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许是八字相冲
气氛……着实凝固了。
我呆住了,除了小皇帝,我还没这么抱过谁。
柳羡月好似不察,左手揽着了我脖子,脸埋在我颈窝,呜呜呜的哭泣着。
我没办法,已经把人手劈了,总不能再把她推下去,况且大家都是女子,抱一抱也没什么。
于是左手环住了柳羡月的腰,嗯,真细,右手轻拍她的背,冲雀儿道:“还不快检查她手。”
雀儿神色复杂的再次抓住柳羡月的手,这回柳羡月没躲了。
仔细查看触碰之后,雀儿道:“皇后的手臂脱骨了,奴婢要为皇后接骨,但需要皇后除了衣衫。”
脱臼……
我默了一瞬,低眉看柳羡月:“你能站起来吗?”
总不能在我怀里脱衣服吧。
怀里脱衣服。
“姿势万千,女坐于男身,徐徐除尽衣衫……”
嬷嬷的话又响在脑海,我一惊,果断道:“你必须站起来。”
柳羡月抽抽搭搭,抬眼委委屈屈的看我,我别开脸不看她,感觉到她站起来了才转头过来。
柳羡月站我右侧,正用左手费劲的解腰扣,雀儿要上前去帮她,她侧身避开雀儿的手,带着哭腔道:“本宫自己来。”
这声音一出来,我又感觉愧疚了。
柳羡月应该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撞了肩膀伤了手臂,要么闷哼要么低呼,都没有大声叫过,想来是受惯了皮肉之苦。
大概她以为到了皇宫,成了尊贵的皇后,便不会再受这些苦楚,没想到大婚当夜却被太后当刺客劈断了手臂。
惨,真惨,真的好惨。
我叹了不知道第几声气,起身到柳羡月面前,按住她的手,温声道:“别委屈了,哀家来。”
解开腰扣,抽去腰带,褪去外衫,脱下里衣,柳羡月上身只着了肚兜站在那里。
肚兜是鸳鸯戏水的红色,露在外面的肌肤莹白细腻,堪称欺霜压雪,腰身藏在肚兜里,纤细不足一握。
春光如许,但我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兀自垂下目光走向门口,打开门,探了半个身子出去。
望春立即靠过来,我低声道:“望春,拿些雀儿的药膏来,皇后手断了。“
望春点点头,领命而去,我关上门,手按在门上,没有动。
“娘娘,忍一下。”
雀儿的声音响起,然后是啪嗒一声清响,除此之外,便再没了什么声音。
幼时练轻功,我急功近利,爬到了高树上往下跳,轻功没取得质的飞跃,只把脚摔断了,当时师父给我接骨,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感觉,钻心的疼痛。
柳羡月却这样不声不响。
我有些好奇了,她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过去,才会忍住这对我而言钻心的,十多年后依旧记得的疼痛,才能在这般痛楚下,依旧不吭一声。
“太后娘娘,骨接好了,但是,”雀儿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后娘娘……她昏倒了。”
“……”
合着不吭声是因为痛昏了?
白白浪费半天情感,我无语转身,雀儿接着柳羡月的身子,让她没有倒在地上,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我走过去,第四次横抱起柳羡月,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薄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喝着喝着,突然一笑。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
自从入宫,我的心跳总是趋于平稳,但今天我数次感受到心脏激烈跳动的感觉,这感觉很久违,让我陌生,却又让我欢喜。
活着,真好。
“奴婢也觉得娘娘今日有些不同。”
“哦?”我看向雀儿,笑道,“是穿嫁衣特别好看吗?”
“娘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这便是皇宫的坏处之一,虚假的赞美会让人迷失本性,忘记自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
望春拿着药箱开门进来,雀儿接过药箱开始处理柳羡月的伤,我坐在一旁慢慢悠悠的喝水,看二人做事。
雀儿善医,望春又擅什么呢?如果是三年前,我大约会想一探究竟吧。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这是我最切实的感受,如果三年前有人对我说,不出两年,你会褪去野性,变得沉稳内敛,我想我大抵是会和那人打一架的吧。
如果是同现在的我说,我只会笑笑不说话,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处理好伤口后,我便摆驾回了慈宁宫,抓紧时间睡觉,明天还有早朝。
但时间也着实不多,导致我睡眠不足,好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望春给我梳妆整理时,我一直都半眯着眼睛。
“启禀太后娘娘,皇后来了。”
皇后?她来做什么?
