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颗红心

　　

　　舍下我，走吧。可是我觉得，从此

　　我就一直徘徊在你的身影里。

　　在那孤独的生命的边缘，从今在不能

　　掌握自己的心灵，或是坦然地

　　把这手伸向日光，像从前那样（勃朗宁夫人）

　　清晨，鸟鸣声打破这份静谧。

　　琬琰领取了新的联络口令，在老师安排下，亲手将这段时间里有关自己的资料销毁掉，然后以与来时同样的方式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回首见到明诚就笔直的站在那里，目送着自己。

　　隐约中，琬琰觉得明诚最后是笑了的。

　　坐上车之后，琬琰被蒙上了眼睛，眼前晃动着的却是明诚那丝淡淡的笑意。

　　琬琰回到巴黎已是二月初，春意都浓了几分。

　　回到徐家见到母亲时，竟生出些想念来，琬琰原以为自己十足的冷血的了，却不曾料到，这份情谊被压抑在了心底，许是为了那份愧疚吧。

　　与母亲秀珠痴缠了好久，见母亲身体因着怀孕分外容易劳累，便服侍着母亲歇息下。

　　傍晚时，才见到徐叔回来，琬琰就被徐叔叫进书房中。

　　“苏联的冬天不好过吧。”徐叔面上也不显情绪，只不过淡淡问了这么一句。

　　“还好，带去的衣物足够了。”琬琰安静坐下。

　　“对了，你学习打算怎么样？”徐叔像是在问关于琬琰在苏联的培训，又像是在问巴黎这边的学习。

　　“自然是继续上学了。”琬琰并未回答另一层。

　　徐叔点点头，抽取了支烟，搁在唇间，没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徐叔请说。”琬琰感觉到徐叔的迟疑。

　　“你喜欢红色吗？”

　　年前徐之洲的老友，潘先生来到法国，与其一道的还有潘先生的族弟，徐之洲招待了他们，并帮助他们转去了苏联。

　　徐之洲还是想，若是琬琰最终还是要入局的话，不如放在自己所能看顾到的地方，就对这他们试问了几句。但也留了余地给琬琰回旋，若是琬琰自己不愿，也不会有人来强迫的。

　　琬琰虽不知这其中的缘由，会使得徐叔从一开始的听之任之变成现在的情形，但是自己身上的色彩虽未明了，但是心终究是红的。

　　“还说呢，未能在家里过年，我连个红包都没有。”琬琰略有几分讨巧的回答道。

　　徐叔听了这话，反倒笑了，“哦，这是来找我要红包了不成。”顿了顿又说，“想要红包也可以，不过啊你得从我这里赢。”

　　“徐叔这话怎么说呢。”琬琰看出徐之洲是留给了自己考虑的时间了，这个赢字，就说明琬琰是可以选择的，若是不去，则无，若是去，则赢吧。

　　“且等等吧。”徐之洲见事情已说明，心里先定下半分来。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开学后，琬琰正常入学上课，直到那位握着新的口令的人来到。

　　那天琬琰正好下课，留在教室里多补了些功课上的进度，这时就进来了一个老熟人，琬琰噙着笑，看着对方，直到对方渐渐不适起来。

　　“嘿，别这样，我们还要相处好久呢。”男子动作夸张的将两手摊开。

　　琬琰冷哼一声，并不想对这狡猾的男子说什么。

　　“好吧，我知道我骗了你，但是你要想学，我可以教给你。”男子看出琬琰的怒意何来。

　　“好，还请您遵守您的诺言。”琬琰扭回脸来。之前那次在电影院里，男子分明告诉琬琰那会的易容可以在之后的培训中学到，可惜琬琰去了那么久，这件事可是一点线索都没见到。

　　这才坐下说完口令，这套口令是琬琰以后行动要用的，至于更换频率就要看她的行动频率而定了。

　　“请记住，以后我的名字是本。”男子一脸正色道，哦现在我们可以叫他，本。

　　琬琰点点头。

　　“你接下来的任务，我会通知你，请你时刻做好准备吧。若是你有什么特殊情况的也请提前告诉我，你知道我在哪里。”本翻看了几页琬琰的书，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琬琰抽回自己的书来，用书签插好。

　　“希望我们共事愉快。”本起身来，抛给琬琰一个飞吻。

　　琬琰满心郁闷。

　　此后琬琰接过几次任务，无非做着她擅长的事情，对着文件抽丝拨茧，提出清晰的事件走向，顺便快把巴黎大小咖啡店逛了个遍，谁让这家伙竟如此大胆，闹中取静的冒险。琬琰对此很是无奈。

　　临近四月时，徐叔不知为什么忙了几天，后决定全家一起去南科西嘉岛去度假，顺便陪秀珠在那边调养，毕竟秀珠身孕快要满十月了。

　　琬琰这边请了假后，随徐叔和母亲一起去往南边。

　　中途在马赛停留了两天，有几名徐叔的朋友临着徐家的房间住了一天。琬琰注意到其中有一人对自己多有打量之意。

　　而此人姓潘。

　　是夜，琬琰和徐叔等到母亲歇下之后，来到潘先生房间里。简单介绍后，直入主题。

　　潘先生先是询问了琬琰的意向，并无置喙，随后又询问了琬琰此时的身份位置，琬琰捡了些可以说的事情告知。

　　潘先生听完之后，点点头，转而对徐之洲说到，“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清楚这将会面临的危险，可想好了。”

　　徐之洲直视着琬琰，“这要她来回答。”

　　琬琰直起身来，面对着潘先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犹豫过，但我从来没有退缩过。”

　　潘先生看着琬琰，中肯的点点头，“好！”起身来握住琬琰的手，“白琬琰同志，欢迎你的加入。”

　　琬琰躬身更甚，眼前这人不可谓牺牲不大，又如何让琬琰不心生敬重。

　　落下的棋子，即使眼下看不到用处，但是时间若到，必会起到它应有的作用的。

　　翌日，琬琰带着徐家的人去送潘先生，亲眼看着他上去了马赛去往香港的轮船。

　　之后，徐叔带着母亲秀珠坐船去往岛上。

　　只不过孩子可是在母亲肚子里呆了足足十个月，才出生，徐叔给这个可爱的男孩起名为，徐至诚，取“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之意。

　　四月的南科西嘉岛附近百年栗树所覆盖的绿色的塔维尼阿诺山谷舒适宜人，还有桑度山，以及静静流淌着的尼诺河。在北部的端点，通往科西嘉海角的路上，尽是布满了柠檬树、橘树和橄榄树的原野。在另一面茂密的丛林里，还可以见到春天的鲜花。小憩时，还有可以与其美丽景色相匹敌的鲜美的葡萄酒可以品尝。徐叔带着母亲在此休整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琬琰也暂时可得几分休闲，因为欧洲局势也日渐紧张，琬琰怕她之后恐是更不得闲了。

　　这样的时光，似乎度一日少一日，只可惜身边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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