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挑衅不成反被?
杜若棋上前细看花灯上的字迹,这才发现此处的花灯和外面的不尽相同,灯上罩的白绸布不仅写着对子的上联,还细致地画着对子中所说的场景,寥寥几笔,便将意境韵味勾勒得淋漓尽致。
“罗幕下,绣屏空,灯花结碎红。”配图是一名女子独自倚窗望月,以精致的银剪百无聊赖地挑着灯花。呦,这对子还挺文艺,杜若棋心道。她前世就是学霸,作文写的也很棒,背了那么多唐诗宋词,虽然不能照搬,对她也是有启发的,稍加思索,心下便有了答案,可她懒得凑这热闹,就静静地看。
但往往天不遂人愿,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一群女子推推搡搡玩闹嬉笑之声,其中一人声音最大,“这上联倒是别致,苏姐姐才女之名早就人尽皆知,不如今日让我们见识一番?”
另一个声音响起,语气中隐含傲慢自得,杜若棋一下便分辨出这是苏倩。“这还不好说?”她思考片刻,“吴窗前,花影淡,月色凝寒青。”
众人齐齐称赞,这么短的时间出口成章,而且对仗工整,韵味悠然。苏倩四下一扫,瞟见正转身欲走的杜若棋,以为她是怕出丑,所起故意避开自己,心下得意,嘲讽地喊住她:“喂,杜若棋是吧。你走什么呀,那天跳舞不是跳得挺好吗?怎么,现在心虚了?”
刚刚那大嗓门的姑娘附和道:“从小没娘教养的丫头,就算是嫡女又能怎么样,我可听说她在她们家受尽了白眼呢!怎么能和苏姐姐比!上次赢了也不过是侥幸罢了。”
听到输了这件事,苏倩黑了脸,狠瞪大嗓门姑娘一眼,她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瞬间噤声。他父亲是苏丞相手下的一名小官,升官调任都是苏越一句话的事,她可不能惹了苏大小姐。在场的其他女子也是如此,要么是有求于苏倩,要么是家里有人在苏越手下做事,一个个巴结还来不及。
杜若棋本没打算理她们,不想多生事端,可她说自己也便罢了,关母亲什么事。她眼中闪过一抹阴影,转身笑的纯良无害,“这说的是什么话,恐怕有的人有娘生有娘养却还是那么不知礼数,”她顿了顿,刚刚说话那人脸都青了,还想上前再辱她两句,她这才缓缓开口:“真是想不到,都说物以类聚,听说苏姐姐是个神仙般的人儿,这身边怎净是些如此粗鲁的人啊。”她悄悄瞥一眼苏倩,发现她的脸色已黑如锅底,登时心情大好。不过她没继续说下去,万一把苏倩逼得狗急跳墙,也是挺尴尬的。
“烟帐里,甲衣残,征人敛严冬。”
周围人听了这句下联都不由一愣,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个什么对法!?前面还说的是女子思夫,后面怎的就成了“战场征夫”了?
一位参与审核的老者正巧站在旁边,把她们的对话悉数听了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不紧不慢的开口:“着实是妙啊!老夫都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个对法。”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杜若棋,内心暗暗惊叹,“上联所写乃是女子相思之苦,下联则为男子对家乡的感怀。前后两句连接巧妙,果真别出心裁。”
杜若棋对老者行了一礼,微微颔首。
苏倩则是鼻子都快气歪了,但眼前这人乃是国子监五位长老之一。国子监是西雍的最高学府,虽隶属于朝廷,却是和朝堂分开的,由皇帝直接管辖,里面的夫子也不算官员。所以,就算她爹爹苏越是当朝丞相,她也占不了任何便宜,更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来,不然这些古板严苛的老头子定要说她不尊师重道。
四周围观的人在听了老者的评价之后,也纷纷啧啧称奇。
来来回回绕了两圈,杜若棋发现这灯节也没什么好玩的,她没看见有人能在规定时间里对出所有对子并且让人满意,自己又懒得尝试,对了几个便倦了。剩下的人全是借着游玩赏灯之名出来相会的小情侣,也有的是来寻找缘分的,一个个成双成对,卿卿我我。她暗暗叹息,内心的小人儿蹲在地上画圈圈,“我重生前就是单身狗一个,现在到了古代还要被虐,说好的男女之嫌呢?!”
正走着,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桃儿!”
