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事转蓬
请想念我吧,当你已不能天天
为我描述我俩的未来的圆梦,
光是想念我吧;再相随相从,
在一起祷告,谈心,已经太晚。(罗塞蒂)
当琬琰到达莫斯科时,刚出火车站,就有来人将其接去。中途换乘了三次,最后琬琰还被蒙上眼睛上了一辆军用车上。颠簸许久,琬琰在心中估计了一下,最后这段大约有二十里的路程,等到琬琰终于双脚踩在实地上时,天色已黑,几幢暗沉沉的孤楼树立在这片空地上,周围皆是高大的密林,黑黝黝的看不真切。
这就是琬琰即将要学习的地方,见不到一点光亮。可想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将要面对些什么了。
琬琰分到的房间很偏僻,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整栋楼里应该都是如此安排的,琬琰一路过来观察到,每间屋子都很安静,偶有人影匆匆闪过,统统笼在一片黑暗里,像是在故作神秘。卫兵将她引到她的房间,开门后便离去,一句话都没有交代。琬琰四下看看,走廊里空无一人,似乎在暗处藏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她面无表情的进去关上门。
一床一桌一椅,还带有一个小卫生间,简单极致。琬琰放下手上的箱子,走到桌前,上面放着几张纸,上写明了此间的规定与纪律,另一张纸上写的是自己的课程安排与作息要求。琬琰扫过,一一记在心中。
收拾睡下不提。
行动课,射击、骑马、车技、勘测、舞蹈、音乐、电讯、攀缘,这些科目因着之前大哥正彦及徐天的教授,琬琰进步飞速。
方言学习,密码使用与破译,密写药水与收发报技能,同样对于琬琰来说如臂指使。而琬琰的重点放在了记忆力、想象力还有领悟力的锻炼上,演算、推理、总结、判断,每天可见的详实的资料要堆积出的,是琬琰对于信息的敏感与决断力。琬琰在这段时间一共接到过三封信,分别来自影子,大哥正彦,还有阿诚。
其实不用影子解释什么,琬琰也是明了的,从她这些天接触到的课程来看,她所要去的地方已然明了,至于他们会怎么安排自己进去,琬琰相信自己迟早会知道的,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力提高自己的能力。
在大哥来信中,提到不少琐事,对于他自己却只说不用挂念,交代琬琰的也不过是,要她保护好自己,虽然这条路是大哥看着她,并一手推上去的,但是心底总是希望琬琰能知难而退,毕竟这条路对于女人来说,会有太多事情来折辱掉尊严等事的。
琬琰知道这是大哥最后一次的劝说,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可以反悔的机会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阿诚的信,是徐叔转过来的。他在信中并未说明他到底去了哪里,只是说很想念很想念,琬琰莞尔笑着看下去,阿诚讲了不少生活上的事情,字字殷切。
后来几日,琬琰所在的地方一直下雪不停,寒意侵骨,琬琰的野外课程便暂时停了下来,每日开始琢磨手头上的几套密码。
雪连着下了好几日,积雪埋过了膝盖,窗外都是一片空茫,白色几乎充斥了视野。也许是此处太过隐秘,从未见有什么车辆人员来往。
一日,琬琰正与老师询问些学业上的安排调整时,这处的大门终于有人叩响了。琬琰随老师一同出去,几名装备齐全的军校学生站在外面,还抬着一个昏迷的男子。原来他们是伏龙芝的学员,此次野外训练时,由于天气突发变化,他们拉练线路过长,来不及返回,同行人员又或多或少的出现些不良的反应,所以就近来此处申请休整。老师检查后,将他们领进来。
琬琰知道,这里驻地医生前几天刚刚离开,新的替换人员还没到位,只不知老师会如何安排。
却没想到,老师将琬琰叫出,吩咐她来照顾,琬琰虽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不许有太多接触,但没想到连这种事情也在范围之内,而自己是撞上来了,逃不过的。琬琰也不多抱怨什么,所幸的是,此前还是学过这些紧急治疗的。
琬琰先将那几名轻伤的学员伤情查看了,又分发了药品,并向他们了解了昏迷那人的基本情况,这才进到里面休息室去查看那位病人。
他们说道他应是初级冻伤,还有轻微的雪盲,琬琰备好必要的药品,走进去。
他侧躺在那里,身形僵硬。琬琰走近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当摘下他脸上的护目镜时,琬琰险些落泪。
是明诚,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干裂的嘴唇,琬琰几乎是倒吸一口冷气,克制着内心的颤抖,放下手中的托盘。
