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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捣蛋鬼


  

  齐观献把签册摔到值守的桌上,看到闪烁乱转的双眼,便知道参与作假也有对方的一份。

  “和节。”齐观献叫他,见他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低头不语,便问:“你可知错?”

  和节比齐观献小不了几岁,处事应变之能却全不如他。

  和节猛点头,忙说:“知道的知道的。”可接着便话锋一转,“下官也是出于无奈啊,大人们吩咐下来,下官也不敢不遵从啊!”

  齐观献沉声道:“你可知无故逃班,伪造签册,可是要问罪的?”

  和节急得抓紧了拳头,皱眉道:“知道,下官知道,只是不……”

  “只是不知道问个什么罪?”齐观献说:“巧了,我也不知道。”

  和节微张双口,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从不犯这种错误。”齐观献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他了然,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问罪是不可能的,而和节明显只是替罪羊,齐观献也不打算重罚他,便抓到身边,让他埋首于前几天刚刚收拾出来的一堆典籍之中。

  按类分册,需得天黑之前完成。

  和节哀嚎:“这许多书,下官哪里完成得了哦!”

  “今日不成,明日便加倍。”

  “是……”

  齐观献靠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胸前。在别的院署,官员旷工,他也有所耳闻,不过他管手下一向严厉,这么多年除请假以外,从未有人敢缺职一日。

  他们官署不少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向来是这些人抢着来供职的地方,在他们看来,这里是个清闲衙门,每天无事唱唱小曲吟诗作对,好一派风雅,竟也能博得一些附庸风雅之徒的赞誉。加之有官职在身,家里又不求他们上进,解决了前程问题,更是逍遥自在。

  平常上司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仅不敢得罪,还要把他们当祖宗供起来,像今日之事,肯定发生过不知多少次了。

  只不过齐观献每次应卯不仅准时,来得都还挺早,永远是第一个来应卯的,也从不关心隔壁两院之人的来去进出。况且他不承司中人员杂事,因此竟不曾发觉,人事懒散已至如此地步!

  可恼。

  齐观献不经意间看到和节偷瞄过来的眼神,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天那个偷偷摸摸的小姑娘,顿时没好气道:“你眼睛要是没地儿放,就过来把这些都清理掉。”

  他指着桌边的又一堆典籍,堆得齐桌高,弄得他进出也不甚方便。

  和节吓得继续专心手上的功夫。

  大人其实挺好相处的,就是有干不完的活儿,唉,是有多不幸才会被他抓来当苦工哦?

  齐观献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再去上司那儿打个招呼,他虽然管不着,可也不能视若无睹。

  “副使大人。”

  齐观献虽知无济于事,可真正得到答复时,还是有一阵无力感。

  刘副使对他说:“就这样吧,他们没一个肯服我管的。”

  见齐观献泄气的样子,刘副使笑道:“别气馁,说不定有那么一天,你就压我一头,做老大啦!”

  有朝一日,又是有朝一日,每每有人对他说过的“有那么一天”,似乎永远都不会来临。

  临出门前,他听到刘副使的声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于是没有回头,背对着上司。

  “以你一人之力,许多事情,是办不到的。”

  他朝右侧敷衍地拱了拱手,推开门出去。

  “哟哟哟,是云韶大人,下官大礼参拜。”说是大礼惨败,那人只是随意地玩了一下要。

  “哎哎哎,大人请来见礼啊!”

  此人名唤庄演,太常卿的老来子,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视规矩如无物,沾染一身风流气息,若说还有一点好,便是喜欢到处打抱不平。

  或者说爱乱打抱不平更贴切,他接着父亲的身份,自然没几个人敢惹他。

  齐观献不是不敢惹,他只是觉得庄演此人太过无聊,说话做事没个正形,不是一个可靠之人,故而再三绕道。

  只是癞皮脸哪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何况庄演自忖学了几天功夫,灵便地钻到齐观献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人!”

  齐观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忍住没翻白眼,平淡无波道:“庄长宁,你今天迟到了。”

  “嘿……”

  “不但迟到,还游手好闲,不事公务。”

  “我说你……”

  “最忌讳的,是你没规没矩,当面顶撞上司。”

  “你倒是听我……”

  “罢了,本官不与你计较,自去副使大人处领罚。”

  齐观献根本没给庄演插话的机会,他是江湖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岂会惧怕一个只会耍威风的区区无赖?本就心情不好,还要送脸凑上来给他打。

  他只能说一句你活该。

  没想到人接着追到官室来了,和节看到又进来一个上司,急忙松开盘得有些麻的腿,站起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庄演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看到宽阔的官室被各种典籍充斥着,挤得路都走不开。他朝最容易下脚的地方走去,弯腰看和节一本一本地整理着。

  和节手都是抖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齐观献眼皮眨了又眨,坚持没翻白眼,他想,难道上上下下的人马,只剩自己有忙不完的活吗?

