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抉择
“你紧张吗？”
“……”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
今天是选拔考试的日子，所有人都会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光到休息室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闻到其中的火药味了。
“你看那个谁，就看他那样就没什么希望。”
“那个谁，都七八年了还在，这次估计也走不掉。”
在这些扎堆讨论别人能不能入选的人中，金钟仁简直就是一股清流。从到等候室那一刻起就一个劲的拉着沈愚在旁边聊天，简直跟个婆娘一样。
“沈愚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生煎包店，明天你一定要跟我去吃。”
“听说隔壁那对小情侣被抓，分手了。”
“还有还有，那个人已经穿了三天同一件衣服了。”
劈哩叭啦讲了一大堆后沈愚实在是受不了了，“闭嘴，吵死了。”
金钟仁这才乖乖闭嘴，安安静静，毕恭毕正的站在沈愚旁边。但是这表情还是无比幽怨，‘大清早居然连个话都不让我说，沈愚一定是来那啥了，没错，肯定是。’
“大家安静，考试马上开始，请大家做好准备。”一位沈愚没见过的老师站在门口用话筒说道，“第一个，金依依。”因为练习生人数太多，所以是分批考试的，一个楼层一批，轮到沈愚和金钟仁已经是第四批了。
一个黑色高马尾的女生闻声走出了队伍，走进了考试教室。她居然穿了高跟鞋和紧身背心，还戴了一对漂亮的流苏耳环。光看这装扮，就知道动了些小心思。
沈愚对她有点印象，据说她已经是练习的第六个年头了，如果这次再选不上，就要离开公司了。
sm是造星工厂，无论是从偶像本身包装，还是出道后的各种综艺活动，sm在韩国的地位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它就有胆子能保证每个推出的组合都能获得一定的知名度。所以比起YG和FNC，更多的人愿意扎进sm，也正是因为这样，它出道的机会也变得渺茫起来。
“灿烈哥说他们那一组也有几个这样快走的人，每个人都拼命了。”金钟仁弯腰在沈愚耳边低语道。朴灿烈的练习室在三楼，在沈愚和金钟仁前就已经结束了选拔，这是他告诉金钟仁的。
“这可是最后一张牌了，能不能赢，可就看这一把了。”
“哎一古，你真是什么都能扯到牌上。”
“这叫融会贯通。”
“切，还不是每次都输。”
沈愚这家伙某天兴冲冲的说要教他们打红十，好吧，那就来吧。结果一轮下来最后输的人却是她，这让沈愚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发誓再也不打红十了。于是……一个礼拜后她开始教他们打斗地主……死性不改！
沈愚抬眼，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就在沈愚和金钟仁说话的时候，金依依出来了。眼睛红红的，还捂着嘴，小碎步跑开了。
“不是吧，这么快，才五六分钟而已啊。”
“嗯……看起来不太好。”沈愚突然紧张起来，自己选择唱中文歌会不会真的太任性了呢？
等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的样子，就在沈愚站的有些累的时候，门外的老师喊了她的名字。
“加油，别丢我脸。”金钟仁拍拍沈愚的肩膀。
明明只有几步路，可是沈愚却走得很沉重。哪怕已经考过无数的试，但还是忍不住会紧张。
沈愚深呼一口气，推开了考试教室的门，里面坐着的六个看起来就很牛B。
沈愚总觉得牛B的人往往都没见过，就像学校的校长，公司的董事长，超市的老板，他们都像是约好的一样，让人怎么都找不到他们。而她刚好也就只认识坐在最中间的李秀满。
“老师们好，我叫沈愚。”沈愚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
“嗯，开始吧。”李秀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沈愚还是选了有点底是舞蹈开场，轻声哼着旋律，脚迈开了去。
脚步刚开始轻快，然后慢慢变得迟缓、小心翼翼。手的动作也慢慢开始有力，快速出手，快速收回。身体旋转流畅，不拖泥带水。这是沈愚改了好几次才最后确定的舞蹈动作，为了这个她还特地在网上看了好多遍的《天鹅湖》。
在这种面对面的考试中，沈愚觉得在舞蹈里融入音乐剧其实是很好的选择，因为它的根本目的就是感染观众，而考试的根本目的就是打动老师。
无论是狂拽还是小清新，其实对于大家来说都已经视觉疲劳了，没什么太大看头了。如果真要选出谁高谁低，就要看这个人动作是不是流畅或者基本功是否扎实了。
沈愚就是赌这一把，舞蹈和唱歌都在赌。
不过让她高兴的这三分钟舞蹈，中间没有被喊停，这对她来说已经喜出望外。
“OK，说说你要唱什么歌吧。”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用手里的笔指着沈愚问道。
“中文歌。”
老师们听到这儿，突然开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沈愚也被他们这样的反应搞得有些紧张，刚刚跳舞后，砰砰跳的心跳不但没有平缓下来，反而跳的更厉害了。
“你确定你要唱中文歌？”沉默已久的李秀满开口问道，语气听得出很是怀疑。
沈愚点了点头说道：“嗯。”
“那你开始吧。”
沈愚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设想着自己在练习室，四周无人。