琬琰伸过手去,极轻柔的落在阿诚脸上,冰凉僵硬,惹得琬琰忍不住的抽泣。琬琰将其他人唤进来帮忙,将明诚放进温水里。琬琰双手托着阿诚的头放在膝上,交替的用双手去捂热他的脸颊,一直到他皮肤恢复过来时,他也没有清醒。由他的同学再把他放回到床上去,琬琰去拿来止痛剂与药膏,然后对他的眼伤上药。收拾下来都到了深夜,琬琰不放心一直留在这里,看着他。
怎么才不见这么点时间,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怕是训练太拼了吧。
琬琰整夜都在用双手去暖他的各个关节处,不知不觉都睡着了。直到感觉到阿诚的动静才又醒来。阿诚眼上覆盖着纱布,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琬琰轻轻的摁住他的肩头。“可算是醒过来了。”
这么熟悉的声音,明诚嘴动了动,迟疑地开口道,“是你吗?琬琰?”声音沙哑。
“是我,”琬琰轻声应道,“你先躺下来,听我说。”顺手取了水杯与棉签,蘸着给他涂在嘴皮上。
“你同学们把你就近送过来的,幸好发现的早,你只是轻度冻伤,没有引发炎症。这些天你要一直卧床休养,不许胡乱动了。”言语里很强硬的要求道。
明诚伸出手来,握住她,“好,我听你的。”阿诚分明听出了琬琰心里的关切。
琬琰虚握着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还说听我的,这就乱动了。”说着站起来查看了一下另一只手上的输液管,还好没有乱了针头。
“我去告诉你的同学,你等我会儿,好吗?”琬琰靠近查看了一下他眼上的药液吸收情况。
“好。”
该说是他们复原能力好呢,还是说不愧是战斗民族呢。一个个已经是一扫昨日萎靡的状态,生龙活虎的。
琬琰将明诚的情况告知,他们几个进到明诚病房里去。。商量一番后决定留下一人照应,其他人回学校去复命。
琬琰进去给他的眼睛换药,拉上窗帘。
“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说着解下纱布,用手在他眼前晃晃,“还是模糊的吗?”明诚轻轻抬手捉住,看向琬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琬琰也任由他捉着,“这个我稍后会说的,你先告诉我你眼睛怎么样,身体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说着用手敷在他额上,以及身体各处感觉体温。
“没事了,都不怎么疼的。”明诚眼睛不离琬琰的动作,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琬琰却是一边细细查看一边滴泪,“你还说呢,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你看你现在,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没事,要不是他们发现早,你指不定哪块就会冻得坏死掉,怎么这么不经心啊。”见他眼睛刺激症状确实消失了后,取来冷却好的鲜奶,“你躺下,听我说吧。”
“你想知道什么啊?”,用吸管取了鲜奶,给他滴眼。
“那天在香榭丽,你也在吗?”明诚想了想问道。
“嗯,我在参加一场宴会,顺便参与了你们的行动。”琬琰搁下吸管。用手巾擦掉流出来的液体。
“那后来,你去火车站了?”
“嗯,去了,看着你离开的。”琬琰看看手表,等过几分钟再滴。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是明诚心里最大的疑问了吧。
“我之前就说过的啊,我们或许路不同,但所谋之事不见得不同吧。”琬琰避重就轻地回答。
“我想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样?”琬琰再次用吸管给他滴眼。
“我也不知道,看组织安排。”琬琰确实不清楚会走什么样的路。
“你...会危险吗?”明诚明知道,这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可还是问出。
琬琰起身,与他额头相抵,“阿诚哥,我们都会好好的,一定会的。答应我好不好?”眼睛直直的望进他幽深的心底里。
即使他们都知道,这样的许诺,或许会被这乱世打破,但是说出口的诺言会是落地生根的希望,无论怎么,想起既是温暖。
明诚看着这个傻姑娘,觉得她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自己内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儿。他忍不住捧着琬琰的脸,怜惜的烙下一个吻。琬琰把脸埋在他肩头,听到他满是笑意的说,“好,我答应你。”
窗外,雪后初霁,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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