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另楚寒巫
我们在世上相会又别离。
我们，一对迷惘的侣伴，
在黑夜中握手无言，
在短暂的幸福中，忘却了黑暗。（朱迪恩·赖特）
琬琰每日的课程仍未放下，所以明诚的日常照料就由他的同学来完成，琬琰会在每天课程之后过来看望他。有些时候琬琰结束的晚了，会留在病房里。
每日，明诚的伤势也在逐渐好转，琬琰日日亲自上药。
是夜，留在明诚床边休息，
“你上来休息吧，”明诚不想她每天这么累的折腾。
“不要，我睡觉不老实，会影响你的。”琬琰才不要多想。
明诚失笑，揪着她的一角“可对你不太累了吗？你休息不好，每天还有课要上，比起我这里不更严重啊。”
“才不是，身体最重要，你别劝了，我是不会答应的，好了，你快休息，不许再说了。”琬琰说着将他手放进被子里去，又掖了掖被子。
明诚又偷偷伸出来手，握着琬琰的手。房间很黑，但是琬琰觉得似乎从他的眼中像是看到了星光，熠熠发亮。
琬琰偷偷的笑了。
不曾想，当琬琰睡醒时，却发现自己竟躺在明诚的怀里。她立马弹起身来，转头看着明诚。“我有没有枕到你的伤处啊，或者有踢到你哪里吗？”
明诚惬意的笑笑，偏转过头来，“没有啊，你很乖。”
琬琰羞红了脸颊，跳下床去，“说什么啊，我在担心你。”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话。
琬琰双手揪着衣角，“阿诚哥，我...”又摇摇头，不再说话。
“嗯，你想说什么？”明诚坐起身来，看着琬琰。
琬琰还是摇头，“没什么。我得去集合了，你好好休息。”明诚的伤基本好了，而琬琰的课程也差不多临近结尾了。分别就在眼下。
琬琰穿好衣服，洗漱，出门。
明诚看着她的背影，“琬琰，”笑笑，“去吧，我等你。”他也清楚自己伤势痊愈，又要说再见了。
琬琰回头看着明诚，开心的应道，“嗯，等我。”
转过身去，琬琰心中微微一酸。
今天是琬琰最后一次上课，以及学业测试。
琬琰除了案头上的测试，在野外行动中，滚了一身泥水回来，成功的带回了任务物品。老师拿到东西后看也不看的扔出去，转回头来，看着琬琰，说道，“我知道此前你的考察内容，对你的了解也不少，你在这里的成长超出我的预估。但是你也明白这次测验，只不过是仅仅检验了你的掌握度，而你今后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考验。从你走出去开始，所有的危险都是真实的，行动里只有你自己，不会有后援，精神时刻保持紧绷，身心或许会饱受摧残。死亡，永远会徘徊在你身边，唯一的要求只有任务，唯一的生路只有自己，你记住了。”
琬琰身上滴着冰冷的水，浑身打颤，但是内心也因着这番话而在颤抖，简短沉着的回答道，“是，我记住了！”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走上前来拍着琬琰的肩膀，说，“回去休整吧，明天把你的手续办好，就可以离开了。”
“是，老师请多保重。”琬琰退出来，关上门。
琬琰回到自己屋中，收拾自己的东西，所有物品全部恢复原样，力求不留下一点痕迹，干净利落，一如她来之前的样子。
最后一晚，琬琰来到明诚病房。
进来时，阿诚坐在窗下，静静的看着窗外。
“你眼睛才刚刚好。”琬琰轻轻走到他身边来。
“没关系，我只看了一会儿。”阿诚回过头来，看着琬琰，她的脸上有几丝淡淡的划痕，阿诚抬手轻抚上去，“这是怎么来的？”
琬琰眼神避开，心虚了，“我在野外行动时，不小心划到了。”自己来的急，都忘了脸上还有伤了，说完偷偷的吐舌。
“疼吗？”阿诚一听，也知道，这丫头没说实话，但也不是追究她话里真假的时候。
琬琰摇摇头，“不疼。”
“你搽药了吗？”阿诚起身细看。
这个，真的忘了，琬琰尴尬的抓抓头发。
“这边医务室，有吗？”阿诚一脸的不赞同，这丫头。
“有，我去拿。”琬琰脸上堆满笑意，讨好他。
琬琰拿着药膏回来，站在镜子前，指尖沾了一点，颤巍巍的往自己脸上涂去，一脸为难的表情，嘟着嘴巴。
“过来，”阿诚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小丫头。
琬琰扭过头来，倔强的把药膏藏在身后，“不要。”
“听话，过来。”没想到，小丫头还怕涂药。
琬琰从前也是这样，除非被二哥发现，否则绝对不会自己动手去涂药的，那股味道太难闻了，总有种奇异的腐朽的味道在，琬琰也知道这是心理在作怪，但是就是克服不了。
阿诚见她不进，反而还向后退，干脆的走上前去，拉她坐下来。
“放心，我保证会很轻的。”阿诚以为她是怕药渗的发疼。
琬琰不想解释自己心里那点小小的纠结所在，只是摇摇头，将手上的药摊出来。
阿诚接过去，瓶子上残留着琬琰手心的余温，食指轻点，带着药过来。琬琰心下还是不由的退缩了一下。阿诚干脆一手扶着她的脸颊，一手涂药。
琬琰细致的看着他，从他的眉骨滑下，看到他清澈的眼睛，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看着他专注的眼神。琬琰觉得他此时似乎治好了自己心里的那丝异样。琬琰能感觉到，他修长的食指滑过去，清清凉凉的感觉。
“好了，”他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琬琰心里似乎都炸起一朵云来的飘忽。
琬琰羞怯的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阿诚放了手中的药瓶，洗手回来，看着琬琰那副模样，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头发都被他给拨乱了。琬琰回过神来，双手赶忙把头发捋顺。
“别捣乱，”琬琰微仰着脸，看着他。
“不躲了？”阿诚嘴角噙着笑，帮她把头发别在耳后，以免蹭到脸上的药。
“我哪有啊。”琬琰乖巧的低下头来。
“是，你没有，是我看错了。”阿诚没错过她眼底的调皮。
末了，琬琰被阿诚说动了，同意睡在床上，其实琬琰心里知道这是在這里的最后一晚了。
两人侧身而卧，面对面。
夜色静谧深沉，琬琰紧紧地闭上眼睛，有些害怕。阿诚就这么看着她，心里的不舍浓郁倍增。
“琬琰，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需要尽快回学校去了。你...”阿诚犹豫着说出来。
“我知道。”琬琰轻轻的回答道。“我的课程也暂时结束了。”
“这样啊，”阿诚与她双手交握。“那你会去哪里呢？”
“我会继续回巴黎读书，直到我的任务开始。”
“我知道了。”
“你呢？”
“留在这边，完成学业，等待命令。”
“我们会再见的，对吧？”琬琰不想说告别的话语。
“嗯，一定会的。”明诚轻轻靠近她，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晚安。”
“晚安。”琬琰甜甜的笑着。
窗外星光闪烁，长夜漫漫，明日又即将分别，各自踏上行程，唯有此时的温暖长存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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