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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旧照片


  兰上将的生日是正月二十。兰上将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兰上将的父亲告诉他说,你是最让我伤心的孩子。所以兰上将从来不过生日,就算后来他父亲去世了,他也有了子女,也从来没操办过生日。今年兰上将73岁了,人说七十三八十四是一道坎儿,平常人家的老人逢七十三岁、八十四岁都要大办一下,意思跟冲喜差不多。兰上将是个老革命,彻底的共产主义战士,哪信那一套,说什么也不肯办。兰薇的奶奶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说把家里人都找回来吃顿饭总行吧?兰上将这才同意了。

  兰上将寿辰这天,军委派了车来把兰薇接走了。兰薇走了之后方澍一个人做了一下清扫,把前一天积攒的垃圾拿出去丢。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家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一瞅车牌,是他舅舅的车。这时候车门打开,冯孝存从车上蹦下来,“哥,你上哪儿了,我正要打你电话呢。”

  “你怎么来了?”

  “我跟大舅一块儿过来接你。”

  方澍的舅舅在驾驶室里按了下喇叭,示意他上车。方澍想了想,走过去对他舅舅说:“小舅,我锁个门。”

  方澍锁好门出来,开了后车门坐进去。冯孝存一看方澍坐后面就要换到后面去跟方澍一起,让方澍给制止了,“你就坐那儿吧!”

  “我坐过去跟你说话方便啊!”

  “我跟你有什么说的呀。”

  “我有啊!我有一篓子话要跟我哥说呢,你不知道你出国这几年我想死你了。”

  “你还有那闲心想我,你不就是想跟着我出国。”

  “嘿嘿,我那点儿小心思哥你看的明白。”

  “上回你打架那事儿你爸不是给你整明白了么。”

  “跟国内呆腻了,想出去转转。”

  方澍伸手照着冯孝存脑袋瓜子拍了一巴掌,“你才嫩们点儿大,还腻味……”

  方澍到达他姥爷家的时候,不意外地看见父母在。方澍过去跟父母问了个好,“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回来有两天了。怕你有课业就没去打扰你。”方母从沙发上站起来,拉过方澍坐在她旁边。方父问了方澍几句学业上的事儿,方澍也都说还不赖,适应的还好之类的。冯孝存在旁边听着没意思早就跑了。

  兰薇爷爷家的团圆饭吃的也不甚热闹。大家举杯为祖国的繁荣富强干杯之后就各自无话地吃着面前的东西。兰薇的座位旁边摆着一副碗筷,那是兰天的位置。兰薇的奶奶贤良淑德了一辈子,从来没坚持过什么,只有这件事儿,从兰天去世之后,逢年过节一定要在餐桌上摆着兰天的碗筷。兰上将初时对此很反感,让人撤下去,兰薇的奶奶就默默地拿上来,兰上将亲自撤下去,兰薇的奶奶再拿上来,如此反复了几次,兰上将也就不再管她了。

