，怎么能把戒指取下来呢，来，我帮你戴上。”
“凌风，你怎么不懂，以前我愿意接受你的婚姻，前提是在你健康的情况下，而今天我得知你不健康了，我不愿意把一生赌在你身上，明白么，我也不想闹的太僵，要么分手，要么接受手术。”
“你明明知道手术会要了我的命，你还把我往手术台上推，我这么多年挨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疼痛，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看你一眼，而今我为了想和你一起好好的，不去手术，你却逮着我的缺点将我伤害千百遍，在你眼中，我是身残之人是么？
“是的，我不希望以后你说为了我忍受折磨，为了我不去手术，我担不起这样的爱意，你这是想用爱的道义来让我愧疚，将我好好的困在你身边是么？明明是你害怕死亡，不愿接受手术，偏偏说是为了我，不觉得可笑么？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任何事情，失去你一个凌风，后面会有好几个凌风来到我身边，这世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谁都不是缺一不可。”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我为了做了那么多，好一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想不到我在你眼中也是可有可无的，怪不得你可以用尖如刀割的话语将我凌迟，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想放你走，怎么办？兮兮？”他痛苦的表情让我有些动摇，我很想抱住他告诉他不做手术会死亡的，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将他最后的希望毁了。
“如果我非要走呢？你是要跪着求我，还是要一路跟随我到天涯海角，看着我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夫唱妇随。”他的脸色终是变的苍白，嘴角开始抽搐，我知道这是他发病的前兆。我把他拉到镜子面前。
“你看，凌风，这就是你，你觉得自己还是正常人么，你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跟抽疯似的，你害怕么？我告诉你，我很害怕。”
“不要这样，兮兮，我不要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求求你，快把我拉走。”他大叫道，头不停的往我胸前钻，像是镜子中有鬼一样。
“为什么不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还是你也觉得可怕，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后要跟这样的你生活在一起，我会不会害怕，凌风，我们就这样算了吧？你多金帅气，对我又好，我曾想和你结婚肯定也不错，可是现在你有缺陷了，这缺陷让我忍无可忍，看到你犯病我都像是看羊癫疯患者一样，让我恐惧，让我恶心，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今天这么恶毒，每一句话都像是捶在胸口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求求你，兮兮，不要这样说，以后我可以忍着，不在你面前犯病，或者我犯病的时候你躲起来好不好。”
“你还真是为了爱情连尊严都没有了，给自己留点自尊吧，凌风，也不枉我曾经爱你一场，而现在你没种的样子更是让我看不起，我们好聚好散吧。”
“你真是够狠，兮兮，我会恨你的，我这么求你，你都无动于衷。”他的脸色铁青，似乎在强忍着苦痛，嘴角似乎都变了形状。
“我爱你，可是我更爱我自己，凌风，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是你这个样子但凡我能忍受一点都不会离开，可是我做不到，等下我会离开，你买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带，有的是男人给我买东西。”我不断的抚摸着他的脸，说出的话却让他心寒。
“不，不，兮兮，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你去做手术么？”
“我......我不去，去到可能就永远看不到你了，我不要。”
“那你有没有问我想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我告诉你，我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一眼都不想看，这个房间我也一刻都不想呆，既然你说让我躲，那我就索性躲开算了，对了，我要躲你一辈子，希望你别靠近我，想想都后怕。”说完我站起身来，快步朝门外走去，留下了凌风在身后隐忍的呼喊，我不敢回头，生怕心会软。走到门外便给凌风的母亲打了电话。
“我又一次伤害了他，你们快过来吧。”我倚靠在门外看着屋内的凌风在地上翻着滚，哭的像个孩子，嘴里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疼痛让他时不时的发出□□声，我捂着耳朵泪流满面，脸上温热一片。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却总是忍不住隔着门缝像里看，没看一眼，都恨不得用刀子戳瞎自己的双眼，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凌迟自己。
“莫小姐，你怎么蹲在这，会着凉的，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凌风的母亲和父亲终于来了。
“他在里面，刚刚已经犯过病了，伯母，如果他醒来了，就不要告诉他真相了，我对凌风犯下的已经不是错误了，不期待自己能被原谅，这样也能让我好受些，如果他手术顺利麻烦通知我下，谢谢。”
“兮兮，谢谢你。”凌风母亲试图握住我的手，被我拒绝了。我没有资格承受她的谢意，尤其是在刚刚像个侩子手一样杀掉了我们的爱情之后。
我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过去的一切仿佛像个梦一样，可是心口的疼痛却时刻提醒着我那些曾经确实发生过。如果说我摧毁了凌风的希望，而凌风又何尝不是摧毁了我的梦想。前一刻把我捧得像天鹅一样，转眼间成了野鸭子，变换只在一瞬之间。我告诉自己不能颓废，因为我要看到凌风安然无恙。我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因为这次离开是给凌风了希望。我告诉自己要每天微笑，因为他们都说爱笑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我想把好运传给远在千里的凌风。
“王一，明天有时间么？带你去美国见约翰逊先生，这次欠你的，还清了，以后别再跟我说不守信用这四个字了。”我坐在办公室跟王一打着电话。
“大小姐，我等这个电话可是等了好久了，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时间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于时间，要善于挤善于钻，明天我来接你。”
当飞机带着轰鸣声飞向天空的时候，我脑海中一直想着的全是凌风，想他手术不知道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不知道是否顺利，我甚至能听到他痛苦时候喊叫我的名字，他哭着告诉我，他会乖乖听话，会去做手术，让我不要走，我从来没有见过凌风那个模样，满是受伤的脸庞让我心里疼的发慌。
“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像行尸走肉似的。”王一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好久没坐飞机了，失重感比较强烈，有些紧张。”我笑着说道。
“得了吧，就你这样，原因只有一个，又和凌风闹别扭了，来，说说，这次我有没有机会成功插入你们中间。”
“怎么还是这么不正经，再多说一句，这次去美国就不是见人了，而是旅游。”
“行，算我多嘴，有事你说，我的肩膀一直是你的倚靠。”他指着肩头说道。
“放心吧，有了麻烦你肯定躲不掉，不用这么着急的往上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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