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葡萄 捉
到了第二日，二老爷果然找上了大老爷。
“大哥，这事可是大嫂做的不对了，文薇怎么说也是大哥的侄女，她嫁得好了不是也能给大哥些助力，大嫂管着府里，怎么能不管文薇的婚事？”
二老爷跟大老爷长得不像，大老爷微微有些矮胖，二老爷却身材高挑，相貌也不错，只是微微有些瘦了，举动间带着一丝流气，叫人不喜。
大老爷看了他一眼皱皱眉道：“站好了，晃来晃去的，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整日里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给你的事都办完了吗？”
“大哥，这不是说文薇的事嘛，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不管怎么说，文薇这事嫂子可得给办妥了。”
“哼，你嫂子早跟我说过文薇的事，我还帮着挑了几个，二弟妹瞧不上，你嫂子有什么办法，少说你嫂子坏话。”大老爷闻言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
“我哪有说嫂子坏话，嫂子那么好的人，我哪里会，这不是说文薇的事嘛…”
二老爷还未说完，便被大老爷打断道：“不必说了，昨日你嫂子跟你媳妇都掰扯清楚了，我也没耐性跟你再掰扯一遍，你有这闲工夫，赶紧把我交给你的事办了。”说罢摆摆手不再理他，兀自走远了。
“哎，大哥…”
二老爷在大老爷身后喊了几声，见大老爷没理他，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自语道：“不就是当了个官嘛，呸，亲弟弟都不放眼里了，也就是你个榆木脑袋这才当了八年官才混到五品，哼，要是我…哎，都是当年，要是我去考了如今也是个官老爷了，都是大嫂抠门，”说罢看了看大老爷远去的方向，“呸，竟是些只顾自己的。”
二老爷事没办成，悻悻回了屋。
“当家的，咋样啊？”李氏见二老爷回来了，赶忙上前问道。
“去去去，别挡着路，”二老爷摆摆手抚开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才开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跟大嫂都是一样的人，要不是大哥看不起我，大嫂能这么对你？哼。”
“还是当年啊，就该争取一番，说不得你就呢个去考试了，现如今我也是正经官太太了，何必事事都求着她们。”李氏闻言叹了口气道。
“行了，都多久的事了，还说这个干嘛，”二老爷闻言皱眉，有些生气道，“文薇的事你先看着找找吧，就不信了，没他们还办不成事了。”
“哎。”李氏也无法，只得答应了一声。
又到了每月的初一，兰芝跟着三小姐去了正屋给周氏请安，进门便看见周氏一旁站着着□□，便是大房唯一的姨娘柳姨娘，衣着倒是素淡，手里牵着个四五岁丫头，粉雕玉砌的娃娃穿了一身紫色的衣服，越发显得精致，眼睛大大的，四处看看，只是瞧着有些无神。
三小姐先上前行了礼，周氏点点头，却又将视线转向刘姨娘问道：“你今日来是有何事？”
“夫人，今日又是初一，奴婢想去寺里上香也好给家里人祈福，也给五小姐攒攒福气，只是五小姐近日有些闹肚子，奴婢怕带她去了吹着她又要生病，不知可否请夫人代为照看一二。”刘姨娘的声音微微有些粗，却柔柔的，好似大提琴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哎，”周氏叹口气，“柳菊，这些年你月月都去寺里上香，每日都吃素，便是空这一月佛祖也不会怪罪的。”
“夫人，若是奴婢心更诚些，说不得佛祖就会开恩，叫五小姐的痴呆病好了。”
“现在想来，当日，真是不该将你给了老爷，若不然，说不得你如今也…至少也不像现在这样。”
“奴婢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好也罢坏也罢，不都是一辈子，奴婢如今只求五小姐过得好些。”柳姨娘握了握五小姐的小手，引来五小姐一阵笑，柳姨娘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
柳姨娘以前一定是个大美人，兰芝看着刘姨娘的笑容心想，即便是如今因着常年吃素身子瘦弱了些，也依旧是个瘦弱美人，还多了些弱不胜衣的娇美，只可惜自从生了五小姐，柳姨娘就不叫大老爷留宿了，大老爷可真是没福分。呸呸呸，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兰芝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却听三小姐道：“母亲，总归我也无事，不如我照看五妹，柳姨娘可好？”
柳姨娘笑笑道：“若是三小姐肯陪五小姐玩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视线还是转向周氏，毕竟最后还是要周氏做决断。
