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今朝琦玉归 一
柳阙拢着烛火,缓缓地添着灯油,三番五次地偷偷瞄柳长安。柳长安翻着书,静静地坐着,也不抬眼,也不说话,任由他时不时地偷瞄。
裴邈看着动作鬼祟地柳阙,语带促狭:“阙兄,有话就对长安说,何必藏着掖着,做贼似得?”柳阙睖他一眼,多关闲事。裴邈但笑不语,慢条斯理地理着打磨手上的玉簪。
柳长安沉浸在书香的世界里,对他俩的对话充耳不闻。
柳阙毕竟年少浮躁,不多时就沉不住气了,趋身上前:“长安,我我我…”
柳长安抬头乜他着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胜其烦:“怎么了?搞大哪家闺秀的肚子了?”
裴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阙瞪他一眼,愁眉苦脸对柳长安道:“不是,长安你别乱想。我我我…捡了个蛋。”
柳长安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坏了,拿话怼他:“捡个蛋这么难以启齿?你是又多担心我抢你的蛋啊?”
柳阙拉住她,一本正经道:“长安,你可不可以严肃点?”
柳长安很是配合地敛眉入定。
柳阙这才腆着脸说道:“长安,你还记得你救我的那片树林吗?前些日子我过去溜达一圈,发现你埋蛇怪的地方长了一个蛋。我一时好奇,就带回了。但又怕你怪我多事就没说,可…可最近我发现那蛋好像要孵化什么似得,吓得我晚上睡不着觉,昨天晚上我趁着月黑风高夜,杀人发货时,把那蛋给扔了,没想到今天一看,那蛋又自己跑回来,这不,这不…”
柳长安斥责道:“小阙子,你到底长脑子没有?什么东西都敢捡回来,要是孵出条小蛇怪吓死你。”柳阙一听,吓得打个寒颤。
裴邈收起打磨光滑的玉簪,对柳阙道:“阙兄,带我和长安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柳阙连忙点头,书生法术高强,有他在就心里也安定点。
三人围着一颗拳头大的蛋,蛋上的裂纹清晰可见,东瞅西瞅,柳长安倒是在书上见过这个东西,只是很不确定,遂征询裴邈的意见:“书生,以你之见,这是个什么蛋?”
裴邈睇眸轻笑,温润尔雅:“以我之见,这是个鸡蛋。”
“鸡蛋?”柳长安和柳阙都不敢置信。
“嗯。”裴邈沉凝片刻,见两人都快要信了,才慢慢腾腾道:“不过好像又不是。”
柳长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死书生,你耍我?”
裴邈从容不迫道:“长安别急,这不是在仔细研究么?”
柳长安转头对柳阙道:“别听书生瞎说,这是一枚毕方蛋,据书载:章莪山上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纹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我救你的山林,正是章莪山。”
柳阙放下心来:“那长安,怎么处置这枚蛋?”
柳长安戏谑道:“如今它好像认定你是它爹了,你就养着呗!”
柳阙:“……”
夜阑人静,月儿西斜,星斗横天,露水沾在睡得酣然的树叶上,降下一片凉意。裴邈敲开柳长安的门,柳长安开门诧异道:“有事?”她刚洗完澡正要休息,只着了一件月白薄袍,紧紧贴在身上,衬得玲珑曲线尽显。
裴邈挪开深邃的眸子,拿出他打磨了好几日的玉簪,作揖道:“刚才我…所以我想赔罪。”说罢,把玉簪递给柳长安,也不敢抬头看她的脸,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送女人东西,没有经验。
柳长安也不接,挑眉怪异地看着他:“干嘛?这么小的事用得着赔罪么?回去睡觉。”双手掩门,准备睡觉。裴邈大掌一推,颀长的身子轻松地挤到屋里,抵得柳长安往后退了几步。
柳长安万般无奈,这是要强送?裴邈幽深的双眸紧紧锁在她脸上,柳长安有点紧张,接过玉簪,妥协道:“好,我收了。谢谢哈!晚安。”裴邈还是没有离开的迹象,柳长安故作镇定道:“还有事?”
裴邈顺着她的话答:“有。我想替你戴上。”
柳长安觉得他今天有点魔怔,不耐道:“都睡觉了,戴什么戴,明日再说吧!”裴邈还是静如止水。
柳长安只得息事宁人:“好吧,给我戴吧。”裴邈这才舒展温润的眉眸,拿着玉簪轻轻插在她头上,呢喃道:“长安,你真美。”
柳长安心里嘀咕,美个屁,大晚上神神叨叨的,烦死了,脸上却扬起笑意:“好了吧?裴公子,可以睡觉了?”