  他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

  庄演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头都大了,他甩甩头,转移了目标。他小心翼翼地落脚,试图接近上司大人。

  他们虽然共事不久,会面也不多,但庄演对齐观献的一些习惯还有些了解的,当然这也是全司的共识。

  地上这一堆破纸就是齐观献的宝贝,他一般很少动怒,对同侪属下都是和和气气的,当然如果有把这些东西谁弄乱了搞坏了,他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破例,以势压人。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逃不了一顿骂和罚。

  庄演嘿嘿一笑,所以他多无辜,刚才那个和节满脸是汗,根本不是他吓的,而是和节手中全是雷啊,指不定下一刻就爆了。能不害怕么?

  庄演歪歪斜斜地走过书堆,朝齐观献笑道:“云韶大人,虽说吧,下官是迟到了,可恶好歹也来应卯了啊!”

  齐观献手中的笔写得飞快,眼神一下落在书上,一下落在手札中,根本无暇看他,嘴上损了他一句,“我是应卯,你是应个卯罢了。”

  庄演自然明白,明晃晃地讥讽他光来人,不做事呗。

  他好奇地捏着身前的一本薄薄的册子,拿起来随便翻了翻,又随手丢下,引来齐观献不满的一瞥。

  他讪讪地松开手,好奇道:“你摘抄这些有什么用啊,还说我无所事事呢,我看你才是没事找事做,其实也是闲的!”

  “以史为鉴。”

  “啥?”

  齐观献嘲道:“长宁大人听不懂人话?”

  庄演嚷嚷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以史为鉴……这种稗官野史、逸闻笔记,也配以史为鉴?”

  他一边乐呵一边大笑:“哎哟喂,大人你就该去演滑稽戏,跑这儿当官来了,简直贻笑大方!”

  齐观献重重地放下笔,一双利目盯得庄演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你觉得你上头不在,我便管你不得了么?”齐观献从抽屉里撤出一张信笺,而后使劲地把抽屉推回去。

  抽屉推推拉拉用久了总是不灵便,发出“吱吱”的刺耳声,反复了好几次才磕磕绊绊地被推回原位。

  齐观献觉得这个和节真多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总要好奇地看上两眼,如此沉不住气,难堪重任。他觉得他搜刮的那堆书离死不远了。

  “范和节。”

  “啊?是是大人,下官在。”范和节连忙应道。莫不是绕过他了?

  齐观献眼不见心为净,抬手赶人,“滚回去,莫在这里碍眼。”

  “是是是,下官这就滚,这就滚。”范和节喜笑颜开,心里把苍天谢了又谢,步履轻盈地走了。

  齐观献笔端落在信笺上,抬头就是“启太常寺卿”。

  庄演觉得齐观献简直莫名其妙,这是说不过他,要给他爹上眼药了?

  他和别家在此“历练”的子弟不同,他父亲既顺着他的喜好,又盼他能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故而曾经和他的顶头上司打过招呼,但凡做错了什么事,不必因为他是太常寺卿之子而手下留情,该罚就罚,要是还不服管教,就让做父亲的来亲自收拾他。

  他一开始来的时候,的确是缩手缩脚地认真做事了一段时间。但有次他无意中犯了纰漏,本以为上司会降责于他,没想到上司直接把责任拦在自己身上,还安慰他说,年轻人嘛,总会有疏漏的。

  后来他有意无意地犯了几次错,上司果然一次都没有怪罪他,也没有偷偷告知他的父亲。从此以后他便原形毕露,跟那帮子游手好闲的家伙混到了一起,还被那群家伙笑话了,笑他如此听话做事,简直是丢了他们贵公子的脸!

  可齐观献现在是几个意思,直接修书一封,告到他爹面前?

  疯了这是!

  他能被打得三天都出不了门!

  庄演手忙脚乱的,总算把信笺抢了过来,并撕了个粉碎,纸屑纷纷散落在书堆里。

  他怒目拍案道:“好你个齐云韶,就不怕老子报复你?”

  齐观献觉得维持一个书写的姿势有些累了,便慢吞吞地伸了个腰,双手举起,差点打到庄演的脸上。

  “他肯定是故意的!”

  庄演自然是没有想错的,齐观献就有的是小手段让人不高兴。

  齐观献侧挨着椅子,一手撑在耳旁,一手搭在膝盖,悠闲道:“皇亲国戚、王公贵胄,小子,你父亲有爵位没有?”

  “没,没有……”庄演好像想通了什么。

  “哦,他没有。”齐观献拍了拍手,似乎是在表扬庄演,接着便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不解道:“可是……我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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