沙哑独特的嗓音慢慢从嗓子里溜了出来。
“是有过几个不错对象
说起来并不寂寞孤单
可能我浪荡让人家不安
才会结果都阵亡”
与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沈愚唱歌的嗓子是有颗粒感的，是浑厚有力的。就像棉麻布，有些粗糙，但是很舒服。
“我没有什么阴影魔障
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
反正爱情不就都这样”
“停。”
连高［空］潮都没唱到就被喊停，这让沈愚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其中一位带黑框眼镜的卷发女人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名单，用边上是对讲机对门外的老师说道，“下一位。”
“老师再见。”沈愚鞠了个躬，有些沮丧的离开了。
沈愚刚走出门金钟仁就上来一把箍住了沈愚脖子，“呀，怎么样？”
“唉——”
“别光叹气啊，说话呀。”见沈愚只是叹息不说话，这可让金钟仁急了。马上就要到他了，他还想从沈愚这儿问到点消息呢。
沈愚没说话，把金钟仁的胳膊拿开后就走了。
“沈愚这是明显受打击了啊。”金钟仁叉着腰，看着沈愚她走出了教室，一脸的我什么都知道。
走到更衣室的沈愚从柜子里拿出水瓶和一盒东西后坐在墙边是凳子上，把一只脚放到了凳子上。卷起裤管，慢慢露出来的膝盖上贴了张膏药。而把膏药撕开来，整个膝盖都淤青了。
这个舞有一个动作是需要在用膝盖在地上连续旋转四下，而沈愚平衡能力又比别人要差一些。张艺兴建议她负重练习，在腰上和手臂上加沙包。这确实有很大帮助，但也让她膝盖疼到不行。
“真是辜负了这连毛都没几根的白腿啊。”要是放到上辈子，她死都不会让这腿收到半点创伤。
换上新的膏药后沈愚起身抖抖腿，关上了柜子门，走向练习室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金钟仁的名字排得比较靠后，等他考完回来沈愚已经在用冷毛巾擦汗了。金钟仁刚到教室就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把沈愚拉到了角落边。
“干嘛呀？”
“沈愚我跟你说啊，这次我简直太走运了。”
“咋了？”
“我跳完舞后，我看到他们在悉悉索索讨论我，而且还带点头微笑的！”金钟仁激动的有些破音，他急忙捂住嘴巴，转头看看有没有人看向这边。
从刚刚金钟仁进门，看到那副两眼放光，就跟看见马路上穿超短裙和露脐装的美女一样的表情，沈愚就知道金钟仁这次发挥确实不错。
“哟呵，那你还真是发挥不错。”金钟仁跳舞确实厉害，而且有些玩命的厉害，和张艺兴一样。
见沈愚难得没有损自己，金钟仁心情更好了，叉着腰，拍拍沈愚的肩膀说：“果然我还是要比你厉害。”
看到这副嘴脸，真是叫人不爽。沈愚迅速收敛起了嘴角的弧度，“呵呵，就不怕闪了舌头。”
大概半个钟头后去考试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老师开始喊大家过来，在自己位子上站好，开始正式上课。
等待考试结果还需要一个礼拜，大家好像约好的一样都闭口不提考试，也许是怕乐极生悲吧。
而那几个老前辈承受的压力也比很多练习生大，沈愚就前几天见到上次考试第一个进去的金依依，被声乐老师拉到走廊上骂了一通，说什么她心不在焉，根本没希望出道。金依依当场哭的稀里哗啦，沈愚看着都替她难过，默默祈祷，希望她可以进入名单。
在另一边李秀满办公室，sunny和李秀满正在面对面交谈。
“这次选出来的很多都是训练了三年以上的练习生，想来他们也耐不住性子了。”
翻看着手里的名单，李秀满讽刺道：“耐不住？三年就不行了？那也太没用了。”
“嗯？金钟仁？”李秀满看到金钟仁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这不是上次和沈愚一起闯祸的那个男的吗？看这排名还挺靠前的。’
想到沈愚，李秀满突然一皱眉，“沈愚的合同是不是快到期了？”
“对，到今年八月份结束。”
李秀满合上文件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等等把名单贴出来，再帮我叫沈愚过来。”
“知道了。”
作为好助理的sunny办事效率自然很高，不到五分钟，名单也贴了，沈愚也叫了。
“总监你找我什么事吗？”
“你想出道吗？”李秀满低眸看着手里的文件，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沈愚倒是没想到李秀满这次这么直接，愣了一下，“嗯……还行吧。”
“这次考试名单已经出来了。”
“是嘛，这么准时。”听到沈愚这副口气，李秀满挑了挑眉，却依旧没有抬头看沈愚。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自己不在上面。”
“知道。”
“你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她没撒谎，她确实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走，但是唯一确定的是，sm她是不可能再呆了。反正大不了回德国，她老爸还不至于因为她没出道而把她关门外。
“没打算？这是什么话。”李秀满冷笑一声，伸手从衣服内侧拿出了一包香烟，点着了。沈愚看着不自觉就皱起了眉，她不喜欢烟味。
李秀满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合同你打算什么时候签？”