我有些迷糊,过了会儿才想起来,今天是成婚第二日,新媳妇要给公婆敬茶。
唉,揉揉眼睛,又用冷水拍了拍脸,我才让望春唤了柳羡月进来。
昨日的柳羡月修道妖精的模样实在是叫人印象深刻,今天她换回了素净的衣衫,我反倒感觉有些不适应,兀自看了她好几眼。
若昨日是修道的妖精,今天便是已经渡劫成功的谪仙了。
哭包谪仙。
宫女端来茶,柳羡月费劲的抬起右手要去接时,望春先一步接过托盘,冲雀儿轻轻抬了抬下巴。
雀儿立刻会意,屏退众人:“你们先下去吧,太后要和皇后说些体己话。”
右手毕竟断了才接好,逞这个能干什么,我皱眉道:“左手吧。”
柳羡月听话的微侧了身子用左手接茶,身子跪得笔直,托着茶杯的手稳稳当当,左手用力,右手轻扶,常人很难察觉到异处。
“请母后饮茶。”柳羡月恭恭敬敬的道。
我伸手接茶,手还未碰到茶杯,柳羡月的手却软了一下,茶杯便脱了手,落了地,砰的一声响。
茶水四溅,茶杯了碎一地,柳羡月显然吓了一跳,肩头抖了一下,立即要磕头请罪,毕竟在婆婆面前摔了杯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反应更快,伸手去拦她,地上都是瓷片渣子,要磕头也等清理了再磕啊。
柳羡月没料到我会拦她,重重的往下一磕头,我没拦住,手伸过去时她一磕,额头贴着我的手,直接把我带下去了。
我是端坐在椅子上的,所谓端坐,就是脊背得挺直,屁股还不能把椅子坐满。
所以说我是只挨了三分之一的椅子坐的,接她茶时又往前探了些身子,拦她磕头时又往前探了些身子。
这么一探二探三探,又被她这么用力一带,直接把我带栽下去了。
身子往前倒时,手会下意识往前撑,我习武力气大些,柳羡月又是弱柳扶风之姿,所以我反倒把柳羡月扑倒了。
扑通一声之后,我上身栽到了柳羡月身上,膝盖跪在了碎瓷片上。
“啊!!!”
任谁被突然这么来一下子都会凄厉惨叫的,但我不一样,我是练武之人,我的声音雄浑而响亮,又有着女子特有的高分贝,所以这一声,可以称之为,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这一变故说来复杂,其实发生就是一瞬间的事,望春和雀儿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太后”,眼睁睁的看着我把柳羡月压倒。
先是茶杯掉的声音,紧接着是惨叫的声音,然后是宫女的声音,外面候着的人不敢候着了,叫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冲了进来。
我的膝盖里还嵌着碎瓷片,望春和雀儿已经一左一右想把我馋起来,外面的人叫嚷着冲进来,把她们吓一跳,下意识看了过去。
她们这一愣怔,手上便没用力,我又栽回了柳羡月身上,慌乱中手一撑,撑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听见了一声闷哼。
我愣了,这绵软让我的大脑崩掉了一根弦,我呆呆的看着柳羡月,柳羡月也愣了,呆呆的看着我。
又要提一句,先前说了,我那声惨叫是一只穿云箭,所以自然会有千军万马来相见。
禁卫军们有如神兵天降,哗啦啦的拥挤进来,还高喊着:“保护太后!保护太后!保护……太……后……”
当时的场景就是,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当今太后趴在当今皇后身上,一只手还按在皇后胸上。
众人的神情很是微妙。
最后打破僵局的人是我。
“看!还看!还不快扶哀家起来!传!太!医!”
“啊?啊……太后!太后!”
“太后小心!快来扶皇后娘娘!”
“传太医传太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退下!哪有什么刺客!”
乱成一团的慈宁宫,穿来走去的宫人,我被望春雀儿扶到椅子上,柳羡月的宫女也赶紧过去扶起了她。
我发誓,我只是随意往那边一瞥,谁知道正巧看见柳羡月朝这边看过来,嫣红的面颊,潋滟的双眸,神色是含情带羞。
和我目光对上,她抬手捂住胸口,神色转换,露出了几分痛苦,还夹杂着几分委屈。
我头大,很头大,那一撑带了身体的重量,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事实就是我又一次弄伤了柳羡月。
昨天我觉得是不是柳羡月和我八字相冲,才老被我弄伤,现在我觉得可能我们真的八字不合,不适合待在同一空间。
有些混乱的场景很快恢复了秩序,禁卫军散去,柳羡月的宫人守候在外面,我让望春去替我告假,今天不去早朝了,才转头看柳羡月,想了想,道:“皇后暂且留下,哀家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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