  中间气氛太沉重,兰薇的姑姑兰亭就叫阿姨把她的两个孩子叫来。兰亭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16岁了,小女儿13岁,正直叛逆期,俩个人在家里天天打,闹的她们爸爸直接扔了把水果刀在她们面前,让她们捅死一个剩一个。兰亭跟父亲的关系不太好,平时也从来不回娘家,两个孩子跟姥姥姥爷也就不太亲,或者说兰亭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让他们父女失和的导火索。当年兰亭跟王建生谈恋爱的时候兰上将就蹦着高儿地反对。兰建生说白了就是一富二代,他父辈福建人,最初就是开了个生产金针菇罐头的小作坊,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候赚了一笔,后来又投资了几家来料加工厂,生意也挺红火。到王建生大学毕业的时候王建生的父亲已经在北京有了房地产公司。兰亭和王建生是在一个商业酒会上认识的。刚开始兰亭也真没拿王建生当盘儿菜,可以说就没瞧得起他。可是这女人那,就经不起男人的痴缠,王建生当年就跟王八吃秤砣似的铁了心地要追兰亭,爱情三十六计每天轮番轰炸,就这么地追了三年,兰亭终于点头了,兰上将又反对。兰亭是个你越反对我越顶风儿上的死犟脾气,本来跟王建生交往也是试试看,兰上将这一反对反而坚定了兰亭要跟王建生在一块儿的决心。兰亭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北京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兰亭回来告诉父母她怀孕了,她要跟王建生结婚,兰上将直接甩了她一个嘴巴,让她滚。兰亭那天就蹲在家门口二尺深的雪地里哭的身心俱疲,然后才打电话让王建生来接她。兰建生来了之后问了情况,也十分为难,他说:要不……咱们尊重一下你父亲?兰亭拉着王建生的袖子站起来,跺跺蹲到麻木的脚说:咱们走,咱们再也不来这儿了。这事儿过去十几年了,如今孩子都那么大了,兰上将也渐渐看开了,尤其自从兰天去世之后,这个从铁石心肠的老革命的性格似乎柔软了一些,这几年兰亭才渐渐开始回娘家走动了。

  两个孩子下来之后餐桌的气氛稍微活跃了一些,就算大人们没什么可说的,还是可以有话没话地问问孩子的学习情况,学校的事情之类的。兰亭难得地问了兰薇在学校的情况,说王爱亭也在学画画,没准将来也要考到中央美院去。王建生也加入话题,让兰薇没事儿给他大女儿王爱亭指导指导。兰薇放下筷子,说:“我不会教人。”

  王建生一时有些尴尬,但想到兰薇的情况,也没往心里去。倒是王爱亭见爸爸被一个小辈当着家里人的面儿这么说很不高兴,就使劲儿地戳碗里的排骨,同时拿眼瞪了兰薇两眼。兰薇无知无觉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王建生看暖场也暖的差不多了,就频频向兰亭使眼色。兰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跟她父亲说:“爸,跟您说个事儿……”

  “有什么事儿非得在餐桌上说啊?”兰上将夹了一个大虾放在兰薇的碗里。

  “这不是聊家常么。”

  “家常?真是家常么?”

  “爸……”

  “爸,爸,您别跟兰亭一般见识……”王建生一看兰亭的小姐脾气要上来,事情要搞砸,赶忙把话头接过来,“是这样的,我这几年生意做的不如意您也知道,现在有一个项目,如果做好了就能扭转这个局面,可是这个项目需要的资金……银行贷款现在不好弄啊!”

  兰上将抬眼看了王建生一眼,吃了口菜,“银行贷款不是你们这些商人擅长的么?跟当地政府搞搞关系,送点儿礼塞点儿钱,政府就会做这个冤大头给你们担保,就算将来经营不善政府也得保着你们让你们撑下去……这不是你们惯用的伎俩么?”

  “是,是,还是岳父大人看的透彻……能请到政府担保贷款最好不过,只是……现在风声紧,要是朝里没人这事儿还真就办不了。可这放在岳父这里,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就是贷款么,这一句话事儿也不是不能出头……只是你那个项目,我也有所耳闻,要说我的看法儿……那真是个对人对己都没有一点儿好处的工程。我看你呀,也别做什么项目了,我跟老董家的小子说一声,你去他公司某个职位,也足够养活老婆孩子了。”兰上将这一席话把王建生里子面子都撅了,兰建生脸涨得通红,只是他生性软弱又很怕兰上将,就默默地受了。兰亭可不干了,她“腾”地站起来,拉着王建生和孩子就要走,兰薇的奶奶赶忙也站起来劝,一顿年夜饭又是不欢而散。

  吃了饭兰薇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呆着,这时她姑姑的大女儿王爱婷推门进来。“兰薇姐,你干嘛呢?”

