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误入密室
千里之外,接近西雍和鹘国边境的一家驿馆里,一个月白衣袍的公子正悠闲地喝着茶水,听见属下的汇报,他眯了眯眼,眸中闪现一丝锐利的冷光,低声吩咐几句。待属下走后,又绽出一抹笑——他的小丫头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杜若棋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心绪也隐隐揪了起来,她知道鹘国凶险,可那也只是听说,从没亲身经历过,没想到在那里最为简单的□□,带到中原来都是致人死地的利器,那如果真的到了鹘国,凶险程度恐怕难以想象。她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颀长的身影……也不知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她现在也没时间细想心中的莫名情绪,虽说距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可节礼请帖却是要从现在开始准备。杜若棋自嘲笑笑,以前过年虽说冷清,可到底是把这个节日当成团圆的日子来过的,虽说寄人篱下,可也还有弟弟和自己相依为命,若大的房间只有他们自己,姐弟二人倒也自在——他们并没有和宋望住在一起,虽然感激但终究不是家人,别人已经资助了自己这么多,哪好意思再去麻烦别人的生活呢?
再看看现在,自己那时还不知足的感伤,在这里恐怕只有权势利益之间的觥筹交错,连过年的气氛都不会有吧……
当然,我们的杜姑娘大多数时间都是没心没肺,像这样感慨的惆怅,也不过持续到午饭时间,在看见桃儿准备的一桌子美味之后,这点悲春伤秋的小情怀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转眼已是严冬,这一个多月来,杜若棋就像往常一样生活着,隔三差五去看看温室花房的修建,忙碌着给各家的年礼,以及,每天看见砚台下面压着的那封书信,心中涌起淡淡奇异的感觉。不过,以后倒是不能常吃到桃儿的好手艺了,她心中惋惜——桃儿被她派到南方历练,筹备分店开张的事宜。没错,杜若棋正是看中了南方的气候温暖湿润,有的植物甚至一年长青,也可以极力降低冷烟阁的成本。
节日的脚步越来越近,杜若棋的心却仿佛被一根线牵动着,眼前总是浮现出一张妖孽的脸。她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想着,沈奕说一定会在年前回来的事情能否实现。
这种莫名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除夕当天,杜若棋本来还在宫宴上和一群虚情假意的人打哈哈,一阵莫名的心悸就让她顷刻间无法呼吸,仿佛胸中的空气被人一下子全部抽走了似的。不祥的预感仿佛乌云般笼罩在心头。
她顾不得再和这些或试探或巴结的目光纠缠,和皇帝太后告了罪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杜若棋出了宫门就策马直奔郊外,连身后父兄的呼喊都没有听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身体却像是受了支配一样朝着一个目的地前进。
一路上恍恍惚惚,冷冽的风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她甚至浑然不觉,直到行至一间不起眼的茅屋,她才猛然回神——自己刚刚是做了什么!全部理智思维都被放空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催促她走得快些,再快些。似是被这声音影响,她心中也只剩无边的焦虑。
难道是被人算计了吗?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杜若棋掐灭了,自己对眼前的屋子毫无排斥之感,甚至有一丝……熟悉?亲切?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总之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受。她翻身下马,轻叩柴扉。不出所料,里面无人应答。
既然来都来了,不进去走一趟也说不过去,当然,杜若棋决不会承认这纯粹只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的!╮(╯▽╰)╭
推门进屋,里面简单整洁,但就因为整洁,才更让人觉得不对劲——屋子里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是时常打扫,但这里竟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要说有人住,这里面的人吃喝洗漱该如何解决?!要说无人居住,这里面又收拾得太过干净!杜若棋随意一抹,就发现花瓶里面还微微湿润,显然不久前刚刚盛过水什么的。