话音刚落,柳长安就呆住了,只因裴邈捧起她的脸,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嘴唇,一脸深情的模样看得柳长安拔腿想跑。无奈裴邈不知何时用定身术定住了她,只得瞪着他儒雅的脸庞,恨不得戳出几个窟窿。裴邈突然放弃亵渎她的脸,一手掐住她的臀部拽向自己,一手抱住她的头,俯身吻向她的唇,轻轻舔舐,继而伸出舌头长驱直入扫荡她的樱口。另一只手却探进月白的袍子,隔着肚兜揉着她软软的小白兔。柳长安想破口大骂,无奈小巧檀口被裴邈含住,只得发出嘤嘤嘤的□□,撩得裴邈邪火蓬勃。凝神试图破解裴邈的定身术,不知裴邈是不是太投入了,柳长安拧了几下,发现自己可以轻微活动。
这时,柳长安感觉有个棍子样的东西正抵住自己的小腹,怪不舒服,扭着身子正要避开,便听得裴邈充满□□的沙哑声音传来:“长安,别玩火。”柳长安心底暗骂,谁稀罕和你玩火。刚被松了禁制,柳长安劈掌打开他,扬声恶骂:“变态,滚。”一脚踹出裴邈,重重地关上门,反锁。
关在门外的裴邈,一拢蓝色锦袍清华如石流清泉,澜起莲动般韵致儒雅,可眉梢间尽是意犹未尽的□□,微微叹了一口气:“长安,家师急召,我得回去了。”等了半晌,也不见柳长安应答,只得苦笑摇头离去。
柳长安一直留意他的举动,待他走后,这才拔出玉簪细看,是一支蓝玉簪,上头只简单雕了一朵祥云纹,簪身刻了一个邈字。脑子里突然忆及柳阙的嘀咕:“书生不知是不是看上李员外的闺女了?上次李小姐对着他妩媚娇笑,还扔了根手帕。之后书生就魂不守舍,开始制作簪子。我问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他说好像是。长安,你得有心理准备哈!得留意有没有合适的宅子…”柳长安摸了一下那个字,顺手把玉簪丢到枕边,翻身睡去。
几日后,裴邈一直都没有再回来,柳长安想:也好,永不再见最好。省得勾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柳阙倒是时常念叨:“哎呦!书生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想着拉他去销魂坊听曲儿呢!”
柳长安挑眉:“你们什么时候去销魂坊听曲儿了?”
柳阙赶忙捂住嘴巴,遭了,说漏了。
柳长安瞥着他,一脸嫌憎:“赶紧去泡茶,真是懒得不行。”
柳阙夹着并不存在的尾巴落荒而逃。
柳长安转头又埋在书案上填了一首词:
落蔓莲枝,清幽人家,炊烟袅缕接天涯。
一种词话,半盏绿茶,疏径蓬门遍青芽。
摇筏橹,撵寒鸦,碧湾泥道布苍霞。
浅吟诗,素写画,白瀑银练吐玉荚。
在人间游历的柳长安俨然已经过上了文人雅士的逍遥生活,抛开让她心情低落的红尘情爱,倒是很享受这种平淡如水的田园生活。打量着这字,比起裴邈的确实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果然字若其人,不过貌似她自己也不丑啊!正瞎想着,眼帘闯入一团紫色,撩眼一看,来人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目似笑非笑,一袭云理暗纹的紫色锦衣风情万种,不是遗姜是谁。柳长安眉头紧锁,望着这个不速之客,他怎么会来?五百年的时间还没到呢?
“长安,好久不见,可有想遗姜哥哥?”遗姜摇着手上的扇子,眉飞色舞地套着近乎。
柳长安无语,她和他熟吗?才见过几次面?看着他摇着扇子的妖娆妩媚,对比起顾檀的清逸出尘,真是目不忍见,柳长安挪开目光,单刀直入问道:“东华仙尊屈尊驾到不知有何贵干?”
遗姜扬起桃花眼,嘴角微勾:“哎呦,长安,怎么这么冷冰冰的?真是不可爱。”说罢,挑眼望里屋瞅,像在找什么人?
柳长安递茶给他:“你看什么?”
遗姜风流婉转地理了下鬓角的碎发:“没啊!”顿了顿,“七公主大婚在即,特邀长安观礼。”
遗姜想起正事,“这是请帖。”
柳长安打开看了眼:“观礼就不必了,长安自会奉上薄礼。烦请东华仙尊替长安恭祝七公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
遗姜却道:“不妥,本尊此次前来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天庭。七公主明确了态度,必要有你观礼她才结这个婚?”
难道阿卿不愿意嫁?“那就烦请东华仙尊告知七公主,长安必当前往观礼。”柳长安又抿了一口茶,状似不经意道:“敢问七公主所配是何人?”
遗姜见她答应,松了一口气,用扇抵唇娇媚一笑:“西方天神之子,春神句芒。”
柳长安暗想,传说春神句芒鸟身人面,莫不是阿卿嫌弃他太丑?依照阿卿花痴的属性还是有可能的。一抬眼又看到遗姜笑得一脸春情荡漾,柳长安抚额:“遗姜,你可不可以稍微庄重点?不要对谁都是一副春情荡漾的模样,看着怪难受的。”
遗姜:“…”内心咆哮:这是骨子里的风情,柳长安你倒底懂不懂啊
遗姜走后,柳长安嘱咐柳阙:“我要出去几日。你好好照看铺子…还有你的蛋。不要惹事捣乱,知道吗?”
柳阙一脸不情愿:“不能带我一起么?”
柳长安拍着他的脑袋:“好好修炼,等你有本事了我就带着你。你看你,没啥本事,带着你也是拖我后腿。”
柳阙委屈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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