  兰薇本就在发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王爱婷看兰薇不吱声,鼻子哼了一声,“我妈说今天晚上让我跟你住这屋。”

  兰薇闻言站起来拿过外套穿上,从王爱婷身边错身走了出去。

  兰薇走了之后兰亭一把拉过王爱婷,疾声厉色地问她:“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跟她说什么了,我能跟她说什么?她跟个哑巴似的……”

  “你惹她干什么!你不知道她是你姥爷心头肉么!”

  王爱婷一扭头,“不知道。我姥爷就爱国,爱他的军队,我也没看出来他多喜欢兰薇。”

  兰亭左右看了看,见父母和保姆都没在,还是压低声音说:“你爸这回生意赔了,我们家房子都抵押了,到时候只能住你舅舅家。我是不能跟你姥爷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你别给我惹兰薇,听见没有?”

  王爱婷睁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妈……我们家完了?”

  “嘶!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完了!做生意赚赚赔赔是正常的。”

  “我姥爷呢?我姥爷不是上将么?不是说全中国也没有几个上将么?我姥爷那么牛一个生意都保不住么?”

  “吃饭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你姥爷他肯帮忙么?他肯帮忙你爸不至于是今天这个地位。他就偏心兰天,什么时候为我想过。”

  “妈……那怎么办啊?我还想暑假去香港呢!”

  “去什么去,你老实儿的跟家呆着。”兰亭说完就上楼了,王爱婷很烦躁地一个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我都跟人说好了……非得这个时候……”

  兰薇一个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黑夜里她得仔细地辨认着方向,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牌匾,看一下街道对面的标志性建筑物,怕迷了路。

  冯叹年在饭店门口送送亲戚上车的时候,就那么不经意地往街对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兰薇站在一个公交车站台那里向上张望着,然后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继续往前走。冯叹年赶忙跟亲戚说了再见向兰薇快步走了过去。

  “兰薇!兰薇!……这儿,怎么赶叫赶往前走那……”冯叹年小跑着到兰薇面前,“这大晚上的你一人儿在这儿晃悠什么呢?”

  兰薇突然见着冯叹年似乎没弄明白状况,向街对面他跑来的方向望了一下,没看到苏海媛。“苏护士也在么?”

  “她没在,我家里人在对面吃饭,方才出来送我小姨一家,就看见你这儿望天儿呢。没去你爷爷家?”

  “从爷爷家来。”

  冯叹年见她穿的单薄就伸手想给她系上最上面的大衣扣子,兰薇下意识地躲开了。冯叹年似乎不以为意地收回手,问她:“你这是去哪儿啊?”

  “回家。”

  “大半夜的就这么一人儿走回去,莫不是跟你爷爷家里人闹别扭了?” 

  兰薇只是看着别处不说话,冯叹年没了继续下的话题,就拿出电话说:“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兰薇向他略微点下头,然后说了声“过年好”就默默地从他身边过去了。冯叹年打着电话,只好伸手拉住了兰薇胳膊。“啊,你们好好玩儿,等会儿要回去的时候饭店经理会帮你们叫车……成,我这边事儿了了就过去。”冯叹年单手挂了电话放进口袋里,冲着兰薇说:“我不让你等我会儿吗,你一个小姑娘黑腾下火的走街上再让劫道了……”兰薇动了两下手腕似是挣脱的动作,冯叹年放开了手,“跟我来,我送你回家。”

  冯叹年打开车门,见兰薇有些犹豫,就从前面抽屉里找出个塑料袋递给她,“晕车就尽管吐。咱俩这么走去你家得走到二半夜去。”

  一路上,只有冯叹年偶尔问下兰薇最近的生活状况,兰薇一开始还“嗯,没,有……”地简答,后来因为晕车,就只看着窗外,连出声都不出了。冯叹年偶尔从倒后镜看一眼她,她可能是晕车了,小脸白白的,嘴巴紧抿着看着窗外。冯叹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方澍站在二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心想这得什么时候能闹完啊。方澍姥爷军阶倒是没有兰薇爷爷高,就是他的两个舅舅都在一个在军一个在仕,人情世故牵连着,想清静也是不可能的。

  “跟这儿躲清静呢?”维果和冯孝存吃着饭看不见了方澍就来找他。方澍转头见是他们俩就当没看见,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楼下。维果那天在电视台就让他弄的有些不愉快,这会儿看他不理不睬地就更要发火,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咽下去了,对冯孝存说:“孝存,你先别处玩儿去。”

  “干嘛?还避着我呀?”