桃儿吓得一个哆嗦,慌忙转身,袖子还带掉了旁边小摊上的一把折扇。杜若棋审视地打量着她,看她眼神飘忽不定,左手还鬼鬼祟祟的背在身后,更加好奇了。
“桃儿乖,你手里拿着什么啊?给小姐我看看?”她笑道。
“我……这不是……我……”她的脸都纠结成了一团,吞吞吐吐的,不时偷偷抬眼瞟杜若棋,最后还是把背在后面那只手拿了出来。
杜若棋定睛一看,那竟是个绣工精致的荷包,银灰色的底子,用金线绣了貔貅,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她纤眉一挑,抬起桃儿的下巴,故意凑到她的颊边,痞里痞气道,“呦,这是给哪家小郎君的礼物啊?用不用我帮你撮合撮合?恩?”
桃儿脸红的像是要滴血,“小……小姐,你就别笑话我了……”
杜若棋收回轻佻的笑容,正色道:“好啦,不和你闹了,到底是谁啊?对你怎么样?我的人可不能受欺负!”她现在的身体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她心理年龄都二十了,是真的将桃儿当自己亲妹妹看待的,现在的心情啊……怎么有点像在担心女儿早恋呢?赶紧把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认真听她的回答。
桃儿脸上的红晕渐退,眉目间流露出丝丝惆怅,“小姐说什么啊,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呢,我……我一个丫鬟,怎么配得上他那么……”说起那个人,她眼中光芒渐亮,满是初开情窦小女孩的希冀和向往,“其实,小姐,桃儿知道今天多半是连见他一面都不可能的。”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却还是抬头挤出了一个笑容。
杜若棋看见她一双笑着的杏眼中氤氲的湿意,心头像呗什么刺了一下,麻麻地疼。只得叹气,“你都不说是谁,我怎么帮你啊,”要是在前世,她就真的敢信誓旦旦地说出“阶级不是代沟”这样的话来,可在这个时代,她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啊,如果娘家没有背景,几年后倦了,也只能落得个弃妇的下场吧。现代出轨的人都数不胜数,遑论这三妻四妾合法的时代呢?还是要靠自己,多简单,不动心就不会被伤害了。
桃儿见杜若棋也有些伤感,不禁开始自责,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让自己影响了小姐的心情呢?小姐对自己这么好……她想着,伸出手扯了扯杜若棋的衣袖,“小姐,我没事的,倒是让您伤心了,您,您罚我吧。”
她心中好笑,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算了,既然她不想说,就让那个人成为她的一场春/梦好了,“真傻。走吧,回家。”说着轻轻弹了一下桃儿的额头。
“哦……啊?小姐你不再转转吗?这可是……”
“都转过了,灯会也没什么好玩的,尽是些看热闹的和瞎找事的。呃,你还送荷包吗?”她随意将两手一摊。
桃儿沉默片刻,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不了。”
“唉,怎么说你好呢,只要你现在的决定日后不要后悔就好了,你要明白,别人不能决定你的人生。”她安抚般拍拍桃儿的肩,“缘分总会到的,勇敢抓住啊。我以后,就闲云野鹤般过一辈子,无拘无束的也挺好。”
“……”
两人渐行渐远,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树后现出身形,刚刚的对话被他悉数听了去,他轻笑一声,好一个“闲云野鹤”,还真是特立独行,没见过哪个女子会说这样的话的。足尖轻点,几个旋身便隐没在了夜色中。
“咳咳!”杜若棋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这里太久没人光顾,灰尘积了有半寸厚,稍稍一动便扬得到处都是,日光下,可见漫天飞舞的灰尘。
她已经在这里找了一个上午了,几乎翻遍了所有记载宗教神话图腾的书籍,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自从那天她在母亲房间的暗格里发现了那块玉佩之后,每次看见上面的图案心中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但又不知从哪里见过。
翻着手里的书,一张泛黄的纸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它明显比这本书上的任何一页都陈旧得多,一条边毛毛糙糙,像是从什么书上撕下来的。杜若棋捡起来仔细看,发现上面记载的竟是那玉佩上的图腾。
“鹘鸟,人身鸟翅,其翼展可达十丈许,黑羽坚硬如甲,爪若刀锋,獠牙长,可轻易断骨。鸣声若虎,咆哮则平地起风,屋瓦人畜皆为其所扬。此鸟出则必有异象,小则扭转生死,大则江山易主,是为生死轮回、乾坤易转之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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