“我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也许是潜意识里想要躲避烟味，想快点离开这里的沈愚说话语气突然变重了。
“想走人？”也许是被沈愚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惹急了，李秀满突然一拍桌子，手里夹着的烟上的烟灰抖在了桌子上，“你以为sm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那你也太小看我李秀满了。”
他的言语里全是鄙视与高傲，好像他的眼里所有人都是玩具，坏了就扔，旧了就扔。
“不好意思总监，我只做我喜欢做的。”她是谁？她可是沈愚啊，活了两辈子的老女人怎么可能乖乖被囚禁在一个练习室里。她是鸟，除非是她自愿留下，否则就算是撞死在鸟笼中，她也要追求自由的天空。
听到这话，李秀满冷笑了，直接用手指指着沈愚吼道：“你听着，如果你要出道，就必须续约，否则公司不可能让你进入出道备选名单！”
沈愚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愚知道李秀满其实并不在乎她这么一个。论相貌，她不是那种一见就让人抓狂的类型；论才华，她不是那种一天写好几首歌的材料；论舞蹈，她也只是喜欢搞点小心机罢了。
李秀满看重她的不过就是那骨子里的劲而已，那股较真起来，分分钟跟你对着干的牛劲。这股劲如果使得好，她有可能红，如果使得不好，她就会被雪藏。而他李秀满，到时候就根本不会在乎你这个人气已经萧条的艺人了。
沈愚关上门后才发觉自己的腿已经软了。刚刚李秀满那个样子简直太可怕了，那气场果然了不得。要是再呆一会儿，沈愚真觉得自己会扛不住，然后服软。
在另一边的公司布告栏前乱哄哄的围了不少练习生，大家都拼命往前挤，想要看看名单上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金钟仁冒着发型凌乱的风险，也拼死往前挤。终于在感觉到快要窒息的时候，突出重围。并迅速找到了张艺兴的名字。他扭头对张艺兴大喊：“艺兴！艺兴！我看到你名字了！”
“真的吗！诶哟喂，太棒了。”在人群外的张艺兴激动的抓着朴灿烈的肩膀开始乱揺，抑制不住笑出了声，这么久以来付出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这叫他怎么不开心。
报完喜后的金钟仁继续专注的搜索人名。突然他眼珠子不动了，锁紧的眉头也一下子松了。慢慢的眼睛开始放光，嘴巴不知不觉长大了，“呀！我！我也有！哈哈哈哈哈。”
“37，金钟仁。哎一古，我果然很强。”金钟仁叉着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排名。
“咦？怎么没沈愚？”站在金钟仁边上的吴世勋突然嘀咕起来。
他赶紧捅了捅旁边的金钟仁，“你看看什么上面有没有沈愚的名字。”他明明已经反复看了两遍了，可都没有看见沈愚的名字。
“怎么可能没有她。”金钟仁怀疑道。要是换成别人，也许是实力不够被刷下来，可是沈愚天天训练的和狗一样，腰上和膝盖上都是淤青，前几天才刚刚去医院挂完葡萄糖。
可是金钟仁越看眉头越紧，“不是吧……真的……没有。”
张艺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不可能啊，是不是搞错了？”
“小愚她……会难过的吧。”朴灿烈眼前开始闪现沈愚每天晚上在练习室训练的画面。明明这么努力，为什么没有她的名字，怎么可以没有她的名字。
“咦？你们都在啊。”就在大家想着怎么告诉沈愚的时候，沈愚突然从背后窜了出来，吓得金钟仁冷汗都出来了。
“你们看名单了吗？”说着沈愚径直走向了布告栏。
这可把他们吓坏了，他们可不敢想象沈愚到时候奔溃的样子。几个大男人迅速上前把沈愚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干嘛？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沈愚掰开他们走向了布告栏，手放在背后，很郑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艺兴厉害啊，28。钟仁也不错啊，37。世勋都在69，朴灿烈你个77的要加油啊。”
沈愚语气轻快的报了一团他们的名字和排名，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名字不在上面。而她身后的那几个大老爷们却觉得刚刚沈愚的话就像是紧箍咒一样，让他们浑身难受。
就在大家心里五味杂陈的时候，背对着他们的沈愚又开口了，“不在名单上有什么好难过的，你们也用不着死防着我不让我看吧。”
“你……知道了？”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你们把我想的也太脆弱了吧。”
“真的没事？”张艺兴可不认为沈愚真的没事，他不止一次看见沈愚因为唱不好歌而偷偷缩在角落里哭。还有上次她在练习室跳完之后躺在地上哭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只是没有推门进去就离开了。看着沈愚笑的无所谓的样子，张艺兴心里其实是挺难过的。
“放心，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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