  维果回头瞪了冯孝存一眼,冯孝存没趣地闪一边去了。维果上前一步,“方澍,去你屋吧,我有话问你。”

  “有什么话你就这儿问吧。”

  “你也不怕人来人往的尴尬?”

  方澍转过来,“尴尬你还非得说?”

  维果往周围撇了几眼,“那天跟你一起的那女孩儿是谁?”

  “张怀雪。”

  “不是她!你知道我问谁。”

  “那是你该问的么?”

  “你背着我找的女人么?”

  方澍总算正眼看了维果一眼,“你刚才喝大了脑子不清醒?我需要跟你交代么?”

  “方澍,我一直笑嘻嘻地你就拿我不当一回事儿么?”

  “维果,既然你都逼问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不给你个痛快你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是吧?……”

  “你别说了!”维果急忙打断了方澍的话,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方澍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维果!你先别走……我就叫你一次。”

  维果站在楼梯口,站在那儿,站了大概有一分钟,还是回过头,她觉得她要哭了,眼泪就在眼眶里转着圈,“你别说不行么,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么……”

  方澍向她走了两步,看她那眼泪汪汪的样子也换了个口气说:“维果,别哭,下面那么多大人呢,多难看。”

  “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我哪儿不好啊……”

  方澍看了看楼下拉着维果去了阳台。维果在屋里的时候只穿了个裙子,这一出来冷风一吹她一得瑟。方澍也只穿了个衬衫,可是他浑然不在意似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维果你哪儿不好我还真不知道,我没想去知道。你别老盯着我了,转过身看看还有没有别人,更适合的。”

  “方澍你这样有点儿残忍。”

  “是么……我不在意。”

  “那女孩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就是好奇。”

  “从小就认识。”

  “比我们认识还早?”

  “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连这个都不记得。初三。我们在邓老师的钢琴室第一次见。”

  “那兰薇要早多了。我七岁就认识她。”

  “谁?叫兰薇吗,那女孩儿?”

  “啊。她爸爸给她起的名字,说是别人一叫就知道她是他最珍爱的小女孩儿。”

  方澍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温柔从眼角眉梢溢出都不自知。维果看着方澍,咬了下嘴唇说:“我知道了,我不再跟你提这事儿就是。真冷,我回屋了。”说完就搓着胳膊回去了。方澍等维果走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兰薇。打了两个一直也没人接,打第三个的时候终于接通了,但声音不是兰薇。

  “喂.”

  方澍一愣,“你是谁?”

  “你这人真有意思,给别人打电话还问是谁,不知道是谁你打什么电话啊!”

  “你拿着兰薇的手机干什么。”

  对方顿了顿,才说:“你是谁啊?兰薇是我姐姐。”

  方澍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兰薇的亲戚,想到了兰薇的姑姑兰亭,“你是亭姨家的?我是方澍,兰薇呢?”

  “兰薇走了,手机落在我姥爷家了。”

  “我知道了。”

  方澍把手机握在手里下楼拿了外套就去跟他姥爷请罪,说有点急事要先走。老爷子有一帮儿子辈的会来事儿的陪着喝酒说话儿正高兴呢,拍拍方澍就让他走了。

  方澍走到门口让他妈妈拦住了。“干什么去?”

  “回去。”

  “回哪儿去?”

  “回家啊……啊,回兰薇家。”方澍利用着一停顿的当儿穿上外套,边理袖口边看了他母亲一眼。

  方母稍微错开了一下目光,“哦,那你路上小心。开车了么?”