忽见原来花瓶的位置下面,什么耀眼的东西一闪而过,定睛一看,是一颗足有鸽子蛋那么大的紫色宝石,流光溢彩,可见宝石中水波莹莹,似是一层透明的膜包裹着紫色的浓稠液体在里面缓缓流动,透过宝石,杜若棋好像还能看见什么,却又看不真切,隐隐约约可见模糊的轮廓,好像有江南的青瓦白墙,垂杨细柳,乌蓬小舟,又仿佛可见苍茫塞北,大漠长河,北风卷地。
眼前光景越闪越快,明明是完全陌生的场景,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可终是徒劳,眼前幻影终是逐渐模糊,碎成一片片拼凑不起的光斑,消失了。
过了好半天,杜若棋才从刚刚的景象中脱出,不过仍旧怔怔地看着那紫色的宝石,它仍然艳丽不可方物,但已没有了刚刚惑人心神的感觉。她抬手轻轻抚上宝石,莹润纤细的指尖被染上一层妖娆的紫。
——“咔哒”
轻微一声机括挪动的声音,杜若棋耳朵动了动,敏锐地往旁边一尺处一跃。只见刚刚她站立的地方,地面已经缓缓从中分开,不过这个“入口”并不是规则整齐的方形,而是无序的锯齿状,有的地方折线不过一指宽,有的地方却有半尺长。
真是巧妙!她心中轻叹。做成这样子,加上其它地方的裂纹,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个隐秘的入口!简直不得不钦佩设计者的玲珑心思。
从洞口向下看,一条只能容一人行走的石阶蜿蜒而下几近垂直,通向下面比墨汁更浓的黑暗。
不知为什么,杜若棋就是觉得自己应该下去,而且,是很强烈的直觉,她甚至无法思考这下面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会不会有毒虫异兽,就顺着台阶走下去了。
一阵阵阴冷的风从地底吹出来,里面说不定有地下河什么的,但不管有什么,一定会和外面联通,不然不会有风吹来。她整个人刚刚全部走进石洞,那狰狞的“入口”就在她头顶合上了——杜若棋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为防止从台阶上滚下去,还没看看下面有什么就做了冤死鬼,杜若棋停在原地,费劲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上。
举起火折子向上一照,她惊得下巴都要合不上了。
如果说刚刚对这密室的主人只是单纯的好奇和赞赏,那现在就变成了赤衤果衤果的膜拜。千年玄铁珍贵少见,做出来的兵器柔中带刚,柔可如蛇游走,刚可断金削玉,珍贵到什么程度呢过?这世上能拥有一件玄铁兵器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这也不难理解当杜若棋见到头顶的砖石地面之下,其实不是泥土而是一层厚厚玄铁时的惊讶了。
继续向下走,大约走了八|九百步,才终于到了底。前方一个方形的门洞中隐隐有光,忽明忽暗,颇有烛火摇曳之感。
杜若棋向门内探了探头,室内一片死寂,却明亮的堪比白日。定睛一瞧,才发现是五根一人多高的紫水晶立柱,其上浮雕双鱼戏珠图,波浪层叠,在摇曳烛光的映衬下竟似在涌动,两鱼的鱼尾也不时拍打着水面,卷起千堆雪。顶端是手掌大小的莲花座,晶莹剔透的紫色花瓣轻盈而纤细,似是在微微舒展着柔韧的腰肢,每个莲花座上,都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正是这五颗夜明珠照亮了屋子的大半,且光线清澈,丝毫没有昏黄之感。其余的角落都星星点点缀着小烛台——说是小烛台,也只是和刚刚的立柱相比。古铜色的烛台上,是极粗的浅蓝色蜡烛,杜若棋在书中看见过,这是东海鲛人油制成的蜡烛,只要一点点就可以燃烧上百年,这么多……杜若棋眉心跳了跳。也太奢侈了吧!烧上个几千年是没问题了。
杜若棋仅仅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还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心中的赞叹之情就已经快要溢出来了,玉砌雕栏,珠帘纱帐,雕梁画栋——见过土豪,没见过这么土豪的土豪,更没见过如此有格调的土豪!这屋子的布局,无论是从观赏上,还是从风水上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所幸她最近兴起,看了些和风水有关的资料,不然还真看不出这么多。
正要转身去别处看看,突然脚下一绊——杜若棋撑着一旁的屏风勉强稳住了身形,低头一看,绊倒自己的竟是个卷轴。刚刚要说不害怕,那是一点都不可能的,纵使她从小在马克思唯物主义熏陶下长大,但内力和穿越这么不唯物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杜若棋小心翼翼的将卷轴捡起展开,上面竟是一幅画。一幅画而已,本来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玄幻的一幕发生了,这画卷上描绘的,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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