“既然如此，便叫文茜随她三姐去玩吧。”
三小姐闻言笑笑，招招手逗弄起五小姐来：“文茜，来，来姐姐这里。”
五小姐呆呆的看了会三小姐，嘻嘻笑了起来。
“去找你三姐吧。”柳姨娘蹲下身子，轻轻推了五小姐一下。
五小姐不明所以的看看柳姨娘，柳姨娘朝三小姐那指了指，五小姐朝三小姐处看去，正看见笑着向她招手的三小姐，瞪了一会，嘻嘻笑着向三小姐跑来了。
“五妹真乖。”三小姐摸了摸抱着她腿的五小姐，弯下身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也没有理会被口水沾湿的裙子，起身对柳姨娘道，“姨娘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五妹的。”
“有三小姐在，我自是放心了，前几日文茜还叫着三姐呢。”柳姨娘笑笑道。
“哦？那怎么不带她来找我玩。”
柳姨娘闻言眼神有些暗淡，却笑笑道：“她不懂事，怕给三小姐添麻烦。”
“有什么添麻烦的，我瞧着五妹却是天真可爱。”
“那可就谢谢三小姐的照料了。”柳姨娘闻言柔柔的笑笑，脸上满是感激。
————
“咱们不是刚给五妹做了个小布偶吗？兰芝，拿出来给五妹玩吧。”领着五小姐回了院子，三小姐对兰芝道。
“奴婢这就去拿。”
兰芝从一个小箱笼里找出一只拿绸布缝制的小老虎给了五小姐。
“若不是头上那个王字，我还当是做了一只小猫呢。”三小姐看着五小姐手里的布老虎，忍不住掩嘴笑道。
“小姐，”兰芝羞地跺跺脚，“干嘛笑话奴婢，奴婢就是做不来绣活嘛。”
“我哪有笑话，只是说咱们兰芝做的布偶格外可爱罢了。”说罢却还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兰芝噘噘嘴，道：“不跟小姐说了，我去园子里摘葡萄去。”
“去吧。”三小姐笑着答道。
一旁的五小姐听到葡萄二字眼睛霎时间瞪得溜圆，大大的眼睛闪闪发光，将手里的布偶随手放到床上，一溜烟小跑到兰芝身前，一把抱住兰芝的双腿，嘴里不甚清晰的喊着‘葡萄、葡萄’口水蹭了兰芝一裙子。
“这小丫头，跑的可真快！”三小姐这才反应过来，惊讶道。
兰芝伸手扶住扒着自己的五小姐，推了推，没推开：“小姐，五小姐不止跑的快，这力气还挺大，奴婢都掰不开她。”兰芝哭笑不得地道。
“那怎么办？”三小姐闻言想了想，道，“要不你带她去摘葡萄？总归是自己家里，又是熟悉的菜园，出不了什么事。”
“葡超。”五小姐听三小姐提到了葡萄，抱着兰芝的双腿蹦跳起来。
兰芝看看抱着自己的五小姐，抬头对三小姐道：“好，奴婢会好好看着五小姐的。”
兰芝一手挎着篮子，一手领着五小姐，进了菜园子才发现赵氏也在。
“三太太。”兰芝上前福了一礼道。
正蹲着整理菜园子的赵氏闻言站起身转过来：“是兰芝啊，还不到做饭的时候，你这是要来摘什么？”
“三小姐要摘些葡萄给五小姐吃。”
“葡超。”听到葡萄二字的五小姐拍着手口齿不清地道。
赵氏闻声转了视线，见到五小姐蹦跳的样子笑笑道：“哟，文茜也在啊，三婶刚刚都没瞧见呢。”
“山婶。”
“我们文茜会叫三婶了，真厉害。”赵氏笑着摸了摸五小姐的脑袋，眼里闪现一抹慈爱。
五小姐似是听懂了，嘻嘻笑了起来。
“来，三婶给你摘葡萄吃。”赵氏笑着握住五小姐的小手，带着她向葡萄藤走去，兰芝见此笑笑也跟了上去。
“兰芝！你这贱婢在这呢！”
一声厉喝传来，兰芝闻声转过身去，就见二小姐带着丫鬟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二小姐。”兰芝福了一礼道。
二小姐的视线却转向了一旁的五小姐。
“这傻子怎么也在这。”说着上前狠狠捏了捏五小姐的脸，五小姐粉雕玉砌的小脸霎时间被掐红了，却也没哭。
“二小姐你做什么！”兰芝赶忙上前一步挡开二小姐的手。
“你这贱婢，竟敢对我不敬！果然四妹说的对，你这小贱蹄子就知道讨好三妹，仗着三妹就不把我们放眼里了！”
“文芙，”一旁的赵氏皱皱眉道，“你这是从哪学来的话，不干不净的，也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
二小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怒道：“别以为叫你声三婶你就真当自己是长辈了，这府里谁不知道你也就是个大丫鬟！”
赵氏被二小姐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胸口起伏，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小姐抿抿嘴，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可心里被人轻视训斥的怒意难平，转头看见兰芝，啪一声给了兰芝一个巴掌骂道：“贱婢，也不认清你的身份！小姐间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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