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葡萄 下
“贱婢，也不认清你的身份！小姐间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二妹！”
二小姐这下打的很用力，兰芝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模糊见听见一声男人的怒喝，待抬起头来，就被略显冰凉的手指抚上了脸颊，刚被打肿的脸正有些发热，突然间的触碰让兰芝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没事吧？”
赵氏看着呆住的兰芝，上前道：“文成，你怎么在这？”
兰芝闻言惊醒，这才反应过来，借着行礼的工夫躲开了他的手指：“大少爷。”
手上空了，大少爷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手指间磨砂了几下，似乎还能感受到少女滑嫩的肌肤。
大少爷对赵氏喊了一声‘三婶母’，严肃了脸色转头对二小姐道：“就你这样的行径，还是大家闺秀吗？知州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兰芝便是下人，也是三妹妹的大丫鬟，你今日打她，是在打给三妹妹看吗？！”
二小姐张张嘴，却不敢犟嘴，恨恨看了兰芝一眼，跺跺脚带着丫鬟走了。
大少爷看着二小姐的身影皱了皱眉，自语道：“真是没规矩。”转身却柔和了神色，伸手抚上了兰芝被打的脸颊，“疼不疼？”
兰芝被他清凉的手刺激的一个激灵，微微向后退了半步躲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赵氏见兰芝尴尬，上前道：“文成，还没说你怎么来了呢。”
大少爷的视线这才转向赵氏：“我要去父亲的书房，经过这里。”
“是这样，”赵氏想着去大老爷的书房明明走这边是绕远，看了看一旁低着头的兰芝，心里便明白了一二，“既然如此，也不能耽搁了你的正事，你快去吧。”
大少爷看看兰芝，张了张嘴，最后只道：“待会我叫人给你送药膏去。”说罢给赵氏行了一礼便走了。
等大少爷走远了，赵氏这才叹口气对兰芝道：“哎，我瞧着文成似是对你有意，你可想好了，依你的身份，给了文成也只能做通房，还是不能生养的通房，如今你颜色正好，还能过两日舒服日子，等你年华不再，这日子……”
后面的话赵氏没有说，兰芝却也知晓她的意思，感激地朝赵氏福了一礼道：“多谢三太太，我知太太是为奴婢好，此事兰芝心里明白，多谢太太指点。”
“恩，也谈不上指点，找个疼你的，便是小厮，嫁过去也是享福。”
“三太太说的是。”
“葡超。”一旁被赵氏牵着的五小姐扭着身子指着身后的葡萄藤道。
“哟，咱们把文茜的葡萄忘了，”赵氏晃晃握着五小姐的那只手，笑着对五小姐道，又抬头对兰芝说道，“你先歇着，我去给文茜摘葡萄。”
“那怎么能成，本就是奴婢的差事，哪里能叫三太太做了去。”
“你脸上还有伤呢，不过是摘些葡萄，不碍事的，平日里我还不是侍弄这菜园子。”
“这点伤算什么，瞧着二小姐打的用力，其实她力气小着呢。”说完兰芝也上前摘起了葡萄。
赵氏看着笑笑，也没有多说。
一篮子葡萄很快摘够了，兰芝便朝赵氏福了一礼道谢告辞后领着五小姐回了三小姐的院子，脸上的巴掌印还很清晰，兰芝掩饰不了，也只好大大方方的领着五小姐进了屋。
“兰芝，你这是怎么了？”正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着书看的三小姐，见兰芝进来抬起头就看见她的脸有些肿。
兰芝先朝三小姐福了一礼，才将在菜园的事同三小姐说了，只略去了大少爷的事情。
“哼，二姐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也是蠢的可以，就要到说亲的年纪了，还一门心思地招惹我，莫不是觉得母亲不管她二婶会替她一个庶女操心不成，”说罢抬头对兰芝道，“你先回去敷下脸，我这里暂时也无事，至于二姐，你瞧着吧，不用过多久她就得闹出点事来。”
“是。”兰芝答应一声，行了礼下去了，心里倒是没想着二小姐的事，毕竟二小姐那人一贯都是这样的，只是大少爷今天的行为叫兰芝有些担心，大少爷莫不是真如三太太所说瞧上自己了？
若是大少爷向三小姐要自己，三小姐也未必不会答应，毕竟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边只是自己的大丫鬟。不如自己先开口？若是自己开口拒绝，岂不是嫌弃大少爷了，况且如今也不知大少爷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
兰芝回屋敷着脸，正自思索着，青雀进了屋。
“兰芝姐姐。”青雀手里拿着个小瓶子，走了进来。
兰芝闻声抬头看去，见是青雀问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我本来正打扫着院子，是大少爷的丫鬟兰溪姐姐给了我这个叫我转交给你。”青雀说罢将手里的小瓶子交给了兰芝。
兰芝接过来打开闻了闻，一股好闻的药香散了出来，淡淡的，却叫人感觉到一丝清凉。
“兰芝姐，你这脸怎么了？”青雀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她这才注意到兰芝的脸一侧有些红肿。
兰芝如今正想着大少爷心里有些乱，也不想跟青雀说这些，她年纪小些，若是因此怕了二小姐就不好了，因此只笑笑道：“无事，你不是还没做完活吗？快去忙吧。”
青雀噘噘嘴，知道兰芝不想说，只好乖乖应了一声就走了。
待青雀走了，兰芝看着手中的瓶子，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微微抹出来一些再手指上，清凉的感觉蔓延，兰芝将药抹道脸上试试，火辣辣的感觉立刻被清凉的舒服代替。
“药效真是好。”兰芝却皱起了眉，若是一般的药便罢了，只是这药效看来，却是上等的，如此倒叫兰芝心里更担忧了几分。
兰芝放下瓶子，转而用上了刚刚三小姐给的药膏，内宅里用的效果自然比不上大少爷给的，只是脸上传来略微的凉意叫兰芝的心里平静了一些。
待脸上的红肿消退了一些，兰芝将大少爷送来的药瓶放进荷包里，去了三小姐的屋里。
待进了门，兰芝却又踌躇起来，这事，真是不好说，若是二房的少爷便罢了，可这事却是大房的少爷，牵扯到三小姐的嫡亲兄长，兰芝不知说了之后三小姐会不会对自己生了嫌隙。
“怎么了兰芝？呆站在那里，”三小姐见兰芝有些呆呆的，笑着问道，看见她脸上的肿还未完全消去，道，“这不是还没好吗？怎么就来了，不是叫你去歇着吗？”
“啊？”兰芝闻言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呆立在三小姐屋门口许久了，“奴婢脸上的伤不要紧的，我还是回来服侍小姐吧。”
三小姐张张嘴，只是怎么也都觉得兰芝今日有些怪，只转口道：“若是不舒服或是有什么事可要告诉我。”
“是。”
话虽如此，直到晚上，兰芝也没有说什么，三小姐瞧见她有些奇怪，因着她没有开口，便也没问。
忙了一天晚上兰芝回了自己的屋子，见屋里只有青燕在，上前问道：“青雀呢？”
“出去洗漱了吧。”
兰芝闻言瞧瞧门口，抿了抿嘴，小声问道：“青燕你觉得大少爷…”本想问是不是瞧上自己了，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来了，转口问道，“你觉得大少爷这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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