  “我哪有车。我打的回去。妈你尽兴。哦,我就不跟我爸打招呼了,劳您说一声儿。我走了啊。”方澍说着就推门出来了。出的门来方澍抬头瞅了瞅下玄月,呼了口气,提起步子往大街方向走去。

  冯叹年把兰薇送到家门口,车刚停稳兰薇就迅速地开门下来。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等恶心劲儿过去。冯叹年也下了车,倚在车门上看着兰薇。他想点根烟,他想说点什么来把话题引到他要表达的问题上,可终究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站着发了会儿呆。

  兰薇吹了会儿风,不那么难受了,才站直了身体,转过身对冯叹年说:“进来吧。”

  冯叹年看了下时间,跟着兰薇进了门。

  “坐,我拿个东西给你,麻烦你转交给海媛。”

  兰薇说完就上楼了。冯叹年环视了一下宽敞的客厅,看到他买给兰薇的钢琴,便走近前去。钢琴上有一个手写的乐谱本子,封面有Phoenix的字样。他拿起本子翻了一下,里面是用铅笔写的乐谱。其中一页夹着一张照片,是草地上的四只脚,看样子是属于两个穿着木屐的孩子的。照片似乎有些年头,或者经常被拿出来看,已经有些旧了,但是那四只脚丫子还是看着挺可爱的。冯叹年放下本子,在屋子里稍微走动了一下,屋子整洁干净,看来经常打扫。

  “冯律师,让你久等了。”兰薇拿着一个首饰盒子下来,递给了冯叹年。冯叹年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在我爸爸的书架上发现的,应该是海媛的东西。”

  冯叹年仔细端了一下首饰盒,很古朴的样式,似是红木做的,上面镶嵌着青金石绿松石之类的宝石,给人一种古董价值连城的感觉。冯叹年看了看兰薇,“我可以打开么?”说完也不等兰薇回答就径自打开了首饰盒子,他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沉默了两秒,然后说:“这不是海媛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你没打开过吧?”冯叹年把盒子调转个方向。“如果你看过盒子里面的东西就不会认为这是海媛的了。”

  首饰盒里放着一对玉镯子,一串珍珠项链,和两张照片。兰薇伸手拿过照片看了看,一张照片里是兰天和一个带着蝴蝶发卡的女人,另一张照片是蝴蝶发卡女人和另一个长辫子的女人。“这是谁?”兰薇指着戴蝴蝶发卡的女人问冯叹年。

  冯叹年伸过头去看了看,“我不认识。不过看长相……应该是你的亲戚。这后面有字,你看看。”

  兰薇把照片反过来,有兰天的合照上写着摄于1984年9月1日。两个女人的照片后面写的不是字,是些奇怪的符号。冯叹年伸手拿过来看了看,“这似乎是一组密码,你爸爸还研究密码学么?”

  “爸爸教过我摩根密码,这个不是。”

  “可能是更高级些的密码。我认识一个人很擅长此道,我拿回去帮你破译一下。”

  “谢谢。”

  “这个首饰盒你收好,我想你爸爸拿出来本来就是要给你的。还有这个人……”冯叹年用把兰天和蝴蝶发卡女人的照片举到兰薇面前,“你不认为和你有着密切的关系么?”

  兰薇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认为。”

  冯叹年收回手,把那照片放到首饰盒里,盖上盖子递给兰薇,“你爸爸留给你的嫁妆看起来像是古董,回头找人帮你鉴定下,没准儿真的价值连城呢。”

  “不了,谢谢。既然是爸爸的东西就放着好了。”

  “你就真这么不爱钱啊?”

  “……我不会卖掉。”

  “哦……反正也不会卖掉,所以值多少钱也都无所谓了是么?”冯叹年说完不见兰薇答话,无奈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破译好了我给你送回来。”兰薇依旧没说话,似乎对这照片背后的密码并不感兴趣,只是默默地把冯叹年送到门口。冯叹年打开门一只脚已经迈到了门外,还是转过头来,看着兰薇说:“兰薇,你没想过这照片里的女人是你的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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